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迈着长腿走人了。
段乔熙不懂一个人怎么会变脸如此之快,就在几分钟前,她还在怀疑,这凶货该不会是爱上她了吧。她想不明白,于是忍者疼,躺下,还给特贴心自己盖上了兽皮被子,决定躺着想。
当炎骁拿着祭司留下的药物回来时,就见她侧躺着,呼吸平稳,哪里还醒着。炎骁活生生给气笑了,拿着药掀开兽皮,才发现她竟然像虾子似的把自己蜷成了一团,皱着眉,小脸通红。探手去她额头,滚烫。也不知道这小人自己挨了多久。
“病了还吹风。活该你发烧。”
段乔熙竟然醒了,眼睛掀开条缝,见是他,登时清醒了。局促的坐起来,看清他手里的东西,松了口气道:“你去拿这些了?”刚睡醒,声音还哑着。
“不然半夜爬别的雌性被窝?”
段乔熙盘腿支着下巴,闻言若有所思道:“也不是不可能哈?”看他危险的米眯起眼,笑着端详,觉得他最凶的就是那双眼,“你这样的,应该很受雌性欢迎才对。”
“并非。”他粗鲁的拽过段乔熙的小臂,撕掉旧药纱,雌性没出声,他看了一眼,见段乔熙正瞪他,满脑门冷汗,疼的嘴唇都哆嗦,但就是不吭声。他嗤笑,露出些邪气,“忍什么,叫啊。”
段乔熙也笑,她说:“忍着恶心,怕一张嘴就吐出来。”
早上的事炎骁仍旧心有余悸,顿时扔下她胳膊,后退了几步。
等了半天没见段乔熙有反应,才知道自己被耍了。但段乔熙已经拿了东西,自己上起药来。
炎骁走过去,只要段乔熙一抬头就能看见他腿之间的东西。段乔熙也知道,所从头到尾埋着脑袋。
收拾完毕,竟然低着头自己扯被子睡了。炎骁见状,竟然失忆了似的收敛起锋芒,恢复在段乔熙面前那副没脸没皮的样,钻进去贴在段乔熙身后,段乔熙试图跟他拉开距离,却被他搂着腰拖回来。胳膊铁棍似的拦在段乔熙肚子上,叫她分毫动弹不得。“生气了?嗯?我错了成不成?”
知道实力悬殊,索性就不动了。病兮兮的开口:“打算对伤患用强啊?”
炎骁不语,盯着那处雪白的后颈,线条流畅,向下延伸没入衣领中。想咬。他舌尖抵着后槽牙,艰难的移开眼。
“哪能。等你痊愈。”
抬手探她额头,又把人搂紧了一些,说:“睡吧,我不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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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还没亮,段乔熙就醒了,睁着眼睡不着,炎骁也醒了,他一夜没怎么合眼。
这时候哑着嗓子长哼了一声,就当是伸懒腰了。反手摸段乔熙的额头,在她耳边说:“不烧了。”
男人有一副好嗓子,大早上黏黏糊糊的,听得段乔熙耳根子都要烧起来。她无声的动了动。后背和他胸膛滚烫分开了些。
“饿吗?”炎骁揉着头发撑起来,一脸倦容,像刚睡醒的样子。
段乔熙点头。她两天没吃东西,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她醒得早,有一半原因就是饿的。
“有想吃的吗?”
“你是要去捕猎吗?”
“嗯。”他懒洋洋的,用脑袋蹭段乔熙的后背。
“你猎到什么就吃什么。”段乔熙轻轻推开他,“大猛兽还会撒娇呢,今年几岁了?”
“三岁半。”炎骁沉沉的笑了,把段乔熙的脑袋蒙进被子里,隔着被子弹她脑壳,“你倒是好养活。”
段乔熙冒头,露出双眼,盯着上方炎骁的下巴,闷声闷气的说:“我事可多,你还是别高兴太早。”
他俯身下来,蒙住那双勾人眼,“那你现在还有什么事没?”
