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给妈妈的,又不是给你的。父亲冲她发了火。
可她把脸一仰说:她还没穷到让人施舍的地步,即使吃不上饭有我做女儿的在也排不上你。
娜嘉!你怎么会是这样呢?
怎么了,我做的不对吗?
你不该这样疏远我,娜嘉!我爱你,这你是知道的。
算了吧,人家把我跟妈妈比作薇拉和库莉查,你居然不敢跟他顶牛,替我们说句公道话。
噢,原来是这样啊!父亲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她是为这才跟我赌气的。说实在的,就他目前的处境,想摆平横在她与师傅之间的矛盾,真是无能为力,除非他将师傅撇到一边去,不管不顾。然而,这一点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他爱娜嘉,但对师傅也必须履行一个做儿子的义务,这两难的局面,实在是让他苦恼透了!比起父亲来,娜嘉的日子似乎更加地不好过,她一边要面对离开山猫店后,再不能像从前那样,跟自己热恋的人朝夕相处,而产生的焦虑与失落感,一边还要忍受来自酒鬼爹爹对她和妈妈的折磨。前段时间丰厚的收入,已让科罗辽夫过惯了宽松的日子,他可以敞开肚皮想怎么喝就怎么喝,也可以在街头巷尾跟一些无赖随心所欲地赌上几把。可如今,手头又开始拮据了,喝了这顿没下顿,他心里很是不悦,于是就又开始无端地找事打骂起妻女来了。这不,他在镇子里赌输了钱,到家又见叶莲娜大婶没给他打酒和预备他爱吃的饭菜,便找茬儿耍起彪来。他用他那只长满黑毛的大手,死死地揪住叶莲娜大婶的头发,不管不顾的使劲儿地往墙上撞,鲜血瞬间顺着额角流淌下来。剧烈的疼痛让叶莲娜大婶忍不住大声呼叫起来,被正在院子里做工的父亲和瓦夏听见了,他们顾不得脱下干活时围在腰上的围裙,就飞身跃过栅栏赶了过去。酒鬼科罗辽夫无视妻子的痛苦,继续对她野蛮地施暴。
父亲冲他厉声喝道:快住手!你这样会把她撞死的。
科罗辽夫转过脸来,用一双疯狂充血的眼睛瞪着父亲和瓦夏吼道:滚开!快回你们那边去,这里用不着你们来管闲事!
父亲没有惧他,上前一步呵斥道:你放开她,听见没有,赶紧放开她!你不能再这样粗暴地殴打她了,你这酒鬼!
科罗辽夫气恼地放开叶莲娜大婶,转过身来像只熊似的凶狠地向他们扑将过来。这时,瓦夏从父亲身后踅到前边来,没等他靠近就抡起他那硕大的拳头照准他下巴猛地击去,只听一声痛苦地哀叫,科罗辽夫便像堵坍塌的墙似的“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但他不服输,立马又爬起来,更加疯狂地扑将过来。瓦夏还是没容他靠近,照准他漆黑的脸腮又挥去了第二拳。这回他嘶声吼叫着倒下去,挣扎了几次,最终再也没能爬起来。趁这机会父亲赶紧过去将叶莲娜大婶从地上扶起来,拉她到院子里去。叶莲娜大婶在一个树桩上坐下,父亲找了块干净点的布,帮助她把流血的头包扎起来。
他今天这是怎么了,父亲问:他干嘛对你下这样的狠手?
叶莲娜大婶哭诉道:他把家中所有的钱都拿去喝酒和赌博了,还让我拿地契给他,说要去卖房子,我说不行,这是咱家的命根子。他不依,说你们不久就要搬走了,不会再有人租这房子了。我不给他,他就……
见她那副痛苦无望的样子,父亲伤心得直摇头,然后转身返回到屋子里去。
这会儿,科罗辽夫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瞪着一双死鱼般的呆滞的眼望天花板。父亲厌恶地瞅了他一眼告诫道:我跟你说,再不许你动手打人,听见没有!ωωω.χΙυΜЬ.Cǒm
科罗辽夫不服气地咕哝着:她把钱都藏起来不给我花,我要好好地教训教训这个骚娘们儿,要让她知道知道该怎样对待自己的男人!……
父亲轻蔑地对他说:你不就是要钱吗?好,我给你,但再不许你打人。
站在父亲身旁的瓦夏挥舞着拳头威胁道:你要是再动手打叶莲娜大婶,我先把你砸瘫在地上!我说到做到,不信你就试试看!
面对瓦夏那硕大的拳头,科罗辽夫的眼里露出了惧色。父亲掏遍了所有的衣兜,凑了一叠钱甩给他,然后转身走出屋去。
科罗辽夫见到花花绿绿的钱,就如同注射了一针兴奋剂,兀地下坐起来,把散落在地上的卢布一张张地归拢起来,送到嘴边很响地吻了一下,然后挣扎着站起来,朝屋外走去。叶莲娜大婶望着从她身边乐颠颠走过去的男人,怨恨地骂道:这个罪犯、杀人刽子手、魔鬼!为了喝酒、赌博、嫖女人,他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
这时,娜嘉从外边走进来,碰见了这一幕,很不满意地望着父亲说:你又给他钱了,是不?
父亲没有回答她。
他是个无底洞,她接着说:你有多少也填不满他。告诉你说,瓦西里,你给他的钱,我眼下无力偿还!
我说过让你还了吗?父亲瞅了她一眼同样不满意地说:要这样我就不给他了!
说完摆了下头,带着瓦夏从原道回到自家的院子里去。叶莲娜大婶依然在他们身后哭诉:这个罪犯、杀人刽子手、魔鬼!我跟娜嘉——这苦命的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逃出他的魔爪啊,上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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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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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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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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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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