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声桓点头赞同道:“你说得很有道理,要是我们瞎子一头撞进去,那可真就完了。”
心中计较已定,金声桓转头对史德威道:“赴宴可以,不过烦请将军通禀史督一声,就说我金声桓需要带兵入城。”
史德威微笑道:“金镇严重了,您本就是徐州总兵官,率兵驻防徐州合情合理,不过这大军调兵入城可不是一两日就能完成了,需要时日准备。”
金声桓听罢安下心来,摆手道:“这个无妨,今日赴宴本总兵官只需要率本部家丁骑兵进城就可。”
史德威道:“那末将就放心了,现在这就回城复命,今日正午,金镇可要准时赴宴呐。”
待到史德威离去,金声桓当即和诸将议事,安排事宜,他领着慕客黄人龙,将领宋奎光、刘一鹏、汤执中四人,并且率领精锐骑兵五百人进城赴宴。
堂兄金成勋留守大营,全权掌管大营军事,若是城内发生什么变故可以相机行事。
……
临近午时,金声桓一行人大摇大摆策马走进了徐州城,进入城时金声桓还着重观察了城门口和城墙上的陈诺兵马。
他是惯打仗的老军伍,是不是精兵他第一眼就能看出来,只见这些士兵个个盔甲精良,气势森严,带着一股百战余生的气势。
金声桓有些心惊,不说他的亲信家丁,就是左大帅的亲营兵马都比之不上。这陈诺就大败鞑子,还真有两把刷子的,此刻他心里隐约有些后悔有些与诺交恶。
原本金声桓心里打算着等见了陈诺好好为难他一番,现在打消了这个念头,而是顺便给他陈诺一个台阶下。
等到金声桓他们正往守备府走去时,史可法亲将史德威却迎了过来,他策马抱拳道:“金总兵,督臣有令,令你部即刻前往城东演兵场集合。”
金声桓脸色一沉,不满道:“不是说好了在守备府赴宴嘛?到演兵场去干什么?”
史德威呵呵笑道:“督臣之意,末将也不知晓,金总兵,由末将为您领路。”
无奈,金声桓只能暂时按下心中不快,跟着史德威来到了城东演兵场。
城东演兵临近徐州东城墙,占地宽阔,原本是供徐州卫驻守城防的点兵、操练场。来到演兵场,场上东西列阵数百名精锐的将士,烈日当空,他们穿着厚实的盔甲汗流浃背,却无一人敢动弹。
金声桓看到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眼神手势招呼着众将,若是有什么不对劲要优先动手。
史德威右臂一引道:“督臣和各位大人在演武台上等着将军呢……”
金声桓默然点头,看着身后跟着的众将,还有五百骑兵,他陡然间底气十足。金声桓走上高台,台上两阶站着两列甲士。在这些甲士身上他总算找回了一些熟悉的味道。
高台之上,就见巡抚淮扬,漕运总督史可法端坐在官帽椅上,身前是一张楠木铁案,他黝黑的脸上紧绷严肃,带着冷意。Χiυmъ.cοΜ
左右两侧下首是徐州一众文武官员,他们看到金声桓走了上来,不约而同投过视线来,充斥着敌视和仇恨。
徐州副总兵陈诺身披钢甲,头戴凤翅盔,备齐了弓箭和佩剑侧立在左侧上首,不屑瞟了金声桓一眼便转过头去。
这哪里是邀请他来赴宴,分明是来兴师问罪的,金声桓心情沉入谷底,脚步缓慢了下来,脑中快速思索着对策。
来到案前,金声桓跪地洪声道:“拜见史督臣。”
预料之中的请起没有听到,史可法锐利的目光紧盯着金声桓道:“金声桓,你可知罪?”
金声桓瞬间失色,但他很快变幻了神色呵呵笑道:“督臣,您莫要拿末将开玩笑,末将何错之有?”
“前些日子,末将部下确实和陈将军的部下发生了冲突,但那是陈将军部下蓄意挑衅,若是督臣因为此事就要问罪末将,那未免太有失偏颇了吧?”
啪的一声,吓了在场众官一跳。
史可法猛拍惊堂木,指着金声桓鼻子厉声喝道:“事到如今,你还敢欺瞒本督?本督与你说的是萧县被屠一事。”
“萧县?”
金声桓眼中瞳孔紧缩,心头一惊,连带着面皮都抽动了一下,他沉声问着:“萧县何事?”
“你纵兵屠城,杀害无辜百姓,还把百姓头颅充当你杀贼的首级冒功,这些你真当本督不知道吗?”
史可法一番话惊得金声桓连退几步,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股子凉气从脚底直冒到了头顶。
史可法怎么会知道?他扭头环顾众官,众官咬牙启齿死盯着他,知州刘秉厉声喝道:“金贼,你罪责盈天,真当你能逍遥法外吗?”
金声桓神色寒冷,他咬牙道:“老子不服,是你们徐淮本地人抱团污蔑老子。”
陈诺仗剑站出,一派俊朗英武,他朗声道:“死到临头了还在嘴硬,来人,将证人带上来。”
似乎早有准备,一众人站到了金声桓面前,陈诺指着一青袍官介绍道:“这位是萧县萧令孙乃学。”说着又指着一壮汉道:“他是萧县治安队队长齐地,乃是本将军的属下。”
陈诺指着余下众人道:“还有这些人,他们全都从萧县,从你的屠刀下逃出来的幸存者。”
陈诺盯着金声桓讽刺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真以为你干的事天衣无缝吗?”
人证面前,金声桓脸色铁青,既然如此也就只能破罐子破摔了,他大摇大摆嚣张道:“没错,萧县是老子我领人屠的,老子认了怎么着?“
孙乃学怒火冲天,他尖叫着扑上前去:“畜生,我和你拼了。”旁边众人赶忙拉住。
看到金声桓如此嚣张跋扈,铁案前的史可法也是怒火上涌,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他只听见金声桓继续大耍着无赖道:“老子是朝廷钦封的总兵官,想让我认罪,拿出朝廷的旨意来。”
说这话时金声桓仔细观察着是史可法和众官的神色,他心中顿时了然,原来朝廷的旨意还没下来呢。
金声桓气焰更盛,他从容抚着唇边的八字胡须,眼中流露着凶残戾气,阴恻恻威胁道:“各位别忘了,城外可是有我上万大军,你们若是敢动我,我的那些部下们定会做一些出格事情来,这徐州城难免会成为了下一个萧县……”
“嚣张无耻!”
“乱臣贼子!其心可诛!”众官破口大骂着,却只能逞嘴上功夫。
金声桓看向史可法道:“既然无事,那么督臣,末将就先行告退了,等朝廷的旨意下来时候,末将定然过来认罪。”
说完金声桓急色匆匆拔腿就走,陈诺眼神问询着看向史可法,只见他神情挣扎犹豫,嘴唇嗡动着,迟迟不开口。
陈诺摇头失望叹口气,面孔猛然冷厉,厉声喝道:“来人,给我拿下金声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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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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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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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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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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