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三日,枭王带着一族兽人进了后山险峻之地,那正是段乔熙故意设下的陷阱,一群人尽入彀中,被杀了个七零八落,枭王被炎骁断了一臂,活捉回了王城。

  蛇王大捷归来,带着蛛王的项上人头。

  段乔熙原想,这是场消耗战,消耗战不仅消耗粮食也消耗时间。预想这场仗怎么也要打到秋日将尽,可自蛇王反戈一击后不到三日,竟然隐约便分出了胜负。

  场上只剩零零散散的蝎兽和蜈蚣兽苟延残喘,可那蝎王却没有投降的意思,依旧站在城下叫嚣着要段乔熙臣服胯下,语言污秽不堪,可偏生这人善躲,箭矢射不中他。

  段乔熙稳坐在城中,狐王堡内,指尖轻点着桌子。

  炎骁从屋外归来,他身上浴血,提步上阶时接了守卫递来的帕子粗粗净了手。

  段乔熙闻声起身,走到门口,就撞人胸口上。登时后腰一紧,竟被抱起来旋抵在门上。她与炎骁胸口齐平,往上望着他金红的眸。

  那双眼几日不合,隐隐有了血丝。他盯着段乔熙的眉眼,显得一双眼又狂又傲。那人突得呲牙一笑,“怎的人在屋中坐,还给坐的轻了分量?罢了,是这屋子不好。”

  段乔熙搂着人的肩膀,从后摸了摸他筋肉分明的后背,“这屋子怎的了?”

  “这屋子养不起你,”炎骁托着人的臀往上托,让人坐到自己的臂上,“你该住我心里,我每日念你千遍,爱你千遍,还要让你在我心中,日日与我耳鬓厮磨。”

  不待段乔熙讲话,他便埋首于段乔熙的胸前,叹息一声,“莫不是中了你的毒,怎的几日不见这般想你。想的我茶饭不思,假寐时一合眼就是你。怎么办,我白日里想牵你,晚上想抱着你,想得发疯——遇见你我就做不了正经人了。”

  “说的好像你曾经是个正经人,”段乔熙抚着他头顶黑发,“休要将锅胡乱甩到我头上,你是个什么坏坯,我还不晓得吗?”

  “别介,”炎骁笑着吻上,继续道:“遇见你才这么坏,情之所至,收敛不得。要不你教教我,如何做个正经人,嗯?”

  “说的好像我精于此道似的。”段乔熙缠着炎骁的颈,唇间泄出两声喘息,她拍了拍炎骁的肩,“先将我放下,哪个急色鬼像你这般的?”

  “我这个急色鬼天底下独一个!”

  炎骁不放人,反而拖着人去了内间。

  段乔熙趴在炎骁胸膛,迷迷糊糊的竟然也这样睡了一觉。反倒是炎骁,他奔波数日,一直醒着。等段乔熙稍一动弹,他便揉了一把段乔熙的发,“怎么了?”www.xiumb.com

  段乔熙揉着眼,还有些困倦的余韵,“没睡?”说着从炎骁的身上翻下去,却被炎骁擒住腰身。

  “别跑,就这么压着,盖我身上不比那床垫子舒坦?”

  段乔熙失笑,索性继续趴在炎骁的胸口,一边数他呼吸,一边听他有力心跳,“你不觉得沉就好。”

  “轻的像片羽毛。”他给人拉上被子,盖住斑驳后背,大掌顺势按上沿着那臀线揉了揉,合上眼假寐装,“有银川的消息吗?”

  段乔熙叹出口气,伏在他身上摇摇头,“没有。那枭王如何说?”

  “嘴硬的很,但看那样子,像是硬撑,”炎骁哼笑,“估摸着是不知情。”

  “那就不好办了,此战接近尾声,可却迟迟不见银川的消息。......最好不要是落到了江兰生手上,就算是蝎王,也要比江兰生那狐狸好上许多。”段乔熙撑起身,“我倒是不怕他有危险,只是担心,待日后,他们要用银川以作威胁。”

  炎骁睁开眼,盯着房顶不知想什么。

  结果还真就被段乔熙给说中了。

  就在骨城全面崩溃之时,那蝎王擦着指尖的血,从身后的蝎子群里拎出个半死不活的人影。城墙之上有人认出那人影是何许人也,当时大惊,定睛一看,却是那狐族之主,白银川!

  待段乔熙登上高台,白银川已经横于城下空地,他身侧站着蝎王,蝎王踢了一脚那地上气息奄奄的人儿,肆笑着瞧段乔熙,“哎呀,几日不见,可还认得此人是谁?该不会是忘了吧?没关系,我这般爱你,该助你回忆一番!”

  城下的兽人杀得眼红,见状更是怒上心头,作势要抢人,谁知蝎王竟然化手为爪,探上白银川的心口。

  段乔熙见状大喝,“住手!你给我住手!”

  那蝎王闻声果然住手,笑的越发肆无忌惮。他瞧着立在他对面的蛇王,可叹一句,“你瞧瞧,阿绪,亏你想得出临阵反水这么一茬,可说到底,那朵花还是我的。”

  他拍拍手,江兰生竟然被一众蝎兽押着。他那张艳面上青青紫紫,嘴唇发紫,像是中毒不浅。

  他闷声呛咳出一口黑血,费力仰头去看蝎王,怒道:“你......”

  身前的虎王和狼王皆是大骇,他们二人已经战至力竭,已是强弩之末。

  “你什么意思?”叛虎王发问,一脸惊愕,一时竟不敢去他手上抢人。

  “你们这狐狸捉了一头小鹿,却藏得严严实实不叫我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一家人,好东西要一起分享的道理都不懂吗?”

  蝎王揪着白银川的领子上前一步,对段乔熙道:“你下来,咱们就一切好谈。不然的话,就要可怜这头小白鹿了。”

  江兰生吐出半颗带血的牙,“呸,你该不会是打算用一头鹿向段乔熙交换她自己吧?痴人说梦,你当她是傻的!”

  “谁知道呢?”蝎王睨他一眼,“实在不行,就加上你们仨呗,反正今天,这雌性我是要定了。”

  三位叛王一愣,这蝎王竟然全然没有把骨城的存续放在眼里,他也不想要什么王城的土地......

  “你怎能这般过河拆桥!”叛虎王大怒。

  “我还过河拆人呢。”蝎王不屑,继续仰头道,“你也听见了,你下来,这头小白鹿,加上你们王城叛出的三位兽王,我一并奉上。如何?”

  段乔熙扣着石墙,指尖锥痛她却如无所感一般。

  “时间有限哦,”蝎王癫狂大笑,“听说你切了一雌性的舌,我觉得甚好,不如这样吧,我们也这么玩,我数十个数,你若是不依,我就切掉他的舌。再十个数,切指。最后你也能拼出个完整的心肝儿来!”

  “你敢!你胆敢碰他!我扒了你的皮!”段乔熙目眦欲裂,捏紧了手边一张大弓。

  “我不碰,这么凶做什么?”蝎王双手举高,投降一般。脚尖抵在白银川喉间,只要他稍一用力,白银川便会气绝在他脚下,“宝贝儿,咱们打个商量,你把弓放下,走到我面前来,我就把这个小东西还你,你看如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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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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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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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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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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