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姿势,看那神情,似乎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宁薰染的压寨夫君。
一旁经过的人,看到这么怪异的一个人,都忍不住停下手中的活,疑惑地打量着他,好像看到了怪物一般。
洞口处,宁薰染刚准备闭目养神,却忽然听到下面传来一声惊呼。
“大当家的,你的压寨夫君回来了!”
什么压寨夫君?
宁薰染当即就愣住了,连忙从石床上坐起身,走出洞口向下面一扫。
看到纳兰洺笙的那一刻,宁薰染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原来,纳兰洺笙穿一身粗布麻衫后,竟然从路边摘了几把野花。
腰上别了一把,衣襟处塞了一朵,甚至于连头发上,都俏皮地插了一朵花。
整个人看上去,如同一只刚刚从云南逃出来的花孔雀。
宁薰染:“……”
一阵呆愣之后,纳兰洺笙纵身一跃,人已经来到宁薰染面前。
随后,在众人翘首以盼的目光中,这家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拿出一把鲜艳的野花,递到宁薰染面前,还学着鞠了一躬,有礼有节地说道:“以花之名,献吾真心。”
听到这肉麻的话,下面的人马上就开始起哄,不少人都在欢呼着他们的大当家要有山寨夫君了!
而宁薰染却在心里嘀咕着,不知道这家伙是从哪里学来了,怎么会突然这么肉麻?
想到这里,宁薰染并没有接过纳兰洺笙手中的花,没好气地走到室内.
“纳兰洺笙,你这家伙又想搞什么鬼?”
走进去之后,宁薰染冷声质问道。
纳兰洺笙摇了摇头,“我只是想送花给你罢了,能搞什么鬼?”
说着,纳兰洺笙促狭地望着洞外,笑道:“这寨子下面,里里外外都是你的人,这里是你的地盘,我能搞什么鬼?”
“那倒也是,这么多人盯着。”宁薰染狐疑地说了一句。
“宁薰染,难道你长这么大,没人送花给你吗?”纳兰洺笙盯着自己手中,这把送不出去的话,认真地看向宁薰染。
“送花?他们为什么要送我花?黎岛那些人整天看到我,就追着我打,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
“等到我成了黎岛圣女后,他们就不停地巴结我,每天送各种奇珍异宝,可还真没有人想到要送我花。”
说话的时候,宁薰染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失落。
见她这样,纳兰洺笙连忙上前一步,连忙安慰道:“你失落什么?现在不是有人送花给你了吗?只是你不想收而已!”
闻言,宁薰染抬头,白了纳兰洺笙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想收?”
说完后,在纳兰洺笙诧异的目光中,猛地将那把花抢过去,看了两眼后,随手插*进花瓶里。
一回头,就恢复了她极其傲娇的表情,“我这不是瘦了?我们快些去吃饭吧,吃了晚饭后还有事情要做呢!”
说完后,就直接拉着纳兰洺笙往外面走去。
一路走过去的时候,不少人都张望着纳兰洺笙,似乎很是好奇,这新来的小白脸,是不是真的会成为大当家的压寨夫君?
而这群人中,就有一双阴狠的眼睛,狠狠地瞪着纳兰洺笙,恨不得将他撕下一块肉来。
纳兰洺笙也察觉到了这道目光,当即顺着感觉望过去,就看到一张脸上有着刀疤的男人,正是刚才跑来纠缠宁薰染的那个人。
想来,这人就是其他人口中的极其猥琐的刀疤脸。
就是这个人,一心觊觎宁薰染!
想到这里,纳兰洺笙眯了眯眼睛,眼里迸发出一抹危险的意味来。
看来,在峡谷里的日子里,他要格外小心这个脸上有刀疤的人!
吃饭的时候,纳兰洺笙小声地问道:“宁薰染,那个脸上有刀疤的,是什么人?”
闻言,宁薰染头也不抬,淡漠地回应道:“他原是寨子里的二当家,但是我来了之后,之前的大当家就将一把手的位置让给了我,他无奈之下只能屈膝在三当家的位置上。”
“那人招惹你了?你别搭理他,一个跳梁小丑罢了,蹦跶不出什么来!”
