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蓉安抚我说道:“跟我就别这么客气了,我们找到了七河镇的这一家人……”
我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她们愿意配合么?”
段蓉深深的叹息了一声,然后说道:“这家人……怎么说呢,感觉这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笔交易,张国权开口就是要钱,最开始他们并不知道孩子白血病确认了,但是已经猜到我们来是因为孩子,张口就要我们把孩子还回来,否则就给一笔钱。肖剑问他要多少钱的时候,他脱口而出要五十万,说出来就后悔了,马上又改口说80万,我感觉他们这一家人对五十万也好,八十万也罢,好像没什么概念。”
我蹲在医院的走廊冷哼道:“这家人一辈子可能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当我们说出来孩子得白血病的时候,他们一家人都傻眼了,尤其是张国权,马上就推卸责任说我们把孩子养出了病,要我们把孩子的病治好在谈钱的事,肖剑当时气的都要动手打他了,幸亏黄主任在,把情况告诉了张国权,张国权这才弄明白我们来的目的。”
“他同意抽血了?”
“是的,他同意抽血做配型了,但是让我们给钱,抽血要给1000块钱。”说到这,段蓉补充说道:“是一个人一千块钱,他们两口子就是两千块钱,他见我答应的爽快,又临时加价,两个女儿也抽血做配型,但是要1500一个人。”
“草他妈的,这个当爹的还真是什么钱都赚。”
“不管怎么说,这一家人是同意到医院抽血了,我们从七河镇回到丽江把他们安顿在酒店,明天一早去医院抽血做化验,你这边怎么样了?”
“孩子今天发烧流鼻血,情况有点不太好,安排明天做第一次化疗。”
段蓉安慰我说道:“说不定化疗几次就好了呢。”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对段蓉说道:“蓉姐,谢谢你安慰我,其实现在孩子的情况我们都清楚,医生私下也说的很明白了,孩子的这个情况很糟糕,如果身体对药物不敏感化疗没作用的话,那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骨髓移植上,能找到适合的骨髓移植什么都好办,如果找不到就……”后面的话,我没有勇气说下去。
段蓉继续安慰我说道:“我们慢慢找。”
“慢慢找倒是可以,但是孩子不知道能不能挺那么久,毕竟才六个月大的孩子,身体能不能扛得住都不知道。”Χiυmъ.cοΜ
段蓉深深叹息,我听的都难受。
“蓉姐,睡吧,早点休息吧,有什么结果告诉我。”
“好,那你也早点睡吧。”
回到病房,杨曼并没有睡着,也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怎么可能安然入睡呢?杨曼对孩子的在乎远比我要多。
她见我回来,轻声问道:“找到孩子的亲生父母了,对么?他们愿意配合么?”
“找到了,已经跟着黄主任他们去了丽江,明天早上抽血做配型。”
“亲生父母的骨髓是不是有很高的几率一样?”
“并不高,只有25%的几率。”
听我说完,杨曼翻了个身,黑暗中我看不清杨曼的脸,但是我能感觉到她躺在床上哽咽。
这个病房的两张床都是单人床,我翻身下床,拉过一把椅子放在杨曼的床边,双手握着她的右手,安抚她说道:“睡吧,在这么凹下去,身体都废了。”
听我说完,杨曼哭的更难受了,她和我聊起了曾经,聊起了上学时候的往事,那些回忆都成了过去!
次日清晨,我早早的起床去饭堂买了早点,杨曼则是去病房外面看宝宝,隔着玻璃窗。
上午,孩子的体温正常,所以宝宝看起来也没那么痛苦,躺在床上还能隔着玻璃窗和杨曼互动,杨曼的表情、动作都是引起宝宝的一个咧嘴笑,我在一边看着杨曼哄孩子的样子,这一刻又认识到自己根本不是一个好父亲。
九点半,孩子被送去做化疗了,小床上空空荡荡的,仿佛心里空唠唠的失去了什么。
我妈的电话打了过来,她在电话那边问道:“儿子,最近怎么样?我听顾瑶说你们要结婚了?有这回事么?”
我拿着电话看了一眼身边的杨曼,觉得我们距离太近让她听到我和我妈的对话会难受,于是我就拿着电话走到了楼梯间,坐在楼梯上对我妈说道:“前些日子是计划着要结婚,新房也买了,但是现在出了点意外。”
“怎么了?”电话那边传来老方的声音,应该是我妈打电话的时候开了免提,老方急切的问道:“出了什么意外啊?咋回事?”
“孩子病了。”
“孩子病了?”老方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脱口问道:“谁家的孩子病了?”
“爸——”我超级无语啊,我纠正他说道:“就是之前的孩子,杨曼养的,你压根就没把她看成是自己的孙女呗?”
老方有点不好意思了,讪笑两声转移话题问道:“孩子怎么了?病的严重么?还影响到你们结婚了?看病又不是一天两天能看好的,你和顾瑶先把婚结了吧,结了婚再生一个。”
我当时有点火了,拿着电话很嫌弃的说道:“你一边去吧,我和我妈说。”
我妈在电话那边说道:“儿子别生气,你爸没啥情商不会聊天,你和妈说,孩子怎么了?得什么病了?”
“急性白血病,我和杨曼带着孩子来北京看病呢,于凤琴也来了。”
“白血病?”我妈在电话那边叫的很大声,“怎么会得这种病呢?是不是装修房子时用的材料含甲醛太多了?听说甲醛多会让孩子得这个病,当初是谁给杨曼装修房子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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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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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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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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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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