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踏地声,硝烟中一个魁梧狰狞的清兵身形向这左侧通道口狂扑而来。
这身形一身重甲,胸前后两个大大的护心镜,背后斜尖如火小旗,好似一个铁人一般,清军的巴牙喇兵披着的甲胄类似山文、明光铠那一类的明甲,防护严实,内里还有了一层锁子甲,全身上下甲胄重达七十斤。
他也知道通道左右两侧有明军的橹盾,大盾后面还有密密的长枪挺刺,就连通道口正前方,二道土墙后面也有明军的盾兵和长枪兵向外狂戳。
是以他斜角里冲进通道,沉重的身躯直直斜撞在了右侧一面重盾之上,重盾被撞得轰隆一声响,险些不稳。
“杀!”
一声军官大喝,几乎同时三个方向的长枪刺来,这个清兵巴牙喇露着森森牙齿,狰狞一笑,在他背后右侧重盾一根长枪就朝他脑戳来,这清兵偏头躲过,同时他眼神刁毒,还没等这杆长枪抽回他就顺势抓住了枪杆。
右侧重盾后面一声惊呼,因为送枪而出那一刻正是去势已尽,这枪兵的长枪居然被这巴牙喇抓着枪杆蛮力夺了过去。
这还没完,这巴牙喇借着势头,持着夺来的长枪借着势头稳稳向前继续一送,左侧重盾后面一乞活军枪兵惨叫一声,一杆原本属于乞活军制式的长枪破掉他的镶铁棉甲刺进他的胸膛。
与此同时,这巴牙喇也痛声惨嚎起来,从三面方向好几个长枪刺进他的身体内,命中这清兵的几个乞活军枪兵都感觉手上长枪一滞,枪头不能更进一寸。
这鞑子白甲甲胄着实太厚,艰难破掉甲胄防御刺进他的肉体,却是不致命。
受伤的清兵巴牙喇神情狰狞,他一手持盾一手挥舞铁鞭大力向左侧的一面重盾狠狠砸去。
轰隆一声响,那面重盾后的乞活军盾兵手臂一振,仍咬着牙坚持着,不料外面的鞑子白甲疯了似的,泼足了力气使着铁鞭猛砸。
随着几声大喝,正面土墙后和右侧重盾后的枪兵们出手,三杆长枪带着凶猛力气刺进这鞑子重叠如鳞的精甲,这回这鞑子白甲兵嘶声惨叫,哆嗦着身体贴着重盾盾面滑跪在地,在盾猛擦出一道长长的血印。
已经没有枪兵再对他出手,方才那几枪蓄力极大,俱都命中在鞑子的要害之处,只等着鲜血顺着伤口流干,慢慢结束他的生命。
几个巴牙喇也冲进了通道,他们疯狂怒吼着持着重器砸着重盾,身后也有一批批马甲,一些马甲持着虎枪和旗枪等长枪站在通道外面斜着身体向左右两侧大盾拼命戳刺,对准着重盾后面的缝隙就挺刺。
通道内的一个清兵巴牙喇视身上重甲如无物,矮壮的身体轻灵一跃,双手攀住重盾上面的边缘。他的身躯整个就挂在了重盾正上方,放松了身体,连同甲胄将近二百三十斤的重量向外拉扯扣动,意图靠着身体重量将这面重盾朝外扳倒。
重盾后面一个背插小旗的枪队队官面容一紧,急忙大喝道:“将这个鞑子戳下去。”
好几杆长枪就朝这鞑子白甲头面戳来,这鞑子大叫着,一杆长枪就刺进他的右眼,眼眶鲜血迸溅,半颗眼珠子就被长枪挑了出来。
吃痛之下,他就朝外栽倒,双手还拼命扣着重盾,轰隆一身这面大盾被抠翻了,将那名鞑子白甲兵死死在他下面。
通道口内唯一幸运的一个鞑子巴牙喇狂喜,带着浓浓的煞气暴吼一声就冲进了重盾破口处,他连人带盾砸下来,迎面一个枪兵被砸得吐血摔飞,盾牌一甩,一柄寒光闪闪的短柄斧就出现在他的手上。
他连削带砍,顷刻间就有三个枪兵倒在血泊内,乞活军的枪阵已被冲乱,不成阵型,身后的清兵马甲及时填补上去,将这个口子越撕越大。
……
清军大队,吴拜和蓝拜俱是一喜,吴拜对蓝拜吩咐道:“蓝拜兄弟,当再派精锐战兵上去,一鼓作气彻底陷掉明军防线。”
蓝拜毫不犹豫应答分兵安排去了,方才的战况他看在眼里,这次正白旗的巴牙喇打头阵出了死力,若非没有巴牙喇陷阵,这战局真就一时焦灼不下。
蓝拜不由赞叹,各旗的巴牙喇营挑选的勇士果真是精锐中精锐呀!
