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不羞,不羞,偷家里鸡蛋吃。
祖父忍不住拍着巴掌笑起来,那孩子顺声找来,看见了骑在墙头上的祖父,有些忸怩,他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说:
你是……隔壁邻居家的……强子哥吧?
对呀,你咋知道的?
听俺爹俺娘说的。
那你叫啥?
大名小名?
嘿!你还有大名呢?
对呀,俺爹托有学问的人给起的。
叫啥?
刘振庸。
那小名呢?
叫海旦儿。
祖父叫了一声,摇摇头:怪拗口的,就叫你大名吧,把姓去了。
行啊,俺爹俺娘平日里都这么叫俺。
于是祖父便冲他大叫了一声:振庸!他应了一声,随后道:
强子哥,你下来,咱一起玩好吗?
祖父想了下,装出一副傲慢的样子说:好吧,玩一会儿就玩一会儿。
说着,一片腿从院墙上跳下来,看见他手里的破蛋皮,就问:你咋偷吃鸡蛋呢?这要让你娘知道了不揍你才怪呢!
振庸又是一阵忸怩,随后辩解道:俺一起根没想吃,就想试着用手把它捏碎了。
你捏碎了吗?
没,俺一生气就把它在牙上磕破了,吞下肚去。
嘿,你真熊!
祖父轻蔑地说。在他看来那么薄薄的蛋皮一碰就破,一磕就裂,平日里拿它时都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唯恐弄破了。把它捏碎了这有啥难的,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嘛。振庸不服气地斤了斤鼻子说:
你捏过?
没。祖父承认说。
这不就结了!振庸带种挑衅的样子说:俺敢跟你打赌,你也捏不碎。Χiυmъ.cοΜ
瞎说!俺能,肯定能!你等着,俺家去拿鸡蛋捏给你看。
说着就要翻院墙。振庸拦住他说:俺家有,拿一只你捏好了。
说着就又跟刚才似的撅着小屁股从鸡窝里掏出一只来:给。
祖父接到手看了一眼,说:你瞧好了,看俺是咋把它捏碎的。
他很随便地捏了一下,没碎。又使劲捏了一下,还是没碎。他诧异的举到眼前细瞄了一眼:耶!臭巴巴蛋子,你还敢跟爷较劲儿,看爷不收拾你的才怪的!
说着憋足了劲儿又狠狠地捏了一下,竟然还是纹丝儿未动,他急了:奶奶的,这、这……是鸡蛋吗?
振庸笑了:绝对是鸡蛋,你不看着俺从鸡窝里掏出来的吗?
可也是。祖父承认:它咋这么难捏呢?
振庸得意地说:要不俺咋跟你打赌呢,俺敢说你用两只手也捏不碎它,不信你试试。
真的?
真的。
俺要捏碎了呢?
你让俺干啥都行。
俺让你拿大鼎。
行!
俺让你学狗叫。
行!
你瞧好了。
祖父又拉开架势,运足了气使出了浑身的劲儿用两手狠捏。然而在他看来那不堪一击的鸡蛋,这会儿居然变得跟一块坚硬的石头似的咋捏都捏不碎。他的脸“腾”地下憋得通红,旋即便把一腔的怒火都发在了这只鸡蛋和振庸身上,他“啪”地声把鸡蛋摔到了地上,蛋青和蛋黄散了一地,然后一个饿虎扑食扑向了振庸,把他死死地按倒在地上骑了上去:
呸!你耍弄俺,你把这只鸡蛋施了魔法让俺去捏,别说俺捏不碎,就是天王老子也捏不碎呀!你耍弄俺,看俺不揍死你的!
振庸在他身子底下连连摆手:强子哥,你别打俺,听俺说。
你要说啥?
俺真的没给那只鸡蛋施魔法。
你撒谎!
没有,俺没撒谎,真的!
你要撒谎俺揍瘪了你!
行。
祖父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振庸拍拍屁股上泥土,委屈地说:强子哥,俺真的没施魔法,俺哪有那能耐。
祖父依然不相信地说:那鸡蛋皮又薄又脆为啥捏不碎呢?
这俺也说不清楚,那鸡蛋,别说俺,就是大人——俺爹跟俺娘也捏不碎。
真的咋的?
真的,强子哥,俺不撒谎。
怪了,祖父十分地迷惘,是啥让它一下子变得那么结实,咋捏都捏不碎。可你说它结实吧,轻轻地一磕就又碎了,蹊跷,真蹊跷!
是这样的,强子哥,振庸诚恳地说:一开始俺也不服气,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可就是捏不碎。
祖父瞪着两眼望着地上的那滩鸡蛋青跟鸡蛋黄,咕哝道:怪了,真是怪了!
振庸这会儿凑到祖父跟前带点神秘的样子说:哥。
啥?
俺知道有个人能捏碎,他有神功。
哦?祖父一愣,快说!他是谁?
前庄——俺以前在那住过——有个叫干秫秸的。
干秫秸?
嗯,人家都这么叫他。
是嘛?
他长的啥样儿?
跟普通人没啥两样,就是长的有点瘦。
他真的能捏碎鸡蛋?
俺亲眼看见的。
那你快领俺去。
祖父火上房地急,恨不能立马就见到这有神功夫的人。振庸答应着,前脚刚跨出门槛就又拐了回去。
你干啥?祖父问。
俺回去拿只鸡蛋,要不他不给你捏。
还是俺家去拿吧,祖父说。
振庸摇头:不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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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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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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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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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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