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远没办法理解一个人的恶。同样是当母亲，有的人为会了十块钱，就把闺女往条件落后，更不如自己家的地方塞。
图的，就是多个十块八块。
说起来，陆晓青也是受害者吧。可她并不值得人同情，现在的她，依然沿着祖辈的模式，把闺女当成了赔钱货。
只想着，在合适的时候，把这些赔钱货，换成诱人的彩礼钱，可以为自己儿子，或者是娘家人换媳妇……
说完了宁家的事情，就是白攸玉要去教书的事情了。
“听说要开学了呢，学校也修完了，玉儿，你这一次去是要教小学几年级啊？”
“这事情还没分配，不过，按照公校长的说法，可能会先给我派个三年级，或者是四年级什么的。”
“啊，这么高的班级呀？我以为会分配到一年级，或者是学前班呢。”
因为是大队小学，所以学前班的学生有点杂乱。在年纪上就不是太卡人。
有的四五岁，有的六七岁。讲真，白攸玉一点也不想去教这学前班。
在别人看来，学前班的孩子小，好管理，更不用教学什么的。
上了三年级的孩子，那就必须要讲真材实学。一般说来，越是年纪高，就越是资格老的才会带班。
毕竟，年级高，就意味着要有点真材实学，才能把孩子们教的好。
“我和奶奶，可能都会分配高年级吧。听公校长的意思，若是我们教的好，明年可能会直接教五年级了。”
这一下林家姐妹俩再一次惊呆不已，看她们羡慕的眼神，白攸玉就想到了，往后还会恢复高考的事情。
算起来，还有八年，十五岁的林清萍，其实也可以从现在就认真点学。
到时候才二十几岁，考上了大学，可不就摆脱现在的困境了么。
“清萍，你不是在读初中么，怎么又不去上学了？”
“别说了，咱们学校三天二头的停课。那帮人没事就去搞什么串联。现在我们这种学生，只要愿意，哪都可以坐火车去，还不要票。所以学校读书的人就越来越少了，我也不爱去，觉得没意思的很。”
这就是当前的形势，学生不爱学，就喜欢跟着这儿跑，那儿斗的。
一帮子加入g委会的人，好多都是十来岁的半大孩子。
“算了不提这些了，大玉儿，明天跟我们一起去城里吧，听万嫂子说公社会新进一批布，咱们去看看有没有不要票的布。
想到家里几个小的，好多都是半截长腿露出来，白攸玉便想去碰下运气。反正明天有时间。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城里面，还有个婶子，一直在期待再与她见面。
牛心兰这会儿又在烦躁了，大儿子在g委会上班，那当然是好事情。毕竟，现在这年头能在那儿上班的都是威风的很。
走出去，一般的人都不敢招惹她。可她也晓得，俩个儿子在那儿上班，终归不是好事情。
她其实没多少文化，可也晓得，这世道不可能一直这么乱。
甭说啥，以前那些做好事的地主，被打成了啥派。
那些有文化的人，也被儿子这一帮人打成了啥子派。
这明显的是不对的嘛，哪有动不动的就提倡啥批来斗去，还天天嚷嚷着让学生去串联。
按照她的理解，这就是正经事情不干，天天净整些没屁眼的事情。可是，大形势下，家里要想过的好，还就得这么干。
可是，随着口号声越来越响亮，儿子越来越威风，她这一颗老母亲的心，就越发的心惊胆颤。
尤其，听说前几天一个g委会的小伙子，被一个打成了啥派的人，生生咬断了喉管。
那人形容起来，老人死的是真惨，可那小伙子也是被咬的断了喉。据说，现场是满地鲜血。
她管不了两个大的儿子，也约束不了俩个小的去全国串联。所以就指望着给俩个大儿子说一门好人家的亲事。
是有不少人送上门来，尤其是g委会，还有一些被打成了那啥派的人家的闺女。可是，g委会的她是根本不想再沾染的存在。
那啥派的，也不能招惹。家里成份成那样了，他们这样的人家沾上了，也会沾上派系，或者是黑五类亲戚啥的。
别的人家正经有工作的人，一般不爱搭理她们这样的家庭。
能挑的，就是贫农小姑娘。可是，儿子模样儿周正，长的俊，在她眼里，那就是顶顶好的人儿。
