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面前看上去没多大的农房,农房被篱笆围着。篱笆破破烂烂的,也不知多少岁月了。
不知为何,看到这个农房,他的身体本能的就出现些微颤抖。
似乎那看不清的漆黑房间里,藏着让他恐惧到战栗的事物。
柳还真忍不住倒退一步,肩膀却撞到了什么。
吱呀吱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柳还真抬头望去,便见着一个铁青色的女人在树枝上荡秋千。
也不知荡了多久,皮肤都发青了,但脸色看上去倒也不显得僵硬,也不是干尸那种干枯的模样。
柳还真扭头望去,果然见着一双同样铁青的脚在晃荡着,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撞在他的肩膀上。
柳还真摸摸下巴,试着推了推这双脚。
吱呀!
女人的身体就往远处荡,没两秒脚就会来了,柳还真又一推,那双脚再次往远处荡去。
挺好玩的……柳还真心里笑笑,有些明白妹妹为啥喜欢玩荡秋千了,确实挺上瘾的。
等他又推了两次,发现有点不对劲了,这才抬头望去。那个女人铁青色的脸正盯着他,眼神凶恶。
“看我干嘛?”柳还真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顺势又推了下女人的脚。
女人再次晃荡起来。
只是再回来时,柳还真原本想再推的,却抓了个空。
他愕然抬头,便见着那女人正一晃一晃的往树干旁边挪去,还一只手抓着她脖子上的身子,把身体抬高一些,脚尖离柳还真也远些,这样柳还真也就抓不着了。
不就是和你玩会儿嘛,这么小气干嘛……柳还真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他的目光移到远处,那是一个破烂荒凉的小镇,镇上没有任何人烟。毕竟之前罗泊镇的百姓都化成了亡灵天灾去围攻文歌市了,听说死伤不少。
柳还真犹豫片刻,他望向那个农屋,却是始终都不敢进去,于是便朝着罗泊镇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妹妹在哪儿……柳还真心里想着。
他已经清醒过来,此时靠着意志维持着梦境和现实,也就懒得出去,正好在这里逛逛。
从农屋出来,在罗泊镇上走了走,也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现。
镇子上倒是能见着些许被遗弃的东西,像是锅碗瓢盆,被褥什么的。
隐约间还能见着血迹,只是别说人了,连具尸体都没有。
死亡派系可以把杀死的人都变成活尸……柳还真心里想着,他其实也能做出亡灵天灾,但一来他现在也只是个四阶源师,找的尸体没有多少。
二来,他一直觉得这样有伤天和,也就懒得弄了。
毕竟他可没心思一点点的收集尸体,慢慢壮大,称霸世界不是他的梦想。
逛了好久,都没见着活人或者死人。xǐυmь.℃òm
只是从街上的痕迹看,大概这个小镇的人像是出现了什么很恐怖的事,让所有镇上的居民都在快速逃离,只是看这情况,该是没逃出去。
其实是什么事儿,柳还真也猜得出来。无非就是爷爷或者妹妹把整个镇子的人都杀光了。
只是柳还真疑惑的是,前身从小生活的这个镇子,从小接触的罗泊镇居民,是一开始就是死人,只是在陪前身玩过家家,还是等前身离开后,这个镇子的居民才被杀光的?
柳还真想起,之前好像有个前身的女朋友来找过他,好像还想着把他一起拉下去。
这么说来,应该是前身离开后,罗泊镇的居民才被杀光的。
但仔细想想又有些想不通……
柳还真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不确定为什么爷爷一定要在罗泊镇。
是因为得到了三分之一的死神权柄,想要压制,或者融合权柄,而这里的风水很不戳,才留在这儿的?
还是说,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柳还真走着走着,忽然心有所悟,他转身走到一棵树下,这棵树看上去就正常多了,至少上面没有挂个女人。
像是心里有感悟般,他转身看向树干处,在那里,有着三个小字:柳还真。这字旁有个心性符号,后来还有个一看就是女生的名字。
“哟呵,还玩这种啊。”柳还真笑了笑,没想到前身还有这么年轻的时候。
嗯,年轻的时候,很多男人都会唱一首《天后》,只是长大出了社会,在社会上混个几年,也就不再唱了。
不是不会唱,而是没有了天后。
柳还真目光下移,脸色顿时古怪起来。
在那个女生名字的下方,还有好多个不同笔迹的女生名字,人数也不多,就十几个吧。
还有些比较年轻的话,比如“柳还真,我要给你生猴子”,“真真,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呜呜呜,真真,你为什么不看我一眼”……
“好家伙,合着以前就是镇草啊。”
柳还真眉头一挑,真没看出来被校花拒绝的前身,还有这么风光的历史。
只是也不知他看到这一幕,会是什么想法。
又逛了逛,走着走着便走到罗泊镇的门口。
那块巨大石碑上写着的罗泊镇三个大字,让柳还真一阵唏嘘。
出了镇子,远处便是黄沙一片,像是无尽的风沙都在掩盖着这个镇子的踪迹,掩盖一切。
“嘟嘟嘟嘟嘟嘟……”
“嘟嘟嘟嘟嘟……”
“嘟嘟嘟嘟嘟……”
远处,似乎有人在学火车叫,声音频率还很快,应该是个绿皮火车。
柳还真眯了眯眼,便见着风沙里极有频率地跳出一个人影。
那人双手平举,双腿一跳一跳朝这边跳来,每一跳鼓起的嘴巴都在发出嘟嘟嘟的声音。
随着他的跳动,双臂也一伸一收,就跟玩火车似的。
那人头发花白,看上去是个老头子,戴着墨镜,看上去有种神棍的感觉。只是这动作,就显得很是稚嫩了。
柳还真眯了眯眼,还没等他有所动作,远处那人就嘟嘟嘟跳过来了。
“嘟嘟嘟,你见没见一个镇子?镇里有个老骗子,手里有根棍子?拿起来像根杆子?”
那老头跳到柳还真面前,嘴里就跟跑火车似的说了出来。
柳还真微微张嘴,见着这老头还在伸手戳来戳去,在他面前蹦来蹦去,完全不安分,就跟得了多动症似的。
他微微回头,看了眼近在咫尺的罗泊镇,又望了望嘴里还在跑火车的墨镜老头。
“嘟嘟嘟!小伙子!别看我现在跳,就觉得我狂躁,我内心澎湃,早已不能等待!
“你要是知道,就快点说到,不然我心情不好,把你平地摔,四脚朝天,喔个屎,放个屁,你也不能发脾气!”
啊这……柳还真摸摸下巴,伸手随便一指,全身也跟着像是多动症一样:
“哟哟哟!那个镇子我也克过,翻过九座山,跨过九条河,那边有个镇子,就在卡拉角。
“你往那边走,速度不要快,蹦蹦跶跶一过去,两年就到咯!”
那墨镜老头一听,停下来,朝柳还真比了个同道中人的手势,双手一伸一展,嘴里发出嘟嘟嘟的声音,就朝柳还真说的方向快速跳去,转眼就消失在黄沙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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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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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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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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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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