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还在熬着看卷宗审案子,今天就抓到人了?
这并非大理寺内,侍卫也不好多说内情,只催促着:“烦请孟大夫尽快随我去一趟大理寺。”
孟妩没有耽误,立即收拾好。
临走前,尹依将食盒塞到她手里:“看样子有大事,我就不去了,你替我给那木头脸吧。”
“好。”
匆匆忙忙赶到大理寺,甚至不用守卫通禀,侍卫直接把她带到偏殿,一路可见点点血迹。
孟妩看着那出血量,猜测凶手伤得不轻。
“孟大夫,这边。”侍卫伸手指路,懂规矩地停在门口。
孟妩拧着药箱跨进去,陆行章和言阙两脸严肃地站在床边,盯着已经到的大夫止血。
那大夫手哆嗦着,还要时时刻刻回头看两位大人的脸色,反而影响效率。
“让他出去吧,你们这么盯着别人,就算有机会也没用了。”孟妩出声道。
陆行章颔首同意,那大夫战战兢兢小跑着出去。
孟妩看了眼床上的凶手,一眼便看到他耳朵上的白玉坠子,视线往下,胸前一个大口子,正在流血。
“刀伤?”
“恩。”陆行章熟练地交代着相关细节,末了了说了句:“沈词抓他来时被几人围攻,目前还在调查身份。”
孟妩眼尾挑了挑,那晚陆行章单独交代沈词的就是这事?
她检查完伤口,并非致命伤,迅速止血缝合,敷药包扎,一气呵成,总过花费不过半个时辰。
言阙还是头一次见她亲手缝合伤口,眼底翻沉着诧异,实在没想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面对如此血淋淋的场景竟然能眼睛都不眨。
“命是保住了,不过要分外小心。”孟妩淡定收手。
与此同时,侍卫在外敲门:“陆大人,热水准备好了。”
言阙抬眼看去,陆行章神色自然地端进来热水,摆在桌上,自发地放好毛巾:“来洗手。”
孟妩点头走过去,但双手都是血,不好拿盒子里的白皂。
陆行章自如地将手打湿,拿起白皂搓出些泡沫,示意她把手放进水里,仔细地给她抹上去。
“好了。”他洗完,用毛巾微微擦干手后示意孟妩把手伸过去,伺候孩子似的给她擦干净。
这期间两人相当默契,行云流水,仿佛已做过千遍万遍。
言阙无声地看着陆行章给孟妩擦手,幽幽提醒:“陆大人,你与孟大夫尚无婚约,此举是否太亲密。”
话音落下,孟妩惊醒地抽出手,顺手抽出毛巾,内心有几分慌乱,事发突然,她也没有注意太多。
陆行章平静地袖子翻折下来,淡淡地回答:“孟大夫不方便,这只是举手之劳,言少卿管得未免太多了。”
“到底是我管的多,还是陆大人越线,你比我清楚。”言阙冷哼了声。
孟妩眼睑闪了闪,陆行章越线?是她越线才对。
先前陆行章在医馆帮忙时,她忙不过来便让他帮忙做些小事。
陆行章没有理会他的逼问,轻声回避:“言少卿大理寺是审讯之所,家长里短另寻他时吧。”
凶手的凶器和特征都和之前的分析吻合,现在只等人醒之后审问幕后主使。
为了保证凶手的人身安全,孟妩被迫留在了大理寺日夜看守,随时监测凶手的生命情况。
午膳时分,孟妩看到满桌的菜肴才想起尹依托她带来的食盒,忙起身回偏殿提过来。
陆行章和言阙同步注视着她的动作,当看到她把食盒推到言阙跟前时,两个男人面色都变了。
言阙身子都后退了点,疑惑又嫌弃:“孟大夫这是做什么。”
“别误会。”孟妩拿起碗筷解释:“这是尹小姐让我送来给你的,应该有些冷了,你让人加热吧。”
陆行章和言阙的表情同步缓和。
孟妩看在眼中,心中腹诽:这言阙的样子不像是对尹依完全没感觉啊。
在孟妩精心照料下,三日后凶手终于恢复神智,已经能简短接受审讯。
陆行章眸色温柔地对孟妩道:“你辛苦了。”
为了照顾凶手,孟妩这几日的确没有怎么休息,时刻绷紧神经,送过来吃穿都会亲自检查。
“尽快抓到凶手,对我们都好。”孟妩不以为然。
言阙打断他们的对话,面无表情地提醒:“那就下午提审。”
“我先和他聊聊吧。”孟妩阻止着凶手:“这种凶手多半都是死士,你未必能从他嘴里得到想要的答案。”
言阙并不觉得这是多好的提议,不太赞同:“你和他就能改变结果?”
孟妩歪头,一派成竹在胸的自信:“说不定呢,我可是大夫,和你们的出发点不一样。”
不等言阙拒绝,陆行章便已经开口:“无妨,反正还有一段时间,你要聊便聊吧。”
他不加掩饰的偏袒令言阙不悦,言阙沉着脸注视陆行章,意有所指地:“陆大人,刑事案件并非儿女情长,开不得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陆行章也一脸正经。
他说完后朝孟妩点点头,示意她放心去做。
午膳时,孟妩难得放松吃顿饭,边吃边听陆行章和言阙讨论从哪里作为切入点,多半是她听不懂的话术。
“帮我拿点水来。”陆行章顿了顿,吩咐侍卫,又问孟妩:“你要吗?”琇書蛧
“要。”孟妩点头,今天这饭菜有点咸了。
待吃完收拾完毕,便准备下午的提审。
孟妩坐在堂边充当吉祥物,见凶手嘴唇煞白地被提过来,莫名还有些心疼。
“你若自行交代,本官可从宽处理。”言阙面目威严,声如晨钟,试图敲醒凶手。
凶手垂首跪在地上,半晌没有答话。
言阙不由得看向孟妩,眼中询问之余颇有几分嘲讽,似在质问这就是她和凶手单独聊天的成果?
孟妩也倍感奇怪,她分明已经和凶手达成共识,只要凶手如实交代,她便能说动朝廷保他一家平安,她也会治好他的家人。
没道理现在反水。
又过了半刻钟,凶手才终于深吸一口气,坦诚道:“罪人愿如实交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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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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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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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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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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