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头裹青巾的甲长大声咆哮,他左右身边的十名长矛兵肩上将长矛下卸,平端向前,全都大喝一声:“虎!”
一甲十一人齐声大吼,充满气势。
站在队列旁的的陈大义抽出长刀向前一指,他大声命令道:“进!”
“进!进!进!”
长矛兵人靠人,肩靠着肩,并列排成一条笔直横线向前走着,他们跟随着鼓点每前进一步便大喊一声“进!”
十一杆长矛平端前指,鸭嘴状的矛尖上闪着渗人寒光,让人望而生畏。
“二甲继续跟上!”陈大义看到一甲顺利走过,紧接着道。
又是大喝一声“虎!”二甲长矛平端,矛尖顶在一甲兄弟身后,向前整齐跨步。一甲又一甲都是这样持着长矛前进,枪密如林,长矛兵身上满是汗水,但他们忠厚粗糙的脸上满是坚毅,带着一往无前的凌然气势。琇書網
草场外的庄墙上看着一列列走过的长矛兵,陈诺满意点了点头,经过这十天的训练,长矛队已然成了形。
队兵们经过短暂的三天队列训练,养成了基本的纪律后,陈诺便开始对这长矛兵进行战阵操练。
长矛虽然和长枪同属一体,但仍旧有着区别,长枪可短可长,枪杆柔软,而长矛通体杆长,矛杆用硬木所制,没有长枪的灵活性和花样性。
明朝默认一丈(3.2米)以上的枪才能够叫长兵器,而长矛长度普遍在五米之上,这样的长度注定了长矛使用的局限性。
长矛的使用讲究的是眼法、步法、身法,长矛兵能列阵咸鱼突刺,也可混战,还能单挑,这样的才是精锐长矛兵。
然而这样的兵是经过血战成长出来的,眼下乞活庄的长矛兵兵不具备这个条件,陈诺只能让他们列长枪阵,不讲究个人勇武,他们只需要两个动作,突刺和退后。
开大阵,对大敌,堂堂之阵千百人列队而行,勇者不得先,怯者不得后。丛枪戳来,从枪戳去,万军之中只如一人矣!这是战神戚继光对于长枪战阵的解释,保持军队严格的纪律性和严整性,长枪战阵无可匹敌。
“就等着见血了!”陈诺看着长矛兵们,心中默念道。检阅长矛兵完毕后,接下来就是火器兵。
“第一甲上前瞄准!”陈大义大声命令道。
早就装填完毕的一甲十个鸟铳兵们翻下了自己的鸟铳,上前瞄向了前方六十步外的木板。
他们全都虚闭着一只眼瞄准各自的目标,屏气凝神,没有人敢擅自开铳。
因为在他们身边不断有臂膀上绑着红巾的督战队员巡弋着,这些人手中拿着棍棒,在督查着谁在左顾右盼,谁在擅自开铳。
督战队员每当巡弋到某个火器兵身后时,他们中不时有人眼中闪过惊惧,显然他们平日里没少挨棍子。
全场鸦雀无声,只有铳兵们手上持着的鸟铳龙头上的火绳不断滋滋冒着声响。
这时,一甲的甲长手中拿着一柄小旗猛力向下一挥,同时口中大声命令道:“放!”
早就等待着的铳兵们听到命令,手中的扳机立马扣下,龙头上的火绳落入火药锅内,“轰”的一声,引药被点燃的同时瞬间点燃发射药,带着巨大的动能将铳管内的弹子推动发射出去。
“嘭!”
一排铳响,铳口喷射出浓重的白烟,六十步外的木板被打得木屑飞扬。
一甲铳兵们打完后立马退下,在陈大义的喝令下,二甲铳兵立刻补上前。
一甲铳兵打完后,陈诺看到战果后,有些失望,十块木板只有三块被命中,其他的要么是没射中,要么是和别人射在同一块的木板上。
没有办法,操练时间太短了,截止到今天,火器兵仅实弹训练了三天,陈诺看到一甲火器兵退后,好多人在手忙假乱地装填,每人平均下来,两分钟才能装填一发。
这还是平时训练,若是上了战场,受周边环境各种因素影响,恐怕装填一发就要三到四分钟之久。一甲中倒是有一叫蓝田的年轻人装填十分麻利,仅用了一分钟,而且陈诺也看到他刚才一发弹子轻松准确命中了木板。
有的人生来天赋异禀,天生就是当神枪手的料子,这你不得不服,陈诺已是注意到这个叫蓝田的年轻人,日后立了战功的话,必是要提拔的,他心中打算着。
这十天内陈诺除了操练队伍,还在布防庄子防务,乞活庄三面环山,只有南向是一大片平原。陈诺注意到乞活庄西面山下有条大沙支流,正是因为这条支流,乞活庄周边的田地才得到便利,灌溉肥沃。
这么一条水源不利用实在是浪费了,陈诺决定在庄子南门外挖设一条环庄长壕沟,并且贯入水流,成为一条小型护城河。
陈诺这十天内发动起整个庄民挖壕沟,热火朝天大干起来,到了第八天终于完工,整条壕沟环绕庄子南门足有百步之长,内中壕深一丈,宽一丈。
与此同时,陈诺发动庄内妇孺孩童建设起来跺墙上的防务,将大量的滚木擂石搬运到墙边上,还有陈诺从千户所买回来的万人敌也全都搬运上去。
庄内有一批石灰,陈诺还发动着众人制作灰瓶,找到大量瓶罐,内中装填石灰粉,这灰瓶可是守城利器,一个灰瓶砸下去,石灰洒入人的眼鼻中,可想而知……
从所城拉来的两个医士和十几个学徒陈诺将他们编成了一支医疗队,在战时随时待命救治。虽然这些人十分不愿待在这个危险庄子,可是在陈诺强硬的刀把和丰厚重金允诺下,他们不答应也得答应。
庄墙上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队兵把守,而且整个庄子全都戒严,任何人不禁陈诺许可不能随意外出,谁若违反,当以细作之名立斩之。
在这十天内,陈诺一边忙着防务,一边又操练队伍,同时派出陈评领着人出庄哨探,打探栖山贼的消息。陈诺为了整个庄子的防务真可谓是劳心劳力,力求将整个庄子打造成铁桶一般。
这十天给了陈诺急需的喘息机会,也让庄民或多或少心中松懈下来,众人都抱着侥幸心理,期盼着栖山贼不会来。
第十一天的正午,崇祯十四年九月十七日,天气渐寒,四周苍凉大地,满目枯黄。
陈诺刚吃完午饭,他站立在跺墙上痴痴站立,眺望着庄外一大片荒凉平原。
“栖山贼当真不会来了吗?”陈诺心中疑问。
突然在他视线内,小弟陈评领着两个哨探快步向庄门方向跑去,快到庄门时,陈评挥舞着臂膀大声呼叫道:“匪徒来啦!快快准备!”
陈诺心头一震:“终于还是来了!”
他猛然对着身后亲卫命令道:“匪来,鸣铳三响,全庄戒备!”
“嘭!嘭!嘭!”
三声巨大的轰鸣声连续响起,整个庄子骚动起来,内中好多人眼中慌乱,仿佛看到末日来临,不时还有孩童的啼哭声。
在陈评等人进庄不到一刻钟后,庄外荒凉的平原上骤然卷起一道尘土的烟龙,烟龙越来越近,就见十几骑分开荒草,带着滚滚尘土,出现在了陈诺的视线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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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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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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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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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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