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账?”林东阳一脸茫然地望着胖护士,那样子就好像是连“赖账”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他都不懂似的。
其实林东阳现在的确很多事情都不太懂,记忆全被抹掉之后,他脑子里完全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他还能认识字,那完全是一种潜意识,他现在除了认识字,几乎已经不具备生活自理的能力了,因为他已经没了任何观念,什么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这些对于他来说都是如同三岁小孩子那样未知的。
“我去,你该不会是被车给撞傻了吧?”胖护士一脸担忧地望着林东阳。
紧接着,便见她急忙赶紧朝里屋走去,不大一会儿,从里屋走出来两个男人。当时林东阳正在拿着两个档案袋在盯着看,那两个男人不由分说地,一走出来便架着林东阳就往外走。
他们把林东阳带到后面的一条漆黑的巷子里,逼问林东阳是哪里人,家里都有些什么人等,问出了一系列的问题。
然而林东阳却是一问三不知,紧接着,其中一名男子直接掏出一把手术刀架在林东阳耳朵上,恶狠狠地威胁林东阳:“草泥马的,小杂-种,不要给老子耍花样,还敢跟老子装傻,快点把你家人电话给我说出来,别以为你装傻就能赖掉这笔医药费,信不信老子一刀就把你耳朵给割下来,就当是抵医药费了。”
“我,我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林东阳一脸认真地道,眼神是那么的空洞,这种眼神,一般只有在那些傻子的眼中才能看得到。
“哥,算了,你就别吓他了!”旁边那名男子劝道:“看来这小子真的是被车给撞傻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趁爸不在家,我们还是赶紧把他赶走吧,让他自生自灭去,不然爸回来了,以爸的性格,继续让他留在我们家里,还不知道要白养他多久。到时医药费没拿到不算,还得多贴一笔生活费。”
“你说得对!”男子收起手术刀,突然对着林东阳肚子狠狠一膝盖,把林东阳顶得翻倒在地。
“咚咚咚……”他把林东阳一膝盖顶翻在地之后,还不解气,又对着倒在地上的林东阳踹了几脚,而后才骂骂咧咧地转身离去:“草泥马的,赶紧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两人走了之后,林东阳从地上站起来,捡起那两个文件袋转身朝巷子口走去。
刚走到巷口,一辆五菱宏光面包车开到他身边停下,之前打他的那个人打开车门,一把将林东阳拖上车,而后五菱宏光一路开到江平市的高铁站,把林东阳丢在高铁站外面扬长而去。
这两兄弟是怕把林东阳丢的不够远,万一他又找回去了,给他们家诊所添麻烦。同时他们又担心这小子万一出了什么事不幸死了,怕他们家跟着遭殃,所以他们才决定把林东阳带到几十公里外的高铁站,将他丢在了高铁站广场上,让他自生自灭。
林东阳拿着两个文件袋,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他找个角落蹲下来,一遍又一遍地开始看那两个文件袋里面的东西。他潜意识觉得这两个文件袋应该是唯一能弄明白他身份的东西,他把他小时候给严若萱写的信看了很多遍之后,终于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应该就叫龙问天,而这两个文件袋是一个叫杨若萱和一个叫杨若汐的女人给他留下来的。
他觉得只要能找到杨若萱和杨若汐,就能弄清楚自己身份了。
于是他便开始了寻找杨若汐和杨若萱的漫长之旅。
之后的时间里,他就在火车站等着,每天24小时守着出站口,看见一个人就问认不认识杨若汐和杨若萱,结果自然是没有遇到一个人说认识的。
这一问,就是整整两个月的时间。
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无论天晴下雨,刮风打雷,如果有火车到站,他就会守在出站口。没火车到站,他就会蹲在进站口。每天早上六点到晚上十二点,雷打不动他绝对在车站。
高铁晚上十二点到凌晨六点没有班次,车站也没有人等车,他没必要在那里干等。
大家都知道高铁的时速比火车高了好多倍,因此出现问题的概率也比火车要高出很多,尤其是晚上运营,自然要比白天增加很多危险系数,所以高铁晚上是没有车次的,这一点,林东阳在等了几个通宵之后就摸索出来了。
两个月过去了,林东阳感觉到有些渴了,便去火车站旁边一个水龙头下用嘴接点水喝。
