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报证实,日本关东军派遣大批谍报人员,装扮成中国劳工、商人潜入我布拉戈维申斯克、哈巴罗夫斯克、符拉迪沃斯托克等地区,收集我军事部署及武器装备状况,为此上级指示我们,各边防哨所和通商口岸都必须提高警惕,对中方的过境人员进行严防细查,力求不放过一个驻守在中方一侧的日军谍报人员侵入……
各边防中队的队长们都在认真的听认真的记,唯有毛占魁显得有点心不在焉,他望着窗外时而微笑、时而皱眉、时而显得飘渺……这一切都让潘克拉托夫上校看在了眼里。散会后,各分队长说说笑笑地走出会议室,上车的上车,骑马的骑马。毛占魁和潘捷列夫坐上了他们的那辆“华沙”吉普车,正准备发动引擎,一传令兵跑过来,冲毛占魁敬了个礼说:
报告中尉同志,上校司令官请您到他那里去一趟。
毛占魁奇怪地瞅了一眼潘捷列夫,潘捷列夫似乎早有所知,但却装出一副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样子端了端肩膀,努了下嘴儿。毛下车跟随传令兵而去。
潘克拉托夫等在他的办公室里,用慈祥地目光迎着走进来的毛占魁,指了指他身边的沙发说:请坐,中尉同志。
毛刚刚坐定,潘克拉托夫便说:中尉同志,听说你最近在打造一部‘小说’?(在俄语中该词跟恋爱、情爱相近似)xiumb.com
毛愣了下:我不明白上校同志问的是什么意思。
潘笑笑:就是说你在谈恋爱?当然不是跟我的女儿奥丽雅,尽管她很钟情于你。
毛犹豫了一下:没有,我跟谁都没有。
真的吗?
真的。
那么经常跟你在一起的那个漂亮又有欧洲风韵的中国小姐是怎么回事?
报告上校同志,她是我的妹妹。
潘把他的一只眉毛向上一扬:妹妹?什么妹妹?
毛回答道:确切地说,是我师哥的妹妹,当然也就是我的妹妹了。
噢,潘点了点头:你对你这个妹妹的印象如何?
很好!
喜欢她吗?
喜欢。
那么她呢?对我也很好。
也喜欢你吗?
还可以。
什么叫还可以?
就是她先前只是把我看作是她的兄长和好朋友。
那近来呢?
还好,我们开始往一起聚拢。
潘点了点头:这就是说开始好起来,这不是跟恋爱一个样吗?
见毛缄口不答,他从桌前站起来,在他身边来回走了几趟,然后站住说:照理说,像你这样年纪的青年人,追追姑娘,谈谈恋爱,本是件无可非议的事。但是年轻人,作为你的上级和一个过来人,我必须对你提出忠告:你是苏维埃加盟共和国的军人,你对恋人的选择是要有规范的,也就是说,你不可以跨越国境去找一个异国的女性,尽管这个女性你很了解她,甚至于是你最亲近的师哥的妹妹,这是从原则上讲;从个人的关系方面讲,你是我的老部下,是我喜欢并赏识的年轻人,即使从这一点说,我也应该而且必须向你提出忠告:你不可能也不应该去追求这样的一个女人。因为谁都知道,这位姑娘,是北岸中国富商刘振庸家的大小姐,她和她的家庭拥有非常富足的巨额资产,这是中外商界有目共睹的。更主要的是,她从小受过良好的教育,精通中外文化,有极高的人文素质,相比之下,你在这些方面都显得极其匮乏。这里尤其无法逾越的是,你跟她的阶级地位,一个是资产阶级的贵胄,一个是布尔什维克的军人,两厢比较起来相差十万八千里。如果说你跟我说的是事实的话,你目前还处于单恋的过程中,那么我奉劝你,立即打住,不要再继续前行了!听见没有,我的好中尉、好战友、好儿子!……
应当说这一次谈话还是善意的、友好的,可是随着事态的发展,上校司令官的口吻就有些变了。
一天,依然是在他的办公室里,他一边用手指蹭着他那铁青的下巴,一边注视着坐在沙发里等待他训话的毛占魁,长时间没有开口。
中尉,他终于打破了沉默开口说话了:你很让我失望!我对你的那番推心置腹的谈话,你好像一丝一毫也没有听进去。
我不知道您指的是什么,上校同志。
你应当知道,而且你目前正在走钢丝。
这太危言耸听了,上校同志。
不!中尉,我的话一点也不危言耸听,是你在拿自己前途当儿戏!
我还是不明白,上校同志。
我说的够明白的了!你,一个苏维埃的现役军人,怎能去娶一个异国的女人,而且还是一个资产阶级的娇小姐。
报告上校同志,她说了,她准备脱离她那个资产阶级的家庭,跟我一样成为一个无产者。
开玩笑!
不,是事实!
事实是她仅仅跟她的养母闹翻了,而她依然是大富商刘振庸膝下的千金、爱女。
怎么,你在监视我们?
对于一个苏维埃边防军的军官来说,这种监视是必要的!
上校顿了下,又接着说:即使她真的脱离了那个家庭,但她的思想是永远也不会改变的。所以你的那种同是无产者之说,实际上是自欺欺人、无稽之谈。
那又怎么了?只要是我们真心相爱,我们就可以——也有权利——走到一起去的。
不可以!
为什么?
我说过了,因为你是苏维埃的现役军人。我可以申请退役。
不可以的!
毫无道理!我是超期服役,这您是知道的。再者,这是在和平时期,我的申请是可以被采纳的。
即使是如此,我也有一千个理由将你的申请驳回。
我要坚持到底,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那你将被推上军事法庭。
我宁愿承受六个月到一年的处罚。
你——上校气恼地怒视着毛,说不下去了,连连摇头,少顷,他又接着说:中尉,你对爱情的忠贞很让我佩服。但是,你也应该为自己的前途着想,你是我的老部下,所以我对你丝毫也不隐瞒,我已经向军事委员会提交了晋升你为上尉支队长的报告。而且,你还很年轻,能力很强,资历也不浅,你有希望将来坐到将军的位置上的。
不,上校同志,我现在只希望跟我的爱人走到一起去,并携手终生。
上校蹙着眉又将他盯视了良久,末了,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说:好吧,既然是这样你就回去等待对你的处理吧!
毛占魁回到营部以后,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写了一份“退伍申请书”送交了上去。岁月如流,半年时间过去了,仍无一丝音信,然他依旧苦苦地等待,无怨无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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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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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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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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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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