段乔熙扒拉他的手,道:“我想洗澡,晚上出了一身汗,难受的慌。”
男人愣了,他平时都是直接跳进河里洗澡,家里哪有洗澡的地方。但是段乔熙这个样,也不像是能在这种天气跳河洗澡的人。更何况她还病着,伤着。
发觉男人不大对劲,段乔熙的眼睛扫了一圈,试探道:“那有清理牙齿的东西吗?”
男人又蒙了。雄性兽人自洁能力很强,不需要那些东西。
好吧,这艰苦的远古时代。不过好歹是有地方住了,还有个...她悠悠斜了一眼炎骁——暖床的。段乔熙咳了一声,问:“家里还有什么调味的东西吗?”
“有盐。”
她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那我们吃鱼吧?”
炎骁奇怪的看她一眼。才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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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四月,正是暖和的天儿,此刻有又是双日凌空,正午时分竟现出点城市初夏的热意。好在树冠繁茂的不像样子,把晌午的热度降下一半。
林深处有一方浅湖,湖边二人席地而坐,阳光投在身上,暖乎得人直犯困。段乔熙眯着眼看了看天色,正用兽皮擦拭湿漉漉的发尾。炎骁生了一簇火堆,又支了一个架,身边放着两尾鱼和一个手编筐。
筐子里都是段乔熙一上午在森林里采的奇怪的东西。
他们兽人不爱吃鱼,觉得腥。他生完火后想把鱼烤上,段乔熙挑眉,叫他歇会吧。炎骁不知道她卖的什么药,但她说他就听着,反正他不想吃鱼。于是炎骁彻底闲下来,支着腿,胳膊搭在膝盖上,眯起眼看段乔熙擦头。
头发被养护的好,沾水后尤其黑亮,衬得段乔熙一张小脸更白。长发及背,在兽世十分罕见。兽世雌性,多是短发,长发不好养,容易毛毛糙糙的。
擦得半干不干时,段乔熙看着湖,心想这是个好地方,等伤口好了,一定要来这洗澡。虽说今日没洗成澡,但洗了头发,段乔熙觉得舒服很多。
没有牙刷,段乔熙就在沿途折了一支形似柳树的小枝,在嘴里咬。用杨柳枝刷牙这个习惯非常古早,真要说得追溯到秦汉。段乔熙知道这件事,多亏她外婆。外婆曾任历史学教授,退休后就喜欢抱着小小的段乔熙讲古时风土或趣事,她大些就讲王朝更迭,权势倾轧。段乔熙那时还不及大人腿高,却也听得津津有味,竟然也都记住了。
回过神时,炎骁已经走过来夺她手里的兽皮毛巾,一顿揉搓,把段乔熙擦得翘毛。段乔熙怔怔的,他人高马大,手也大,单个手掌就轻易把她头顶罩住。
“擦个头也能走神,下次想让人伺候就直说。”看段乔熙被他揉的左晃右晃,他心情不错的勾起嘴角开她玩笑。
段乔熙仰着脸看他,也不客气,说:“那你把弦须草剥了吧。”
兽世叫大蒜为弦须草,并不知道鳞茎可以用作食材。段乔熙为了洗头,央求炎骁带她出来,背着筐,在路上正好看见绿油油的苗,挖开土,发现真的是大蒜。就取了一些,有的带着土块,段乔熙打算带回去种种看。此外筐里还有一棵刚开花的野山姜,一把小葱苗,还有些八角和几棵月桂。
炎骁点头,摆弄那筐调料食材。很多他都见过,但是除了弦须草被祭司用于疗伤外,其他的植物在他眼里就是一些连名字都没有的野草野花。
段乔熙让他剥蒜,他懵懵懂懂,蹲着把蒜剥得像是狗啃的。段乔熙一手拿着鱼,一手拿着炎骁给的石刀,默默出现在了炎骁身后。去了内脏的鱼还在乱动,一尾巴甩在炎骁后脑勺,直接把人给干蒙了。他回首,眼睛睁的溜圆,见段乔熙披着头发,被太阳一照,仿佛每一根头发丝都在发光,她站在那歪头笑着,无端温柔。
看他发呆,段乔熙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怎么愣那了,让鱼给拍傻啦?”