至于饿,他一直都没有那种感觉。
倒是有几个车站工作人员和几个负责打扫这一片广场卫生的大妈大爷,给过他几个包子和几个盒饭。
如果有人给他吃的,他就吃,没人给,他肚子好像也没有这方面的需求,因为他并不觉得饿,就算几天一口东西不吃也没有丝毫饥饿感。
其实,如果有人关注他就会无比震惊地发现,他这两个月的时间里,除了喝水之外,一共只吃了不到十顿饭,然而,他却每天都精神抖擞,好像没事人一样不停地的拦着每一个出站进站的人,问他们认不是认识杨若萱和杨若汐。
那是因为他这种达到武尊中期的强者,已经是超凡脱俗,不需要再吃东西了。
至于口渴,那是因为身体机能血液循环需要一些水来维持最佳状态。不过,他这样的人,就算几个月不吃不喝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尤其是他这种经过天雷炼体,练气炼体双修的人,身体的骨骼肌肉,皮肤,乃至每一个细胞都经历过天雷炼造,根本就不需要进食任何东西。即便就是真需要吃什么东西,那也只需要吃一些天材地宝。
两个月过去了,这天晚上十点,他又拦住一个刚下火车拖着行李箱的年轻女人问:“你认识杨若汐和杨若萱吗?”
“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熟呀……”女人望着林东阳发出了一声惊呼,一双眼睛都直了。
她急忙放下行李箱急得团团转。
她明明感觉到林东阳看着很眼熟,可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他。
“你,你认识我吗?”林东阳的情绪也有些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两个月下来,他问了无数人,没有一个人对他有过这样的反应。
“我,我肯定不认识你,不过,我绝对在哪儿见过你!”女人一阵抓耳挠腮。
“不认识我?”林东阳一脸失望。
“对了!”就在这时,女人突然一声惊呼,而后拿出手机翻出了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是一张漫画,漫画上,一个男人叼着一支中华烟,独自一人站在一处悬崖边,背着手眺望着远方。
这个女人叫张爱丽,是大学在读生,这张漫画是她一个同系的同学画的,她和她还是很好的闺蜜,经常去她家玩,而她家里还贴着无数以这个男人为主角的漫画。
她觉得这张男主叼着烟站在悬崖边的漫画是最帅的,所以她就把拍下来保存在了手机里,并且还当成了自己的微信和QQ头像。
今天她是因为学校放假了,刚从平江坐高铁回来。
这边叫江平市,是天南省隔壁省的一个县级市,虽然不大,倒也通了高铁。
“你看,这张照片是不是跟你很像?哈哈哈哈……”张爱丽说完瞬间笑得直不起腰了。
这一刻,她在心里突然有些鄙视辛雁灵。
她和辛雁灵关系很好,辛雁灵给她说过很多有关林东阳的传奇故事。
刚本来她心里一直对辛雁灵心中的那个男神也特别着迷,可当她此时看见眼前这个和乞丐一样的男人那么酷似辛雁灵画的那个男神时,她瞬间乐开了花。虽然她并不认为这个人就是辛雁灵心中的那个大英雄,可她还是觉得这件事能笑话辛雁灵半年。
她忍不住想好好调侃一下辛雁灵,于是便赶紧打开手机微信,对着林东阳拍了一张照片发到了辛雁灵的微信上,并配上了一段讽刺意味十足的文字:“小灵儿,快看,我找到你男神了,哈哈哈哈哈……他正在我们江平高铁站要饭呢!哈哈哈哈……”
“好了,不和你聊了,我手机快没电了,我已经下火车了,我要留点电给我爸打电话,叫他开车到我们县城汽车站来接我呢。等我回家给你电话。”
张爱丽发完这条消息后,对着林东阳很鄙夷地看了看,他发现林东阳正站在一旁直勾勾地盯着她,她突然很生气地冲他吼了一句:“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呀,臭叫花子。你以为我真的认识你呀,神经病……”
张爱丽拖着箱子大步而去。在她心里,林东阳只不过是她开辛雁灵玩笑的一个小插曲,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她就已把林东阳忘得一干二净。
“哎……”林东阳轻叹一声,虽然他失去了记忆,可他并不傻,脑子还是好使的。毕竟他只是没了记忆,这等同于只是没了任何以前所学的知识和技能,别的方面,他还是个正常人。
其实张爱丽会那么嫌弃他,也是正常的。
林东阳以前穿的那身衣服早已在这两个月里脏得不像样子了,那么日晒雨淋的两个月过去了,衣服虽然还没烂,却也旧的不堪入目,和乞丐的确没什么区别了。
幸好他自从突破到武尊中期后,已经有了天然的青春永驻的能力,胡子比以前生长的慢了数十倍,导致他的胡子并没有长出来,否则,按照胡子正常生长的速度,他的胡子一旦长出来,张爱丽肯定认不出他。
