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着到倒背头的男人头发上带着泡沫,朝楼上喊道。
“天天就知道鬼喊辣叫,没水就没水!”一个胖胖的妇人推开窗户,不善地吼道。
“我头发还没洗好!”倒背头喊道。
“自己舔干净,水管爆啦!”包租婆吼道。
“信不信我叫人来管管。”倒背头面无表情说道。
“你叫啊!叫破喉咙都……”包租婆的声音忽然卡壳了,下一秒,她猛地收起阳台上的衣服,把窗户关得死死的。
倒背头茫然地张张嘴,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天空好像暗了下来。
抬头望去,天上一片漆黑的乌云如蛟龙过境般缓缓压过。
倒背头下意识朝着乌云来的方向望去,瞳孔瞬间收缩。
路口处,迎面走来几十个身穿西装,头戴爵士帽的彪形壮汉,每一个都是肌肉高高隆起,粗壮的手臂仿佛下一秒就可以把西装撑破。
扑面而来的杀气让倒背头如坠冰窖,就像朝他走来的不是穿着西装的斯文人,而是几十个随时可以抽刀砍人的屠夫!
走在中间的其中一人脸上有道刀疤,满脸凶悍之气,像极了小弟被人欺负,带人去找场子的黑道二把手。
而最核心的位置,却是一个全身绑着绷带,坐在轮椅上的青年。这青年黑发黑瞳,气质冰冷,目光深邃,有种天下都不放在眼里的气势。
他坐在轮椅上,身后一个同样粗壮的男人推着。看上去不伦不类,但不管谁见着,都不会觉得突兀,仿佛黑道大哥就是这个样子。
随着这群人走来,天上的乌云也随之移动,就像这群人生来就是黑暗之人。
周围居民见着,立马进屋关上大门,更有甚者抱起自家娃就往屋子里钻,可以说是妥妥的邪恶势力。
倒背头愣愣看着这群暴徒走近,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他冷汗哗啦啦直往下掉,身体颤抖不行。
暴徒们从他身边走过,没有一个人看他一眼,所有人目光都平视前方,像是在积累气势,一会儿和人干架时才能爆发出来。
“喂。”身后传来男人平静的声音。xǐυmь.℃òm
刷!
所有人停住脚步,几十道目光注视过来。
倒背头身体一僵,急忙转过身来。便见着坐在轮椅上那人托着腮,威严道:
“把裤子穿好,有伤风化。”
“是是是!”倒背头立马把裤子提了上去。
黑道大哥点点头,身后的壮汉推着轮椅又朝远处走去。
隐约能见到那个脸上有刀疤的二把手朝旁边一人说道:“去看看水管爆了是怎么回事,让人来修一下。”
“是!”旁边的西装暴徒凶悍地点头。
“要收费!”那刀疤脸又叮嘱道。
西装暴徒露出残忍的笑容,狠狠点头。
暴徒们渐行渐远,倒背头挠挠屁股,满脸茫然:
现在的黑帮都这么有组织、有纪律吗?
咋还管修下水道?
……
柳还真百无聊赖地托腮坐在轮椅上,望着身旁的几十个因为不习惯穿西装,正满脸狰狞拉扯领带的壮汉,忍不住道:
“穿着难受就别穿了。”
“那可不行,柳哥要去相亲对象家里,不能丢了面子!”王虎同样憋得难受,脸都涨红了。
“我只是让你找个人送我过去,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柳还真伸手捂住脸,只希望不会被哪个同学看到。
“反正兄弟们都没事,一听要给柳哥助威,就都来了。”旁边一个壮汉说道。
“那这身行头是咋回事?”柳还真问道。
“前两天有个来我们这儿卖禁药的杂碎,被我们沉海了。这些山寨西装都是他用来掩盖禁药的,我们寻思着反正也没用,就拿来穿了。”
另一个壮汉撸撸袖子,露出胳膊上的黑毛,摆了个双手抱胸的姿势,问道:
“柳哥,看看!咱穿着帅不?”
“……帅呆了。”柳还真面无表情回道。
同时更庆幸他没让这些壮汉照顾他这段时间的饮食起居,不然绝对会出乱子的。
“这几天没出什么事吧?”
柳还真问道,他看着好几个人都是黑眼圈,看上去像是睡眠不足一样。
王虎在一旁挠挠头:“有个放火的杂碎,这几天连着烧了好几家,也伤了不少人,烧死了四个,我们蹲好几个晚上都没蹲到。”
柳还真一愣,他上次好像也听说过,便问道:
“人长什么样没看清?”
“没有,不过有人说看到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在现场。”王虎摇头笑道:“但这怎么可能嘛,五六岁根本不会做这种事。”
柳还真一愣,脑海里忽然想到之前的纵火案,当时好像是活下来一个五岁的孩子。
他沉吟片刻,道:“找人去九江医院,查一下上次纵火案那个孩子还在不在。”
王虎也像是想到了什么,认真道:“晚些时候我亲自去。”
这么一群人大摇大摆在街上走着,围观的吃瓜群众一堆,柳还真甚至在街角看到警察了,顿时满脸绝望。
他的名声算是毁了。
主要是这么多人推着他个轮椅,算什么事儿。
来到地址,这里已经是下三区和中三区的交界处,一栋独栋的别墅耸立在这儿,装修看上去很是富丽堂皇。
在柳还真的再三要求下,这些暴徒只能委屈地在街角目送他过去,不然若是被这户人家看到他带着几十号小弟过来,怕是要把他供起来了。
王虎亲自推着他过去,刚到院子外,就能听到里面传来妇人的吼叫声:
“陆家月!你是不是皮痒了!又不吃青椒!”
“不吃不吃!青椒好难吃!”小女孩儿的嚷嚷声传来。
“青椒有营养,这是对你的好!”
“我不听不听!你总是说对我好!都让我做好多不喜欢的事!我已经长大了!”
“就只有小孩子才会说自己长大!”
“我真长大了!我要去行走江湖浪迹天涯!这个家谁爱待谁待!”
大门忽然被打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气呼呼从里面冲出来,见到坐在轮椅上的柳还真顿时一愣。
下一秒,家月像是看到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眼泪汪汪地眼眶里直打转,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叔叔,你是来带我走的吗?”家月带着哭腔感动道。
柳还真面无表情回答:
“不,是带你回去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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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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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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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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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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