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你缺跑腿的吗？”
江瓷决定先跟在人身边，总有机会把封渊找回来的。
天道却愣了一下。
他迟疑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话音一出，他就抿了抿唇，神色间闪过一抹不自然。
又来了。
为什么？
为什么他现在会做出一些根本不应该是他会做的事情，
他垂下眼皮，不再去看眼前的人。
他微微侧身，从她身边经过，每走一步，就亮一寸。
很快，正片区域都亮堂起来，驱散了无边的黑暗。
江瓷想，他没有拒绝，所以就是同意了对么？
跟着，她抬脚，跟在了他身后。
天道就坐在泉水边上，
这是他每日必做的事情，
透过水帘，可以堪破万物，众生皆在他眼底，
没有谁可以逃过他的眼睛。
江瓷盯着那处潭水，忽然问，“在九重天之前的事情，你都还记得吗？”
他微微敛了眉，思索一瞬，而后闭上眼睛，“不曾记得。”
九重天之前，那是多久之前的记忆了？
在九重天漫长的时光，已经足以让他学会不记那么多事了。
…
他又回答她了。
天道有些不高兴。
他想，等会儿，不管江瓷再怎么问他，他也绝对不会再开口说一句话了。
好在，江瓷并没有再说话了。
她盘腿坐在泉水边上，眼神莫测。
周围变成了白色，
江瓷这才注意到，偌大的空间里，只有这一个蒲团和一汪清水。
他过得好简陋。
简直比她还耐得住寂寞。
“你还要盯着我瞧多久？”
原来不知不觉间，江瓷一边思索着方法，一边没忍住看他那张酷似封渊的脸。
江瓷眨了眨眼睛，并不觉得尴尬。
她问，“不可以看吗？”
也并不是不可以。ωωω.χΙυΜЬ.Ｃǒm
只是，从来没有敢直视他，更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
更让人无语的是，他居然因为江瓷的视线，而感到有些心神不宁。
这是正常的事吗？
不这不是。
他重新闭上了眼睛。
江瓷也收回了视线。
想了想，她站起来，回到了外面的世界。
——
千年的时光，没有天道亲临的凌霄殿却依旧华丽如常。
来查探消息的主神们，每日都扑了个空。
渐渐的，他们都觉得，天道他老人家不会是寿终正寝了吧？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天道与天地同寿，可比他们活的长久。
依旧到了例会的日子就过来查看一番。
这一日，他们如同往常一样，一边聊着，一边靠近。
秋水玉说，“这都多久了，天道大人就算是睡觉，也该睡醒了吧？”
“哎呀哎呀，不会真的被江瓷…”
毕竟江瓷进入九重天之后，可就再也没有过消息。
他们都有猜测。
寻仇的嘛，要么杀了对方，要么被对方杀死。
其实他的猜测是，江瓷可能已经没命了，天道却因为能量消耗而陷入了沉睡。
这是最正常的猜测，也是最可能的猜测。
不过这并不妨碍秋水玉口嗨一番。
公于修蹙了蹙眉，“谨言慎行。”
连风都是天道的耳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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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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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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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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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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