要找个贫农小姑娘，也得找漂亮的呀。可是看来看去，愣是没有一个看上。
不，上一次看上了，但是因为后面事情一忙活，还没来的及问人家在哪，这人就走了。不过，她最近也有打听，可算是打听到了，那姑娘是纺织厂一位女工的侄女儿。
她今天得去买些东西，改天借着名号，也上门探一下白家的口风。
要是合适，到时候就把亲给大儿子订下。早一点成亲，生个儿子闺女的，也好把儿子的心收一收。
计划的美美的，牛心兰便收拾了一番，揣着钱往供销社去了。据说今天会新来一批布，说不定，还能给一些瑕疵布呢。
白攸玉计划的是很美，想要抢一些不要票的布料。实在是这年头的布是凭票的，家里孩子们又串的快。
从白启发，到下面最小的，个个都是裤腿一长截在外面。虽然说是地方特色，但是，白攸玉还是想改变。
只要给大的俩个做了，就能让几个小的缓着捡大的裤子穿。
一大清早的，她就和林家的姐妹俩一块儿来了。
林家的姐妹俩明显没怎么来过城里面，跟她走在一起，虽然林清萍说着我不紧张，我不害怕。m.χＩùmЬ.ＣǒＭ
可是，她越说，白攸玉就越怀疑，这丫头一脸警惕，生怕谁掳走她的样子……
拍拍她肩膀。
“清萍啊，你要是不紧张不害怕，也不用这么嚷嚷着，还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你看看我，我象是紧张害怕的人吗？我这才叫淡然的很。你啊，学着点吧。”
姐俩一起瞅向白攸玉，就见她顾盼自如，抬头挺胸的走着打量着城里的一切。有人好奇的打量她，她也微微一笑冲人家点点头。
本来，还有坏胚子有些邪恶坏心思。但是，在她这样一笑一点头后，别个反倒是不好意思了。
所以，她们之前因为被人家盯着瞧，就各种伪装的凶狠，或者是不敢看人……都不可取。
悄悄儿的，林清萍不再顶嘴，而是挺直了胸膛，学白攸玉一样，抬高下巴，尽量放松的打量着四周。
倒是林清秀，悄悄拉着白攸玉的手小声嘀咕。
“其实，我以前几乎没来过城里面。清萍有来找过我哥两回，但是，每次来，都遇到了不太好的事情。从那以后，我们都觉得城里面很可怕。”
白攸玉点头，“是，城里面的套路深，咱们农村的人是有点不经事儿。
可是，不经事也得经啊，也不能一辈子缩在村里面嘛。
人要有不怕输的精神，你要是一直缩着壳藏着，那才叫一辈子没出息呢。
往后，咱们多走几趟也就好了。”
有她在，林家姐妹俩慢慢放松下来。于是乎，也就有了心情，开始打量起四周的风景。
白攸玉来过两趟了，权当起两人的导游。
“这前面就是食堂，听说里面有好吃的阳春面，还有啥红烧鱼，当然，最好吃的，肯定是红烧肉啥的……”
这一提到吃的，林家俩姑娘就咕噜起口水来。虽然她们家拜哥哥所赠，其实不怎么缺肉。毕竟在宰猪场当临时工的人，自己都得不着肉吃，那不是搞笑么。
光是一点边头边脑的，就足够她们解谗了。
但是，她们俩手艺不是太好，听白攸玉绘声绘色的肉是怎么炒香，水又掺多少，调料要放啥，最后烧出来，是啥样的颜色……
“大玉儿，你以后还是嫁给我哥吧，要是嫁我哥，咱们就能得着你烧的红烧肉吃了。”
林清萍很深情的表白，却气的白攸玉叉腰。“林清萍，在你眼里，本姑娘就是个只配烧菜的人？”
林清萍和她接触了几天，也是晓得，这姑娘才情是有，但你要说她跟普通姑娘一样……她肯定不乐意。
当下，她还算见机的否认。
“不不，我是真心觉得，你跟我哥很配啊。真的，你看啊，我们家上没有父母，下我们这些小姑子不添麻烦。再有，就算是我弟，现在身体也一天天的好，不似以前总吃药。所以你真的可以考虑我哥啊……”
林清秀一边儿翻白眼，还记得一个月前，是谁跟自己说，白攸玉是配不上大哥的。呵，这会儿居然努力配合。
女人，果真都是善变的。
“我现在大好年华，为什么要考虑订一门亲？再说了，你哥这么好，大可以找别的姑娘呀。”
“不不不，别的人跟我们处不好。”