说这话的时候,宁薰染的眼里是掩饰不住的轻蔑。
见此,纳兰洺笙便不再说话了,低着头继续吃饭。
这寨子里的饭菜,自然比不上宫里的精细。
但是对于纳兰洺笙而言,能够和宁薰染一起坐着吃饭,吃什么都是人间美味。
吃过晚膳后,宁薰染随便给他找了个洞,就让他睡在里面。
纳兰洺笙没有抗拒,乖乖地睡进这个洞里面。
四周散发着浓厚的泥土香,让他有些不适应。
毕竟从小到大,他还从来没有在这样的地方睡过觉。
罢了罢了,等时机成熟了,就将宁薰染带走。
他可不想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一辈子!
宁薰染肯定也不想!
这样一想,纳兰洺笙自己忍不住,乐呵呵地笑了笑,仿佛捡到了什么大便宜一般。
……
第二日,阿离醒过来之后,枕边已经没有了轩辕子都的身影。
“恩?一大早人就不见了?去干嘛了?”
阿离嘀嘀咕咕地念叨了一句,随后便站起身,收拾一番后,便往驿站楼下走去。
人还没走到楼梯,就听到轩辕子都的声音,“你贸然来到东珀,只怕会出事吧?”
“你之前不是告诉我说,厉瑾寒说过,不准你踏入东珀的境内?”
随后,钟如尘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苦笑,回答道:“他是这么说过,他扬言说只要我一踏入东珀的境内,就会让我尸骨无存。”
“师兄,你放心好了,这里是边境,厉瑾寒的人发现不了我的!”
末了,钟如尘肯定地拍了拍轩辕子都的肩膀,示意他放心。
“那你突然过来找我,是想清楚了吗?”轩辕子都又不确定地问道。
闻言,钟如尘沉默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行,那你告诉我,你想怎么帮我们?”问出这番话的时候,轩辕子都没有丝毫客气。
钟如尘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wWW.ΧìǔΜЬ.CǒΜ
紧接着,钟如尘拿出自己的随身玉佩,递给轩辕子都,认真地说道:“师兄,你拿着这块玉佩,去见东珀皇后慕倾禾,她会帮你们劝说厉瑾寒的!”
“慕倾禾?”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轩辕子都明显愣住了。
东珀的皇后,不是叫“云卿”吗?怎么会叫慕倾禾这个名字?
而且,他隐隐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一般。
念出“慕倾禾”这个名字的时候,钟如尘的眼里,带着些许涟漪和情愫,嘴角却溢出一抹苦笑。
看来,这个叫“慕倾禾”的东珀皇后,于他而言相当重要。
一时间,轩辕子都只觉得手中的玉佩烫手得很,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钟如尘不愿意来到东珀。
原来是因为他心爱的女子,已经成了东珀的皇后。
从此天南地北,山水不相逢。
“我觉得,‘慕倾禾’这个名字,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轩辕子都沉默了片刻后,语气严肃地问道。
“师兄肯定听说过。”钟如尘倒是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
“慕倾禾原本是东珀侯府家的大小姐,在厉瑾寒还身为太子的时候,她被册封为厉瑾寒的太子妃,只是后面因为一些原因,她被迫在烟花之地为生,改名为‘云卿’。为了掩人耳目,就不再用‘慕倾禾’这个名字了。”
说这话的时候,钟如尘眼眶微微湿润,大抵是想起了记忆中心爱的女子。
旁人不知道他与那名女子的过去,于他而言,却是历历在目。
看到他这样,轩辕子都也明白了大概,当即不再多问,将玉佩放回衣袖之中。
“我就说听过这个名字,之前让属下调查东珀各大官员的时候,就调查了侯府家的这位千金。因为她是老侯爷最宠的孙女,所以当时就记住了这个名字!”
轩辕子都说着,也不禁叹了一口气。
这时候,楼梯上有脚步声响起。
两人抬起头来,就看到纳兰容离缓缓向楼下走来。
钟如尘十分客气,忙站起身喊了一声,“嫂子!”