那边,辛雁灵正在泡脚,当手机微信响起,看见是张爱丽发来的信息后,她马上点开一看。
张爱丽从平江市上火车的时候是她去送的,她还千叮咛万嘱咐张爱丽到站下车了一定要记得给她回个信,她知道现在肯定是张爱丽到站了。
结果的当她点开信息,看见张爱丽发的那张照片之后,她瞬间如触电一般石化当场,手机也“嗵”地一声掉进了泡脚盆里。
当她反应过来拿起手机时候,手机已经关机了,她急忙拆开手机拿起吹风机去吹。
吹了将近半小时,才重新装上手机。在按下开机键之前,她心里默默地祈祷:“菩萨保佑,一定要能开机!”
还好,由于辛雁灵把手机拿起来的比较快,并没有进多少水。
手机安全开机了。
她急忙拨通了张爱丽的电话。
而此时,张爱丽却已经坐上了回县城的班车,由于她手机电不多了,早已开启了飞行模式,她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之后的一个小时的时间里,辛雁灵一直心急如焚地拨打着张爱丽的电话。
终于,在十一点的时候,总算是打通了。
“丽丽,快告诉我,快告诉我他在哪里,快告诉我他在哪里!呜呜呜呜……”辛雁灵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因为她知道,这段时间,叶小青派了很多很多人在四处打听林东阳的下落。不仅是叶小青,就连林东阳以前的一些很久没有露面的好兄弟,也一直都在找他。然而,两个月过去了,他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直音讯全无。
大家虽然都没说出口,可心里却都知道,林东阳一定出事了。
今天他好不容易有了一点林东阳的消息,她不激动才怪。
不过,在激动之余,她还是有些不确定,因为林东阳穿的太邋遢了,所以她想确定一下这人到底是不是林东阳,然后再去告诉叶小青。
虽然她根据照片看出,那人八九成就是林东阳,可她觉得以林东阳的身份不可能穿的那么邋遢,所以她怕万一不是,让叶小青一场欢喜一场空。
“小灵儿,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不要哭,慢慢说!”张爱丽很担忧地道。她和辛雁灵的关系还是很好的,看见辛雁灵突然哭了,她也跟着很着急。
“丽丽,求你了,你快点告诉我,你给我发的那张照片是在哪里拍的,他,他很可能真是我男神呀!呜呜……他已经失踪几个月了。”辛雁灵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啊?”张爱丽瞬间傻眼了:“这,这怎么可能!你不是说你男神特别特别有钱吗,那,那个人应该只是跟他长得有点像吧?”Χiυmъ.cοΜ
“不管是不是他,求你了,快点告诉我,你是在哪里见到他的?”辛雁灵很激动地道。
“江平高铁站,我出站的时候,他拦着我问我,认不认识杨若汐和杨若萱……”
“是他,肯定是他,呜呜……”辛雁灵激动地泪如雨下,其实她是错把张爱丽口中的“杨”听成了“严”。
由于当晚没有高铁了,辛雁灵一夜没睡,第二天一早,她便孤身一人坐着第一班到江平的高铁,在早上八点半就来到了江平火车站。
本来她已经约好张爱丽让她陪她一起去附近一带去找林东阳的。
结果,令她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就在她刚走出火车站,便迎面走上来一个穿着邋遢的青年:“你认识杨若汐和杨若萱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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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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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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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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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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