爹!娘!你们这是咋了?
姥姥回头望了母亲一眼,泪水忍不住流下来:你先喘口气,乐乐他娘,俺慢慢跟你说。
娘!俺不累,你快告诉俺,这是咋回事?是谁把俺爹打成了这样,啊?
见我母亲这样着急,姥姥只好把事情的经过前前后后从头至尾地讲了出来:
村里人都知道,老朱家(我姥姥家的姓)闺女嫁了个好女婿,羡慕得很,可姥爷跟姥姥平日里都十分的低调,吃穿一如既往,日子过得非常地节俭。有邻居说:你姑爷那么有钱,你老两口干嘛不吃香的喝辣的天天过年?
姥爷则摆摆手说:哎,女婿家没你说的那么有钱,大不了就是一家老小过个不愁吃不愁穿的温饱日子罢了。再说了,孩子有也是他们自己的,他们年轻,往后的日子长着呢,天有不测风云,难说不有个磕磕碰碰的,到时候没点积蓄怎成,你说是吧,他大兄弟?……
嗯,你老说的是。
话是这么说,他们在羡慕之中还是难免带点嫉妒的。尤其是邮差按当地的习惯十分张扬地把汇票送到姥爷的家门口时,他们更是嫉妒得不行。父亲一年当中总要给二老寄些钱去,无论他们怎么拒绝,父亲总是照行不缀。原本这就够招风的了,可是谁也不曾想到显贵的一举,却把两个老人推到了风口浪头上。
可能是遗传原因,显贵跟他的几个兄弟姊妹都生得其貌不扬,身子长四肢却出奇地短,样子就跟乡间老人坐的短腿长条板凳似的。听见有人背后这样议论,六叔心里很是不爽,为了变下种儿,他就给显贵娶了个身高马大的媳妇,盼孙子辈能长得高些。这媳妇进得门来,咋看咋觉得显贵这女婿不顺眼,故跟他很疏远,甚至于嫌弃他。显贵要亲近她,就想着法子讨好她。他应媳妇的要求搬出来自己过,把在外边挣的钱一股脑儿地全都寄给她。这样做他怕老爹知道了怪罪,于是就想出了一招儿,把钱先寄到我姥爷那里,然后再让我姥爷给他媳妇送家去。他钱挣的本不多,但有点便寄,一年当中总要寄个两次三次的,再加上我父亲寄,外场上看,我姥爷姥姥一年到头净往家里收钱了,可外人怎知道这其中是咋回事。我姥爷心里很纠结,但考虑到显贵是父亲那边的亲戚,不便于回绝,就只好违心地接受下来,然这一切父亲和母亲却都蒙在了鼓里。显贵媳妇家离咱这有十多里地,姥姥抹着眼角上的泪水说:
你爹舍不得花钱雇车,就天不亮从家走,天黑透了才到家,一双老腿累得四、五天下不了炕。
爹!娘!这事你们咋瞒着不跟俺讲?母亲听了很是气愤。
姥姥说:不就考虑他是你女婿家的亲戚嘛!
嘿呀!他是哪门子亲戚啊,八竿子都扒拉不到的。再说了,像这样的事,即使是皇帝他二大爷,咱也不去替他背这个黑锅呀!
唉!姥姥长叹着,频频地摇头。
那后来呢?我母亲问:俺爹头上这伤是咋回事?