白攸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最后，林清萍落败。“好吧，她们肯定不如你做的菜好吃。”
“林清萍，原来你的本质，还是个吃货呀。啧，真看不出来，你这么瘦，居然难为你没吃胖。”
被戳穿了本质的林清萍姑娘，一点也没不好意思，就只是把脚趾头抠着地面。反正，这个嫂子相处的不错。
与其让哥找别的女人当嫂子，还不如找白攸玉这个熟悉的，又了解的人呢。
“走啦，小小年纪就这么操心，往后长大了，不是皱纹满面啊。本姑娘的婚事，自有天定。”
几个姑娘说说笑笑的往供销社去，才进门，便看见一大堆的人在抢布。
“不要票的给我来五米，对，五米……”
“我要十米……”
看着那一堆屁股在挤人，肩膀在拱人的各色大叔大婶儿们……三个姑娘怂了。哪怕是小辣椒称号的林清萍，这会儿也丧气的咕噜一句。
“俩位姐姐，咱们想要的不要票的布，怕是拿不到了呀。”
光是这一群抢布的人，这又是膀甩又是屁股甩的挤法，她们……扛不住啊。
白攸玉也有些扫兴，正打算退出来。哪晓得，却被一声欢喜的惊呼声拽住。
“哎呀，丫头，可算是看见你了，上一次分开后，婶子我一直在想你呢。”
三个人一侧身，便瞧见一个胖乎乎的身体结实的婶子，正一脸热情的看着白攸玉。
林清萍别看辣，但是，心性也是敏感的很。她瞅着这女人打量白攸玉的眼神，一下子就想到了，村里面不少妇人，拉着别个大姑娘，各种笑眯眯的样子……
现在，这一位就是一模一样的村里大婶儿，打量着未来儿媳妇的笑脸子。
有人要抢她看好的嫂子了，这种事情不能忍。
“啊呀，是婶子啊，上一次的事情，还多亏你仗义相助啊。不然我姑那件事情，恐怕还有点麻烦呢。”
她们才来城里面，还没来的及去看白启艳，也不晓得她最近怎么样了。不过，想来赵强的事情应该解决了。
牛婶子笑眯了眼，想到她们刚才站的地方，便小声问。
“你这是来买不要票的布？”
“嗯啊，我们家里人多，几个小点儿的弟弟妹妹们，衣服裤子老长一截，可买不着布呀。今天来晚了，看这样子是买不成了。”
说话间，前面售货员一声吆喝。
“没有了，没有了。”
得，这一下是彻底扫兴了。
牛婶子还是看着她好，眼睛一转，要跟这姑娘打好关系，当然就得投其所好啊。
想着一会儿真的可以买着瑕疵布，反正这人情也是白搭的，索性也给这姑娘一点。
“丫头，你也是运气好，我上一次看你顺眼。一会儿你跟着我来，咱们去后面库房里面挑。”
“啊！”
白攸玉惊讶，旋即便明白了。
她也不是真的啥事儿不懂的村姑，这大婶儿有俩儿子在g委会上班。
要讲关系，肯定是很牛的。
没瞧见这供销社的几个人，全都对她热情的很么。这样的人，肯定是巴结对象，今天，她也就索性跟着沾点光。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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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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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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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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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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