想开口说什么,就一眼扫到她手上那条鱼,顿时更懵逼了,“......你把它切开了?...打算干嘛?”炎骁只当她动手是想玩,毕竟兽世哪个雌性自己动手处理食材。但这玩的也...忒血腥了吧?
“打算烤。”段乔熙看傻逼似的,“你蒜剥完没,我着急用呢。”
炎骁惊疑不定的在她脸上转了一圈,没看出任何玩笑的意味。遂怀疑的点头,“剥完了,——你真要吃鱼啊?”
“不要吃鱼,”段乔熙取走大蒜后,找了个稍微平整的小石头,在湖边冲洗干净,“要吃你。——把盐给我。”
她向后伸手,却被另一只大手包住,炎骁靠过来,裸露的胸膛炽热,几乎把段乔熙的后背烫出一个洞。他低声说:“想怎么吃?嗯?”
“烤着吃,”段乔熙笑笑,眼尾勾出一抹狡黠,说:“今天就做一道炭烤豹鱼(鲍鱼)。”
趁着炎骁不防,段乔熙推开他,自己去拿盐,一边走一边说:“你再勾引我,我就把你烤了。”
小模样奶凶奶凶的,炎骁却发现她耳朵尖红了。于是笑着舔了一下自己的后槽牙。
段乔熙找了一片大叶子,擦干净后垫着它把大蒜捣碎,又加了些盐,抹在鱼腹中。另外野姜切片,也塞进去。炎骁从她给鱼腹内切花刀时就站在她身后盯着看,直到她把两条鱼串好,斜斜的立在架子上烤。
香味逐渐溢出来,炎骁耸了两下鼻子,觉得实在是不可思议。段乔熙正靠在树干旁假寐,合着眼对炎骁说:“差不多了,给鱼翻个面。”,炎骁照做。
翻面时想撕下一块来尝尝,犹豫一会,没干。
眼看时候差不多,段乔熙肚子都饿的叫不动了,才走到炎骁身边,取了一只大的。炎骁看她拿鱼,自己也想伸手,结果刚伸出来就被段乔熙一巴掌拍回去。
鱼烤的黑乎乎的,炎骁还真不太想吃。内心却想,雌性就是雌性,任性的时候可顾不上其他人。
谁知段乔熙把烤鱼外层的黑皮扒掉,里面别有洞天。鱼肉嫩白,热气腾腾的十分诱人。她特意没刮鱼鳞,因为鱼肉易糊。鱼肉有鳞片护着,上架烤时糊的就是鱼鳞,到时候吃之前,烤的焦黑的鱼鳞和鱼皮黏在一起,只要一扒就轻易脱落,露出里面鲜嫩的鱼肉来。
“尝尝,小心刺。”她把鱼肉递给炎骁,自己又去拿那只小的,“比你自己做的好吃不?”
决斗那天,她虽然没吃上,但是决斗场周围火堆上的肉是怎么烤的她很清楚。她还问了吊梢眼,得知他们平时的食物也是那样处理的——只加盐。段乔熙心想真惨啊,这生活简直寡然无味啊。xǐυmь.℃òm
结果出门遇到爱。林子里竟然有葱姜蒜。
炎骁僵巴巴的接过,吃了一口,顿时豹子眼都睁大了,他不可思议的看看肉,又看看段乔熙。段乔熙嘿嘿一笑,道:“好吃不?”
炎骁傻呵呵的点头,尾巴一摇一摆的。很快就吃完了。就在边上老实坐着,看段乔熙小口小口的,把鱼啃得漂亮又干净。炎骁想,大概也就这个时候,段乔熙这个雌性才乖得像只幼崽。虽然这个雌性看起来一点也不像雌性。这里的雌性不会跟随雄性外出捕猎,不会自己动手做食物给雄性吃,也不会受了伤还愿意出门,即使只是一点小伤。
段乔熙余光瞥见炎骁的眼神,顿了一下,抬头说:“你不会没吃饱吧?”炎骁托着下巴笑笑,摇头,段乔熙火了,“那你老盯着我鱼干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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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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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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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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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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