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丽气得脸都红了。
她心疼啊。
她真的心疼红花。
红花和她一起长大,在娘家时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在婆家更是如此。
因为是被半袋粮食换来的,陈家那个早死的老婆子见天儿的锉磨她。
锉磨了十几年。
好不容易那恶婆子变成小木牌了,红花的日子才好过了些。
好日子才过了多久,陈解放这孙子又搞出了幺蛾子,红花的命怎么这么苦?!
花寡妇见李秀丽气势汹汹的,吓得往角落躲了躲。
李秀丽家的儿女都出息,她可不敢得罪。
李秀丽察觉到花寡妇在躲躲闪闪,炮火立马冲向她。
“你躲?你还有脸躲?”
“把别人的汉子往自己炕上拉的时候咋不见你躲?”
“咋滴了?自己死了汉子,就惦记上别人的汉子了?你可真要脸!!”
“你事情做都做了,现在还躲啥?”
“村里的风气,就是你这个老娘皮给搞坏的。”
“早知道你是这么不知道羞耻的,大队就不该接受你们这对母女回村子,谁知道哪个家庭会被你搞的四分五裂。”
李秀丽喷完陈解放,瞪着眼睛喷花寡妇。
这对奸.夫.***谁也没放过!
让围观众人好一顿爽快。
花寡妇被骂得脸色赤橙黄绿青蓝紫。
瞥着陈解放的眼神很是幽怨。
她都说不要了不要了,都怪这个人太猴急。
现在好了,完全暴露了!
以后还不知道村里人怎么看她?
花寡妇也是真怕大队的人对她有怨言,把她送回婆家。
连忙扯着假笑,努力描补。
“李嫂子别这么急上火,俺知道你现在在气头上,你说啥俺都没法解释……”
话没说完,李秀丽冷声打断了她。
“别叫的这个亲热,咱们没那么熟,请叫我李同志。”
“你说你没法解释?不是没法解释,是我说的都是真话吧!”
“双山大队接受你回村,是因为大队的人都有善心,不想你一个女人带着女儿在外面漂着……”
“可是你呢,你咋做的?”
“我看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破坏别人的家,这是人干的事吗?”
说到这里,李秀丽又气上火了。
继续语气讽刺地骂道:
“老娘活这么久,就没见过比你还不要脸的女人……”
她要不是个外人,不方便深入插手,早就上去抓挠这两人的脸皮了。
花寡妇被训得低下头,自闭了。
心里对陈解放的埋怨又多了几分。
出了这种事。
对男人而言,只是多了一桩风流韵事。
可对女人而言,那就是指指点点,身上挂上了‘不要脸、谁都能干’的牌子。
陈解放一直忍着没说话。
见李秀丽越说越过分,脸色完全变黑。
“林二家的,你别太过分了!”他突然冷喝一声。
声音响亮,震得同大队的人都愣住了。
哎呦!
这还是头一回见陈木头发火呢。
居然还是为了个外面的寡妇,真有意思。
众人吃瓜吃的越发起劲。
赵红花从被李秀丽牢牢护着的巨大感动和震撼中回过神。
抄起花寡妇家的扫把,就往陈解放身上抡。
边抡边骂。
“秀丽哪儿说错了?”
‘啪’一下,打在了陈解放的胳膊上。
“难道你干的事有脸?”
“你不稀罕俺没关系,但自强不是你儿子吗?你干的这种恶心事,你让自强咋办?”
“你怎么不去死?!你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俺这辈子倒了八辈子霉,才嫁给你这么个孬种。”
说着话,手里扫把甩得啪啪作响。
“你稀罕花寡妇,你当年咋不娶她?你就是个没担当、没出息的孬种,俺发自内心瞧不起你……”
陈解放没想到赵红花敢动手,实打实地挨了几下。
“赵红花,你是不是疯了?”
赵红花确实疯了。
手上一丝力气都没留。
凌乱的发丝不管。
手上的扫把都甩的脱毛了。
像是要把这诸多年的恨与怨打出来,愣是没停手。
陈自强望着眼前这一幕,心里那些复杂的情绪,竟像是被风吹走了一样。
堵在胸口的怨气散了些。
他还有他娘呢。
哪怕为了娘,他也要稳住。
等赵红花发泄完,陈解放身上被刮破好几道,连脸上都带着被扫把扫到的红痕。
这时是真的没脸看了。
陈解放脸色很难看。
“打够了?”
“打够就回去吧。”
赵红花喘着粗气。
看着陈解放,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眼前这个人虽无情,但也长情。
就像刚刚,哪怕自己多挨几下,都不愿意让她的扫把扫到花寡妇一丝。
真够讽刺的!
她这个管着一家人吃喝的媳妇儿,得不到陈解放一丝一毫的心疼。
只是跟他有同村之谊的寡妇,却得到了他全部的耐心、细心和怜惜。
也对。
自己这个半袋粮食换来的媳妇儿,哪里比得上人家青梅竹马的情谊呢?
赵红花半晌没动。
反应过来后,声音干涩。
透着一股像是被沙子磨过的沙哑。
“……离婚吧。”
这话一出,不只是陈解放,就连吃瓜的众人都惊呆了。
头上一记响雷砸下来的那种。
李秀丽也愣住了。
离婚?
看了一眼始终护在赵红花身侧的陈自强,她突然觉得或许离婚对红花来说,是好事呢?
有个靠谱的儿子可比有个不靠谱的汉子强多了!
正想着,眼睛一转,瞧见了看热闹正看得起兴的林棠。
李秀丽神情骤变。
棠棠啥时候来的……
这腌臢事,棠棠咋能看?
想着,穿过一个个人,朝林棠走去。
陈解放没想过离婚。
赵红花管家管得挺好的,而且两人还有个儿子,都一把年纪了,离婚干啥?琇書蛧
赵红花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态度是难得的坚决。
为母则刚。
哪怕是为了自强,她都不能再跟陈解放过下去了。
儿子马上该说亲了,有这么个爹,想也知道说不到什么好亲事的。
赵红花又说了一遍,“离婚吧!”
“离了婚,你就能跟你心心念念的花妹子过日子了,死了还能盖同一个棺材板,这不是你最想要的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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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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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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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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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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