阿离点了点头,走下来坐在轩辕子都旁边,轻声问道:“你们在聊什么呢?”
“没聊什么,如尘给我交代一些事情罢了!”
说完后,轩辕子都脸色一沉,幽幽地看着阿离,沉声质问道:“天色尚早,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醒来之后,就看不到你,我怎么睡得着?”阿离不答反问。
“睡不着也要好好睡着,休息不好怎么上路?”
“没事,反正赶车的人是你,我只要在马车上睡一会儿就好了!”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让坐在对面还是孤家寡人的钟如尘,有些不自在。
咳嗽了两声之后,钟如尘赶紧说道:“师兄,嫂子,我在东坡不便久留,就先离开一步了!”
站起身后,还不忘提醒轩辕子都,“师兄,记住我说的话,拿着玉佩去找倾禾,她会帮你们的!”
说完后,转身就要离开。
不过快到门口的时候,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看向两人,继续补充道:“厉瑾寒这人,性情暴戾,几乎没有任何软肋。”
“他唯一的软肋,便是……慕倾禾。”
说完后,不等两人回应,人就已经离开了。
等到他离开之后,阿离才回过神来,看向一旁的轩辕子都,“你师弟他,是决定要帮助我们了吗?”
“应该是。”说着,轩辕子都拿出那块质地温润的玉佩,继续说道:“看来,如尘他和东珀皇后之间,确实有一段我们不知道的情缘,否则他也不会说出,拿着玉佩去找慕倾禾帮忙的话。”
“我刚才在楼梯口的时候,已经听到你们的对话了。”
阿离感叹道:“一个侯府的大小姐,成为东珀的太子妃后,竟然又沦落到了烟花之地。”
“不知道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幸,她最后还是成了皇后,这一生也算是圆满了!”
说完之后,阿离没来由地感慨了一句。
大概是因为想到了前世的经历,所以在提及慕倾禾的时候,脑海中莫名地多了几分共鸣。
“阿离也会心疼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陌生人吗?”
轩辕子都凑到阿离耳边,轻声问道。
“说不上心疼,只是感慨两句罢了。”
阿离笑了笑,没再说话,和轩辕子都一同起身,回了房间。
准备收拾一下,继续往尚都出发。
与此同时,大峡谷里的崖壁上,纳兰洺笙一早醒来之后,宁薰染便追问着他,此行出来的目的。
闻言,纳兰洺笙无奈,只好说出了他们前往黎岛,想要向黎岛宣战的计划。
听完之后,宁薰染当即翻了个白眼,冷冷地笑着,道:“我该说,轩辕子都太幼稚,还是你们太天真?”
“你这话什么意思?”纳兰洺笙迟疑地问道。
“这话都听不明白?黎岛上面的那些东西,可是经过多年研究制造出来的,随便拿出一样就可以让大陆为之一颤,你们竟然还想着向黎岛宣战?怕不是吃饱了撑的?”
宁薰染冷笑着解释道。
闻言,纳兰洺笙皱起了眉头。
显然,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顿了顿后,纳兰洺笙还是说出了心中的想法,“可是,姐夫他要救自己的爹娘啊!”
这一路上,喋喋不休的纳兰洺笙,已经从轩辕子都那里套了不少话。
听了纳兰洺笙的话,宁薰染嗤笑着摇头,干净利落地说道:“有什么好救的?只要我还没正式成为黎岛的圣女,他娘就能活得好好的。”
“不过话说回来,在那个人手下活着,还真是生不如死。”
说着,宁薰染嗤笑道:“当然,一旦我成为黎岛的圣女,和尊主缔结血脉,他娘就是死命一条!”
宁薰染说完后,还不忘得意地朝纳兰洺笙扬了扬眉。
显然,那一日她在宁栀然那里,已经知道了关于圣女的很多事情。
而一旁的纳兰洺笙,却忽然想到,眼前的这个人,在成为黎岛的圣女后,或许和自己就不会再有任何瓜葛了。
当下心里一堵,但还是强装镇定地问道:“尊主和圣女缔结血脉,有什么作用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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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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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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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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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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