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占魁是世界上头号的流氓和大骗子,我恨死他了!他若是此时此刻在我跟前的话,我非拿刀杀了他不可!
这一席话说得我父亲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她这是怎啦?满脸的仇恨,说出的话蕴含着杀气,这可跟她往日在这里和毛占魁厮守相处时的样子截然不同啊。待到问明事情的经过,父亲沉思良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不,他不是那号人!
哥,都这样了,你还护着他。
真的,妹妹,他不是那号人,我俩从小在一起十多年,他是怎样一个人,我是知道的,什么事他不说则罢,说了就一定会照做的。
那今天这事怎解释?
肯定是出了什么差错,要不他绝不会不去的。昨晚他在我这离开之前还对我说:他这人从小就不幸,爹爹死了,娘又丢下他跟人跑了,流浪和学徒时受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当了兵六次负伤,在阎王殿前转了几个来回。这回好了,苦尽甘来,上帝大发慈悲,送给他这样一个好媳妇,他宁愿丢掉一切也绝不放过这次机会。
可他放过去了,生米已成熟饭,一切都完了,完了!三姑声嘶力竭地喊道,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别这样说,你跟那姓孙的不是还没入洞房嘛?
那又怎样?
这就还有挽回的余地。三姑哑然,沉思片刻她那烦躁的心稍微平静了些。
父亲说:今天天晚了,等到明儿我出去打听一下,看是怎么一回事。
这晚,三姑在我父亲家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我父亲就出去打听消息,未果。转过天来又出去打听,结果带回来的消息犹如晴天一声劈雷,三姑听了即刻昏死了过去。醒来像丢了魂一样,嘴里不停地叨念道:
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害死了他!天哪,我怎能干出这种事情来呢?我好悔呀!……
她想死,当绳套挂在她脖子上时,突然意识到,在这里死不妥,这样不但会给哥哥带来许多的麻烦,还会招来一些无法解释清楚的是非。这也太对不起哥哥了,于是她决定回到对岸再说。她独自一人偷偷来到埋葬毛占魁的那座新坟跟前,献上一束鲜花,然后伏在坟头上无声地流泪,一直到夕阳西下。
她没有回孙氏那里,而是在义父家住了下来。杨彬雅非常自责,她原本是想要成全两位年轻人的,所以才想出了那样一种招亲的方式,没想到竟会铸成大错,带来了一场令人痛悔莫及的悲剧。她不知怎样安慰三姑那颗流血的心才好:
这一切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想出那样一个坏主意来,怎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呢!……她哭成泪人似的。
三姑不怪罪她,只恨自己和自己的命运:倘若我的亲生父母不早早的死去,还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她安慰了待她如亲母一样的女先生,并让她今后不要再为她身上的事操心。从她说话的口吻杨彬雅敏感地意识到有一种不祥之兆,故加强了对她的监护。但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天,她说心里烦闷,要到后花园的小白桦林去走走,杨彬雅正在给最小的孩子哺乳,抽不出身来,便吩咐在隔壁房间练琴的女儿莎莎说:
你先停下练,陪姐姐到花园里去散散心。
三姑欲制止,但杨坚持要这样做:你要不愿让她陪你,那我去。
你不是在给小妹妹喂奶吗?
让她饿一顿也不妨事的。
三姑皱了下眉头:那好了,还是让莎莎陪我去吧。说着自己先走出屋去。
杨彬雅悄声嘱咐莎莎一定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姐姐,小姑娘点头答应,便飞跑了出去。她今年十岁了,长得小巧玲珑很精明,她跟三姑的关系处得很好,两人年龄虽相差很大,却能谈到一起去。平时,她很尊敬三姑这个姐姐,三姑无论在她跟前说什么话,她都信。她遵照妈妈的吩咐,像影子一样寸步不离地跟着三姑,三姑让她到池塘边抓蝴蝶去她都不干,无奈就只好带她走进小白桦林里去。
姐姐。
嗯?
听妈妈说你就要做新娘了,可为啥你总这样不高兴?
我不高兴吗?
看哪,你脸上一丁点笑容都没有,还紧锁脑门儿,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是吗?
是的,就是这样的。
三姑想了想问:告诉姐姐,你喜欢谁?
喜欢……妈妈、爸爸,还有姐姐你。
一旦这些你喜欢的人离你而去,你会高兴吗?
我……是的,我不会高兴的。
那么,此时此刻姐姐的心情就是这样的。
噢——!莎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小白桦林里栖息着各种各样的鸟,它们在树权间飞来跳去,显得十分的活跃,特别是那种眼周围有一圈黑纹的黄鹂鸟,一边跳着还一边动听地婉转着,可这一切却都引不起三姑的兴趣来。莎莎仰脸看着她说:
姐姐,我给你背几首李白的诗好吗?
背吧。
莎莎有声有色地背了起来,背了几首以后,见三姑还是原来那副郁闷的样子,就又说:
姐姐,我给你用俄语背一首克雷洛夫的寓言诗好吗?
背吧背吧。
莎莎背了起来。背到一半的时候,三姑截断她说:好了,就背到这吧,我想自己静静地看本书,你去帮我到书房取来好吗?
好的,你要看哪本?
看……三姑想了想,就看屠格涅夫的《前夜》吧。
好,我去给你拿来。
刚跑了两步,又转回头来说:你可哪也别去呀,就在这儿等着我。
好的,快去吧!快去吧!三姑已等得不耐烦了。
莎莎捣着细长的小腿飞快地向坐落在花园另一侧的房子跑去。杨彬雅很爱书,这些年来她收藏的古今中外各种版本的书,足足塞满了一个偌大房间里的十几个书柜,《前夜》这本书放置在什么地方,莎莎也不知道,于是,她便登着梯子上上下下地找起来,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累得她满头是汗,额角的黄毛都贴在了红红的脸腮上了。一不小心脚底登空,从梯子上摔了下来,发出很响的声音,惊动了走廊那头婴儿室里的杨彬雅。她快步走过来,见女儿从地上爬起来,便问:Χiυmъ.cοΜ
你不在后花园陪姐姐,到书房来做什么?
姐姐要看书,让我回来取。
找到了吗?
没有。
见女儿满头是汗就又问:你回来多一会儿了?
半天了。
女先生一惊,有种不祥的预感浮上了心头。
我不是让你寸步不离地跟着姐姐嘛,你怎么……
说着就要扬手打她,莎莎吓得揉着眼睛哭起来。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了,我得赶紧过去看看,但愿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杨彬雅心里想着,顾不得再跟女儿计较了,便转身出屋向后花园跑去。在小白桦林的一棵树下杨找到了三姑,她躺在地上,左手腕动脉被刀片切开,流了很多很多的血,神智已昏迷。杨彬雅不顾一切地将她从地上抱起来,边往回跑边呼喊着让佣人套车。
由于救治得及时,三姑活过来了。刘振庸守在三姑的身边大大地痛哭了一场,面对这一情景,三姑不好再伤老人的心,就答应以后不再自残了,但她提出了一个条件:一年后再与孙近亭完婚。刘去跟孙氏说,孙氏死活不答应。刘气恼地说:
那好吧,你就把闺女往死路上推吧。
孙氏听了一悸栗:是啊,逼急了她还会去寻死的,这样一来不是要鸡飞蛋打嘛?出于无奈她只好答应了下来。
一年来,三姑很少出门,即使出门也都是夏着白冬着黑,她用这种方式默默地祭奠着远在天国的心上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艰辛而苦涩更新,第31章 三姑痛不欲生割动脉要死未遂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