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瓷终于想起这声音是谁了。
她看看正闭着眼,偏着头,努力吸她的萧君楚。
我靠,快醒醒,外面那个,是你的死对头,谢无极!!!
所以,苏瓷跟谢无极之间,不是书里写的那样,觊觎与被觊觎的关系,而是……合伙渣了女主白月薇?
我靠!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我好像刚刚吃到一个好大的瓜,还吃到了自己身上!
这一念间,她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萧君楚察觉,陡然睁开眼。
两双眼睛,以极近的距离,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萧君楚浓密如小扇一样的睫毛,忽地撩动了一下:所以,你听见了谢无极的声音,很开心?你想去找他?跟他走?
绝对!不可能!
他忽然掐住她两颊,掰开牙关,强行侵略,索取,纠缠,恨不得将她的小舌头连根拔掉!
苏瓷瞪大了眼,疼得手指抠墙。
你……你你又吃人!
你还伸舌头!
我都要给你啃废了!
我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啥是甜甜蜜蜜的吻了!
紧接着,抗议的眼睛,也被萧君楚抬手蒙了起来。
他要将她强行困在他的世界,他的气息里,不准与任何人有任何纠缠!
窄巷那一头,谢无极一番感人肺腑之言无人回应,发觉这边有细微的响动,便缓步走了出来。
他的步履,如一只猛虎巡视领地。
萧君楚微合的眸中,光芒一厉。
虽然身上有伤,但若果断一点,倒也未必会输!
杀念一动,苏瓷马上从他唇齿之间的气息中发觉了,她立刻将他后腰的衣袍死死抓住,将人朝自己拉近。
“不行……”她用力推开他,来不及喘息,只说了两个字。
谢无极是男主,男主光环是无敌的!你在这儿动手死了没关系,我说必定还要陪你死!
瞬间的对视,萧君楚脑子里有千百个念头一闪而过,旋即,顺了她手中的力道,用身子将人抵住,另一只手粗暴扯下她衣领。
肩头一凉,苏瓷被深深堵住的唇齿,一声含混惊呼,手将他腰后的袍子抓得更紧。
刚好谢无极此刻已经走到巷口,目睹两人拉扯,如此情景,不知谁家的纨绔子将不知羞耻的花楼姑娘摁在墙角,在这种地方偷鸡摸狗,干见不得光的事。
“哼。”
他鼻子里不屑哼了一声,四下再未见苏瓷踪迹,转身拂袖离开。
很快,那边有人追了过来,“王爷可好?”
“无事。”
“那么,给未来王妃定制的头面,您还看吗?”
“呵呵,看,为什么不看呢?”
……
萧君楚等那脚步走远了,才放开苏瓷。
他的眸子里,有种苏瓷从来没见过的,比贪婪更可怕的暗火。
她全身绷成一条线,贴在墙根,吸就吸,你干嘛伸舌头?还扒衣服?像个狗一样!
萧君楚不知是因为她,还是因为谢无极,胸中如有天雷地火,无处发泄,撑在苏瓷头顶的手,咣!将土墙砸了个坑。
“再敢到处乱跑……!”
“你就把我架在火上烤!我知道了!”
苏瓷麻利替他把话说完,省得他骂人那么费力气。
“……”
总算识相。
萧君楚雷霆震怒碰上个软包子,心里的火,莫名其妙地就被一只小手春风化雨地给摸化了。
“把衣裳穿好。”他温和了一些,伸手想帮她肩头的衣裳整好。
苏瓷立刻收紧衣领,“我自己来!”
“……”
萧君楚被拂了面子,尴尬收手,转身就走。
苏瓷终于不用垫着脚尖贴着墙了,用力龇牙,朝他竖中指!
-
珠宝楼中,案上一套黄金嵌宝石头面,铺了满满一桌子。
掌柜的哈腰,小心翼翼道:“王爷,新王妃大婚的头面,足足六九五十四样,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谢无极心思并不在此,随便应了一声。
刘百能察言观色,笑道:“这套头面,用不用得上,还未可知。”
万一摄政王登基了呢?
