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这样的事你以后多做点噢。
母亲抿嘴一乐:这都是你操持着做的,俺不过是在你跟前多说了句话罢了。
嘿,就是你这句话帮了我呢!父亲坦诚地说。
母亲一进门,食堂掌灶的盛师傅就找到父亲说:你这个掌柜的俺好伺候,这多年你跟店里的劳金一起吃喝,除了招待来店里谈生意的客人外,你从没让俺给你开过小灶。这回不一样了,她来了,得换种吃饭的方式了。
父亲听了一愣:你意思是说给俺俩单独开灶?
对呀!你看这街上的店老板跟老板娘哪个不是吃小灶。
这不是要给你添麻烦了吗?
该添也得添啊,俺干的就是这一行嘛!
父亲想了想说:你身边就一个帮手,做二三十人的饭原本就够忙的,再这样……摇了摇头:问问你侄媳妇吧(父亲一向都把常师傅和盛师傅视为长辈)她是啥意思。
没想到盛师傅在母亲跟前刚一开口,就得到了这样的回答:跟伙计们一起吃不是很好的嘛!
可你跟他们不一样啊。
有什么不一样的,顿顿菜里都有肉,而且干的稀的都有,你老人家做的又那么好吃。跟你实说吧,盛师傅,俺在家里做闺女时,从没享受过这样的饭食,肉只有逢年过节才见到一点点,而且家有老人,都先尽着他们吃,俺跟着喝点带油星的汤就不错了。
话是这么说,可如今你进了这门,就是店里的女主人了,吃的、用的就得跟劳金们不一样。
俺没那么多的说道,从前啥样就啥样儿吧。不瞒你说,跟大伙在一起吃,香着呢!你没见俺这些日子都胖了。
盛师傅说不通,就又转向父亲,父亲笑着说:你侄媳妇咋定你就咋做吧,我没说的。
母亲不仅没让盛师傅给她和父亲单独开小灶,平日里一有工夫还来厨房帮厨。盛师傅不让,她就说:俺闲着也是闲着,帮着你们打打下手挺有意思的。
烟熏火燎的有啥意思,你要觉得闲得慌,就去跟对面作坊的老板娘们学学搓麻将去吧。
俺没那兴趣,也学不来。母亲说,随后跟盛师傅开了句玩笑:你老不让俺进厨房,是不是怕俺偷了你的艺?
这下子可把盛师傅逗得笑出了眼泪:呵呵,俺防别人也不会防你呀!
就这样,母亲给自己在厨房里争来了一席之地。盛师傅的确是个好厨子,他不但精通熘、炸、煎、炒的中国菜,还做着一手精道美味的俄罗斯大餐。为了让大家都吃的好、吃的饱,母亲帮着盛师傅调着样儿做,一个礼拜不重样儿。盛师傅年岁大了,为了减轻他的负担,母亲建议父亲再给他配备一个帮手,这样再加上自己常来帮一下厨,摘菜呀,洗菜呀,改刀啊,剁肉馅什么的……盛师傅比先前轻松多了。见母亲帮他们忙的脑门儿上浸出了汗珠子,就心疼地说:你不用这么忙,在一旁看着或跟俺们聊聊天就行了。
母亲笑着摆手说:这俺可做不来,要这样俺还不如到外边观景去。再说了,那样俺不成了监工的嘛!盛师傅,你有哪样让俺不放心的。俺来这儿帮你是一回事,跟着你们学学做饭炒菜的手艺又是一回事。
这你还用学?有掌柜的给你撑着,你这辈子就擎等着吃香的喝辣的吧。
盛师傅,你老可别这么说,从小俺爹娘就跟俺说: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这倒是,盛师傅点头说:你要真心爱学俺就教你,反正俺这身手艺也带不进棺材里去。
你别说,母亲学到手的烹调手艺还真有用得着的时候,盛师傅年岁大了,身子骨儿常有不舒服的时候,母亲就过来替换他。还有,盛师傅的后老伴(他前老伴被俄沙皇制造的“海蓝泡惨案”淹死在大江里了)在老家,年轻时每年都要过来看他,陪他住些日子,这些年来岁数大了,身子骨儿又不好来不了了,父亲就放他的假让他回老家去住两天,每每这时母亲就要来厨房替换他,这让他很是过意不去。
母亲安慰他说:像你老这岁数本该告老还乡了,你也是为了成全店里的生意才硬挺着干的。
盛师傅摇头:别这么说,这是俺自己愿意干的,俺在少东家之前就跟着老掌柜的干了将近二十多年,俺在这干熟了舍不得离开,要是离开了死的也快了。
盛师傅说的是实心话。他除了干活也愿意跟人——特别是我母亲——拉拉家常:你知道当年老掌柜的为啥舍弃了那么多的好厨子偏偏选中了俺吗?
大半是看你手艺好又是老乡吧?母亲说。
不不不!盛师傅连连摇头:不光是为了这。
那是因为你老人缘好为人朴实?
也不是。
那到底是为了啥?
嘿嘿,是因为……俺的姓啊!
姓?
对了,俺姓盛,跟“剩”发一个音,老掌柜的为了讨个吉利,让自己经营的生意年年有余,就选中了俺,自打俺进了门他就口口声声地叫俺老盛(剩)。
噢,是这么一回事啊!母亲听了笑得直不起腰来。
俺说这个你愿意听吗?
愿意!愿意!母亲连声应道。
好,那俺就再跟你说一个,盛师傅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说:话说有这么一家店铺老板,雇了个姓裴的厨子来家,这年三十煮饺子,他想来厨房讨个吉利,见裴师傅正站在炉台上下饺子,开口就问:裴师傅,你今年挣了多少。老板说的“挣”就是“破”,一大锅饺子难免有煮破的。可这裴师傅为了显示自己手艺的精湛,就冲老板拍了下胸脯子振振有辞地说:掌柜的,今年你就擎好吧,有俺老裴(赔)在,不会有挣(破)的!老板听了气得差点没晕过去,他啥也没说,只冲老裴狠狠地瞪了瞪眼珠子,转身就走了,第二天便把这姓裴的大师傅给辞了……
盛师傅说完了笑眯眯地瞅着母亲看,母亲一开始还没划过魂儿来,可稍一琢磨就立马又笑得直不起腰来……这不会是真实的,只不过是盛师傅随口编出来的又一个笑话取悦于母亲罢了。由此不难看出,母亲跟员工们的关系已走得很近很近的了。
是的,母亲就是这样用自己的朴实和真诚,征服了山猫店里的每一个员工,同他们融合得跟一家人似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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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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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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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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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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