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孔羲没有说话,目光紧紧地看着白棠,打量着他。
好久好久,他才忍不住开口道:“这么多年了,你一点也没有变。”
白棠垂下眸子,苦笑着道:“自从,自从吃了娇娇儿的药病好之后,就是这样了,这么多年,身体没有一点变化,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我一直辗转流离,从来没有在一个地方待过很长时间。”
“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孔羲心疼地道。
白棠笑着道:“也没有,我经历了很多很多事,有好的也有坏的,有快乐的,也有悲伤的,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让我的心理更加成熟。”
“你……你真的长生不老了吗?”孔羲问道。
“我不知道,未来没有人会知道,也许我会一直这个样子到地老天荒永远不变,也许,我下一刻就会死去。”白棠说道。
他的语气很淡然,好像下一刻会死去,也并不害怕,一直永远不死,也不会疲惫,一切他都可以轻松坦然的面对。
看着孔羲,白棠眉眼温和又带着几分艳羡,“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你现在身边有这么多人,爱你,关心你。”
“你是不是后悔了?其实,你现在找一个女人成亲也可以的,这样的话你也可以像我一样有这么多家人。”孔羲忍不住握住白棠的手,道:“白棠,留在京城吧,一切我都可以为你安排。”
“不了,我还是习惯一个人。”顿了顿,白棠又笑着道:“不过,我最近会在京城陪着你,有什么好玩的就带我去吧。”
孔羲现在已经七十多岁了,他是白棠生命中唯一的朋友,也并没有永久的生命。Χiυmъ.cοΜ
白棠不知道孔羲还能有多少时间,他想从现在开始陪着孔羲,度过他生命中最后一段日子。
这,也是为他之前的人生,做一个告别。
孔羲看着白棠,叹了口气,“白棠,你是不是还没有放下?”
白棠沉默了一下,道:“我不是不能放下,而是不想放下。子先,永久的生命真的很寂寞,如果没有一个信念来支撑,会很痛苦和孤独,我不想放下她,也舍不得放下。”
“她最近的情况,你知道吗?”孔羲问道。
白棠摇头,“我没有打听过,她已经有夫有子,我不想打扰她。不过,我倒是听说她的小儿子宋璟在江湖上很有名头。”
“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人前了,现在应该也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了,我女儿嫁给宋安之后也很少回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家都变得神神秘秘的,就连本来盛名天下的顾瑜也辞官了,若不是顾瑜辞官,恐怕我还做不了这个丞相。你有没有想过,去看看她?”孔羲道。
白棠轻笑了笑,摇头道:“不了。”
这么多年,虽然他并没有得到太多宋娇一家的消息,但是,他也能隐约感觉到一些不寻常。
他身体如今变成这个样子,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宋娇的药,宋娇恐怕根本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也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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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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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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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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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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