新王妃就是皇后娘娘,要什么头面?
到时候戴的就是凤冠!
他打发了掌柜,飞快地给跪在门口请罪的刘娇兰使了个眼色。
刘娇兰肿着半边脸,进屋,匍匐在谢无极脚下,“臣女娇兰,拜见王爷。”
若是王爷看她的脸,她就说是被人欺负了,讨人怜惜。
若是王爷不看,她就正好赶紧回家养伤,下次攒足了风头再来!
谢无极依然没应声儿。
他还在想,之前看到的那个身影,到底是不是苏瓷。
是她真的没死,已经对他绝望了。
还是,他相思成疾,眼睛花了?
刘百能见摄政王并无不悦,赶紧趁热打铁,“王爷,如今血疫肆虐,昏君已死,朝堂内外,百废待兴,皆仰赖您一人,臣看着您日渐消瘦,实在是心里面疼得慌。臣别无所长,唯有尽心尽力辅佐王爷!”
说罢,一叩首。
“嗯。”谢无极抬抬手,另一只手,指尖点着额角,还在想他的瓷瓷。
刘百能继续道:“臣家中小女,如今二八年华,尚未婚配,自幼习得琴棋书画,又煲的一手好汤,若是王爷不弃,愿前往王府,伺候左右,为王爷调养身体……”
谢无极这才将目光收回,落在刘娇兰头上,面如平湖,没有一丝情绪。
他现在,的确需要兵部助力,倘若有朝一日,真的需要起事,调拨天下兵马,才会比较方便。
“好啊,有劳了。”他淡淡道。
刘氏父女大喜,趴在地上:“谢王爷!”
直到这俩人告退,博古架的阴影里,才悄无声息地走出一个人,面色青白,五官冷峻,身形笔直,与他怀中抱着的黑铁剑如出一辙。
“要不要我去查一下今日与刘氏女争斗的那些人,看家丁身形,与前日朱雀街上撒钱的北地商人有些相似。”
“也好,侍剑辛苦了。”谢无极随便摆弄了一下桌上金灿灿而毫无生趣的头面。
查清楚那些人的底细,就能知道,今天那个从楼里逃出去的身影,到底是不是瓷瓷。xǐυmь.℃òm
找到瓷瓷,说不定顺藤摸瓜,很快就能知道疯皇的所在。
侍剑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你不该总想着那个死人,月薇会不高兴。”
谢无极扔了手里的金花钿,抬起头,“本王知道了。”
身为影卫,称未来的主母作“月薇”。
本王不拿你当外人,你还真是把自己当成本王的好兄弟了?
……
另一头,逃跑是没可能了,苏瓷只好追着萧君楚在街上走。
他大摇大摆步子大,她就一路小碎步跟着。
他根本不理她,可走远了,又稍稍停下来等她一下,看她是不是又想逃跑。
“你就不怕谢某某派人来抓你?”苏瓷累得有些呼哧呼哧的,又不敢当街直呼谢无极名讳。
“他最好迫不及待。”
萧君楚终于还是嫌她走得慢,抓了她的手腕,拖着走。
“他自从知道我还活着,就已经明白自己无法顺利登基,从此他走的每一步,都要陷入被动,都要考虑一下我在想什么,做什么。我就是要让他急,急就会出错,时间拖得越久,他就越是会原形毕露!”
虽然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苏瓷没见过不着急回宫当皇帝的皇帝。
“可是他占着皇宫,占着军政大权,你却什么都没有了啊!”
“我有你啊!”他忽然停了脚步,将她抓鸡一样拉进怀里,半点温柔都没有,“你担心我?”
“我担心你死了,拉我垫背!”
苏瓷顺口胡说,萧君楚一愣。
还真是。
上辈子,的确就是这么干的。
他两眼弯弯,难得发自真心笑了笑,“别担心了,再告诉你个秘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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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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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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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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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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