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顾长洲扔在床头的手机响了。
那声音吵得人心烦,昨天晚上闹得有点晚,他现在困得要死。
手机响了一会儿,他烦躁的用被子蒙住头,往身边人怀里滚去。
那人拦腰搂着他,支起身子准备去拿床头柜的手机,手臂伸了一半,被顾长洲不由分说的按回去。
跟个八爪鱼似的抱着他,不让他走。
徐振庭:“……”
手机长时间没人接,自动挂断。
不到两秒又响起来,徐振庭拍了拍他的后背:“长洲,电话。”
顾长洲发出一阵无意识的哼哼,在他手臂上蹭了蹭,方才含糊的应了一声:“烦……不接……”
徐振庭无奈,在他额头亲了一下:“你睡觉,我接。”
他没答应,也没拒绝,算是默认了。
徐振庭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顾霆均。
日常拿捏上亿大单子的徐总,莫名手抖了一下,脸上划过几分不自然。
再看看现在的情况,是有几分尴尬。
昨天晚上才把他儿子炖一锅给吃了,今天一大早就接这么刺激的电话,他觉得顾霆均可能有些受不了。
在接和不接之间,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拍了拍怀里的小混蛋。
“长洲,顾叔叔的电话,接了再睡。”
顾长洲终于好心的睁开一条眼缝,瞧了罪魁祸首一眼,又闭上眼睛。
蹭着他的睡袍,安心的睡了过去。
虽然他一句话都没说,但徐振庭已经读懂了他的意思:自己干的事,自己解释。
徐振庭:“……”
他无奈,只能清了清嗓子,接通:“顾叔叔,是我,长洲还在睡觉。”
电话里短暂的安静了两秒,徐振庭人生第一次感受的到了尴尬。
“……啊?啊,那个……”年过五十的顾霆均吃的盐,比他们吃的饭都还多,自然知道他儿子的电话由另一个男人接的原因,他咳了咳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什么……振庭啊,小洲还……还有巡演,你,你悠着点,别……别累坏了。”
徐振庭:“……”
顾爸爸感觉自己的话不对,听起来有歧义,又找补了一句:“那个,叔叔的意思是说,别把他累坏了。”
徐振庭:“……”
您还不如别找补了。
徐振庭无声叹了口气,尽量让自己不那么尴尬:“叔叔,我一会儿让长洲给您打过来。”
顾爸爸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我就是问问他,昨天巡演怎么样。”
“你也知道,他最近容易暴躁,之前也没打扰他,这不是结束了,我就问问。既然你在他身边的话,那就没事了。”
事实上,顾爸爸也尴尬,说完之后,立马干笑两声:“哈哈,那什么,叔叔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说完,立马挂断电话。
徐振庭看着已经回归主界面的手机,无奈的抚住额头,这通电话真是让他尴尬得无所适从。
偏偏某个小混蛋睡得人事不知。
他放下手机,从床头拿过自己的眼镜戴上,靠坐在床上,给苏杰发消息。
【这两天所有找顾长洲的活动都推了,让他好好休息一下,二月十五号才给他安排。】
给苏杰发完消息之后,他又看了一下秘书们发过来的需要他过目的文件。
一一给了回复之后,已经早上十一点。
顾长洲也终于睡饱了,晃晃悠悠的睁开眼睛。
连续一个月他都没有睡过这么晚,即便是累坏了,一想到巡演的事,又会立刻睁开眼睛。
昨天晚上也累坏了,但没了工作打扰,身边还有熟悉的人,不知不觉就睡到了现在。
为了让他睡觉,房间里还有拉着厚厚的遮光窗帘。
让人不分昼夜,不辨时刻。
床头一盏幽暗的小灯,暖黄的灯映衬在男人脸上,他抿着唇,眉心微蹙,镜片后的眼睛犀利。
放在膝盖的平板上是公司的业务。
他看得认真,不时打字。
停下来时,下意识伸手拍他的后背,那动作,又轻又缓,生怕吵醒他。
顾长洲瞧了他一眼,蓦地弯了唇角。
从被窝里伸出手抱住他的腰,在他身边舒服的蹭蹭。
徐振庭收回视线,将平板放在一旁,握住他的手:“醒了?”
他懒懒的应了一声:“嗯,你不看了吗?”
他的声音还有点哑,带了几分慵懒。
“不看了,都是之后的合作案,不急。醒了就起来洗漱,我让酒店送午餐上来。”
顾长洲松开他,翻了个身,眉头狠狠蹙起。
长长吸了一口气:“哥,你真的是,衣冠禽兽……”
妈的,他的腰又酸又痛,那滋味儿,着实酸爽。
徐振庭低头瞧了他一眼,脑子里突然冒出顾爸爸的那句“悠着点,别累着他。”
他掩饰性的咳了咳,握着遥控器打开窗帘,俯身亲了亲他的唇角。
“你自己算算,我多久没碰你了?”
窗外天光大亮,有些刺眼。
徐振庭伸手捂住他的眼睛,让他先适应一下。
顾长洲用他迷糊的脑子想了想,回他:“三个月?哥,几点了?”
“是三个月零八天,”徐振庭纠正他模糊的时间概念,“起来吧,吃点东西。”
他放开捂住顾长洲眼睛的手,去叫客房服务。
顾长洲偏头,透过落地窗,看到窗外的景色。
中午十一点半,外面雾蒙蒙的,下了雨,落地窗上都是雨水滑落的痕迹。
顾长洲愣愣的躺在床上,心想,外面一定很冷。
但他的心里好像燃着一团火,在他心口灼烧着,都快把他烫伤了。
徐振庭还在点餐,声音有点冷,纯正的英伦腔好听的要命。
他神游天外的脑子突然想到,他们现在爱尔兰。
对了,爱尔兰。
顾长洲眼里迸发出精光,他伸手摸出那个藏在胸口的戒指,放在唇边亲了亲。
忍着后腰的酸痛爬起来,一把将坐在床边打电话的徐振庭熊抱住。
逮着他的脖颈就亲,还咬了一下。
徐振庭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脑子发懵。
刚好报完最后一个菜名他挂断电话,顾长洲迫不及待地吻他的唇。
那架势,比起昨天的他,不遑多让。
他被小混蛋抱着亲了好一会儿,终于能喘口气:“怎么了?”
顾长洲又亲了他一下:“哥,我们现在在爱尔兰。”
“嗯,有问题?”
顾长洲抓住他戴戒指的手,放在唇边亲吻,笑得一脸荡漾:“结婚。”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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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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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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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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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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