很快清军大队拨出了一百甲兵,他们快速驱马冲了上去,到了土墙下就下马徒步爬墙或者从两个通道处填补兵力。
一道土墙后,一名背插旗帜的乞活军队官刚被一清兵马甲盾牌磕到在地,他翻滚着刚刚爬出时,一清军巴牙喇冲来,野人一般跳跃而起,一柄铁锤重重砸在他的头颅上。
铁笠盔连着顿项都被砸得凹陷下去,鲜血和脑浆流出,解决掉这个明军军官后手上铁锤一抬顺手向旁边一磕。
一正欲侧击上前的乞活军盾兵方盾被砸得粉碎,右臂不自然弯曲着,这巴牙喇蛮人般呼吼一声上前。
“恁死你娘的狗鞑子。”
把总常万禄看到麾下一个队官战死,赤红着眼球,他拾起地上一柄阔刀就狠狠扔去。
这鞑子白甲一声凄厉惨叫,阔刀连同他的脸面和一部分头盔都被切开,常万禄猛扑上前,手上雁翅刀斜斜一劈,一颗半残鲜血淋漓的恶虏首级落地,鲜血洒了出来,溅在了常万禄一脸。
忽地他感到身后凉风四起,一杆标枪就狠狠贯穿他的身体,将他身后的斗篷染得血红。
常万禄扑倒在地,口咳着血沫,艰难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又一个凶神恶煞的鞑子甲兵从土墙跳跃而进,鞑子后续的战兵到了。
防线要失了,可是将军给他们坚守半日的时限还没到呢……
他艰难爬了起来,满头满脸的鲜血,拄着雁翅摇摇晃晃的身体颤抖哆嗦着,前胸穿透铁甲而过的标枪前锋滴落着鲜血。
常万禄眼眶龇裂,血红的眼睛没有丝毫害怕,他的声音咆哮如雷,喊出了最后一句话:“小子们,随我杀鞑,杀鞑……”m.xiumb.com
一处通道口,陈评全身浴血,他亲领着清兵与敌血战,通道处的尸体摞了一层又一层,好不容易将冲进来的清兵顶在了外面,却不知能挡多时。
一亲兵对陈评哭声大叫道:“副千总,常把总战死了。”
陈评听到热泪滚滚而下,抬头看向天色,太阳已经要垂入地平线下,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他抹了一把热泪,大吼道:“依靠二、三道土墙防线防御鞑子,然后徐徐撤退。”
亲兵焦急提醒:“副千总,这里可还有好多伤者和战死兄弟的尸身。”
陈评猛地下定决心,痛声道:“伤者全部带走撤退,死去……死去兄弟的尸身莫要管了。”
他十分清楚抛下战死将士们的尸身的后果是什么,但是战局焦灼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活人最要紧。
很快乞活军开始与清兵脱离接触,徐徐后退,没多久第二道土墙彻底失陷,最后第三道土墙也跟着失陷。
乞活军早有准备,皆着快马撤退,而且战到这种程度,清兵也损失不小,再无余力追击,只能容他们溃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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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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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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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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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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