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他,如果他连这点办事能力都没有的话,那我们之间的合作,到此为止。”
电话就此挂断,除了我之外,没人敢问林宋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前一秒还阴云密布的林宋,后一秒转过来看我时却满脸带笑,还安慰我说:
“没事,助理刚跟我说,年会现场突然出现了一只死老鼠,我让他赶紧处理掉,别影响了明天的年会进程。”
一只死老鼠?
陈酥悦和我面面相觑,她笑着问:
“林总,你们公司的年会地址,该不会是选在某个屯子里的那旮沓吧?”琇書網
为了更形象的给我们描述那场景,陈酥悦还比划着说:
“就是那种热炕,大棉袄子,还有满屋子大葱的味道。”
本来挺凝重的气氛,被陈酥悦这么一说,瞬间喜感十足,林宋还很配合的说:
“不都说南方的冬天阴冷阴冷的,湿气太重了吗?正好带你们来北方感受一下睡在热炕头上的感觉,吃一吃猪肉炖粉条,大葱就馒头,要不然,我让助理去给你们一人准备一件红绿袄子?”
我们都本能的摇摇头,不用闭上眼都能想象到红配绿的场景有多尬。
也只有陈酥悦才配合他说:
“我看行,不过大兄弟,这猪肉炖粉条能不能跟大厨说一声,整点辣的,别一吃进嘴里,还以为跟猪谈恋爱了呢。”
我还是头一回听人把甜食说的这么文艺又恶心的,林宋还真就点点头:
“这个还真要跟厨师说一声,不然真给你们端一盘齁甜齁甜的猪肉炖粉条上来。”
这个我真有体会,记得刚入职场小有成就的那会儿,师父为了奖励我,说带我出国旅游作为奖励,我说要不然我去一下北方吧,听说有个地方下了雪很梦幻,但师父怕冷,就让北方的朋友带我去了,当天晚上因为饿,我点了一份基围虾面,没想到竟然是甜的。
这种甜,还不是那种纯粹意义上的甜,我只吃了几口就吐了,趴在马桶旁边吐的怀疑人生。
当天晚上我还被暖气给弄的热醒四次,洗了两个澡,一觉醒来喉咙里头都快冒烟了。
第二天北方朋友问我想吃什么,我说本来想吃猪肉炖粉条的,但一想到可能会很甜,于是就问他有没有湘菜馆,我实在是吃不下甜食。
那朋友当时就乐了,说猪肉炖粉条也可以是辣的,还问我到底能吃多辣,我说把你们最辣的给上了,那朋友怕我辣肚子,还贴心的给我准备了牛奶养胃。
结果,所谓的特辣,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至此,我对北方有一种片面性的恐惧感,来的时候杨絮还在微信上问我,要不要带瓶老干妈去,可别饿瘦了回来。
我说老干妈不能带上飞机吧,她丢给我一句,那你去了北方再买也是一样的,还有方便面,全国统一的味道,不用担心里面放糖。
但我还真就见过吃方便面放糖的朋友,当时是一起出差,我和那女同事不想吃公司安排的,想说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个麻辣烫的馆子,结果我点的是加辣,人家点的是放糖。
我还尝了一口放糖的方便面和肉片,那味道,毕生难忘。
这就是地域差异的问题了,陈酥悦更逗,我们路过一个小超市的时候,她还拍了拍我的大腿:
“要不然,让司机停车,咱下去买一箱老干妈和方便面?”
省区经理都急了,连忙安抚她:
“陈总,这个真不至于,我们林总组织年会的时候,特意做了安排的,这一次年会上聚餐的食物,都是请了八大菜系的大厨来做的,确保每个人都能在异地他乡吃到可口的饭菜,吃饱才有力气干活嘛。”
陈酥悦再次打趣:
“林总这么贴心,怕不是为了我们这些客户,而是为了某个不识趣的家伙吧。”
说这话的时候,陈酥悦还往我身上撞了一下,一般按常理来说,此刻的林宋应该客套的说,客户就是上帝之类的话,可林宋是谁,这家伙向来特立独行惯了,还真就承认了:
“我问过她之前的一些同事了,说她每次出差都对一些地方的食物有过敏反应,吃了会吐,会闹肚子,所以这次确实花了些心思,我总不能让我喜欢的女人跟着我受委屈吧。”
这话说的我都不好意思,林宋却还很骄傲的样子。
陈酥悦更是伸出了大拇指,就连上车就闭目养神的魏总都忍不住夸赞:
“林总是真男人,要向你学习。”
我原本以为出了那件事后,魏总应该不会来参加公司年会,毕竟这么大的事情,他应该没脸见人。
林宋对于这件事还耿耿于怀,所以没有搭理魏总。
陈酥悦不知情,附和道:
“这个确实是要向林总学习,他不光痴情,还很用心,像他这么优秀的男人,十万里也难挑一。”
路程是很漫长的,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竟然也不觉得累。
到酒店后,客户都是单独住一间的,而我们员工是双人间。
林宋给我单独开了一间房,就在他和陈酥悦的中间,说是陈酥悦初来乍到的,有很多事情可能需要寻求我的帮助,所以为了方便,就让我单独住了一间。
陈酥悦自然要逮着这个由头来说笑一番,晚上的聚餐很快就开始,我的当务之急,是要去找唐余力,毕竟我把他弄过来,就是为了和王卓祺打成一片,从她口中套取我想要的信息。
现在王卓祺没来,相当于我布局了那么久的一枚棋子,竟然临时变成了废子。
说起来,算是出师不利了。
就算这个事实已经无法改变,我也要调查清楚是怎么回事,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突然就食物中毒了,而且王卓祺跟唐余力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妻子中毒,丈夫竟然平安无事,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林宋看穿了我的想法,让我先去他房中一趟。
为了避嫌,我说有什么事情微信上聊吧,平时我们关系再好,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年会,还是不要落人口舌的好。
陈酥悦看着我们这聊天费劲巴拉的样,主动提出:
“要不然你们都来我房间吧,如果你们信得过我的话,当然,我也可以听听音乐什么的,只要你们不是做那种外人不宜的事,别的你们大可放心,我这把门,严着呢。”
我真是发现了,陈酥悦有做喜剧人的天赋,不管什么话什么事,从她嘴里说出来,总是那么的令人忍俊不禁。
而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林宋,竟然采取了陈酥悦的建议,一把将我拉进了陈酥悦的房间。
陈酥悦还很调皮的捂着眼睛:
“哎呀呀,我这一把年纪的人了,见不得你们小孩子撒糖,要不是你们俩要避嫌,我真想把这屋子和大好时光都留给你们,真是般配,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在飞机上陈酥悦还说比起暂未定性的林宋来说,可能成熟稳重的陆律师更适合我。
这才多久,她就倒戈。
果真女人都是善变的生物,不可信,不可信啊。
而一向喜欢开玩笑的林宋,突然变得正经了起来,我都感觉到不适应了。
善于察言观色的陈酥悦也收起了打趣的性子,给我拉了凳子,我们两人坐在一起,等着林宋开口说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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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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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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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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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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