姥姥撩起袖口揩去脸颊上的泪说:就这样,咱家里有钱,在这十里八乡是出了名的,有些不靠边的人都寻着法子到咱家来借钱,说是借,拿去就不还,你还不敢去讨要。就在你到家的半个月前,一天夜里,俺跟你爹刚躺下,就听“通!通!”两声响,有人越墙跳进咱家院子里来,然后趴门缝往里喊:开门!快开门!俺跟你爹吓得蜷缩在被里大气不敢出。他们橇了半天门没橇开,就转到窗户前一脚把窗框踹碎了跳了进来,他们都用黑布蒙着脸,天黑,看不出是谁来,可听声音却有点熟,像是来咱家借过钱的一个,他们一人拿柴刀,一人拿锤子,进门就把你爹逼到炕旮旯里,让他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给他们,俺怕他们伤了你爹,就赶紧把家里所有的钱都给了他们,他们点了点说:咋这么少?俺说:就这些,全都拿给你们了。不对!你们有钱,多得是,这谁不知道,快老老实实地给俺交出来,再耍猴儿俺要了你俩老命!真的就这些,俺没撒谎,俺跟你爹一起说。那俩人不信,其中有一个说:不给他点厉害他是不肯拿出来的,把他给俺吊起来!他们说着就从腰里掏出根绳子来,捆住你爹两手,把他吊在了梁上,然后找来火种点燃一柱香,擎到你爹下巴底下,威胁道:把钱都统统地交出来,不交就让你尝尝这香燎的滋味儿!就在他们找火种的当儿,俺乘机从窗户钻到了院子里,躲到了柴禾垛里,他们刚要用香去戳你爹的脸,冷不丁一回头发现俺没了,就喊起来:坏了!老婆子跑出去叫人了,咱别耽搁了,快走!一个强盗在走之前抡起手里的锤子在你爹头上狠狠地敲了一下,你爹立马昏了过去,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母亲趴炕上抱起姥爷的头仔细地看了看,然后搂在怀里痛哭起来。
找郎中看了吗?
看了,说脑瓜盖上砸出个裂痕来。
要紧不要紧?
郎中不敢下结论,说过些日子才能有分晓。
那俺爹都有啥症状?不爱说话,老昏睡。
的确,从母亲进家门,姥爷只睁眼看了她一下,连句话都没说。母亲没耽搁,赶紧让人套车把姥爷送龙口去,找了个洋大夫给看,洋大夫得出的结论是:重度脑震荡,暂时虽没有生命危险,但日后会落下后遗症的。的确,打这起姥爷就很少说话,眼神呆呆,行动也不如从前那样利落了。我母亲回黑河不到半年的时间,家里就传来了噩耗:我姥爷故去了!母亲带着孩子又匆匆地赶了回去,见了姥爷的棺木哭得死去活来。
事情发生以后,父亲十分地气愤,把他找来狠狠地呵斥了一顿,然显贵却一丁点悔意都没有,他不服气地咕咕囔囔地说:这跟俺有什么关系,是他们命里该摊这种事……显然,跟他这种人无理可讲,他跟他爹爹一个样,生来就是以自己为主,凡事先考虑自己合不合适,从不管别人的感受,为了自己好,他父子可以把人世间的礼仪廉耻都抛到一边而不顾。Χiυmъ.cοΜ
我真不明白,父亲说:你口口声声在人面前炫耀自己是读书人,难道读书人都跟你这样!我劝你还是收敛着点吧,别给读书人脸上抹黑了!
鉴于他在海参崴那边做的也很不好,店里的主管很烦恶他,说经他手的帐十有八、九对不上茬儿,平日里还总愿意以老板的亲戚自居,光爱支嘴不愿意行动的一系列不良表现,父亲打算让他卷铺盖卷走人,可他一听说立马哭丧着脸向父亲拱手作起揖来:兄弟,老家的人都知道俺跟你在外边混的不错,俺要这么回去还咋有脸见人,求求你,看在咱本家子人的份上,还是给俺碗饭吃吧。
可你做什么什么不行,还总出问题,我怎么留你?
要不、要不……你赊俺点钱,俺自己在那边做点小买卖也行。
父亲知道他以前在龙口开过杂货铺,就给了他一笔钱让他自己去经营。他口口声声说是“赊”,可到了他也没还。是啊,摊上这么个死皮赖脸不通人情的“亲戚”,你又有啥法儿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艰辛而苦涩更新,第125章 显贵顾己不顾人给姥姥家酿成了大祸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