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周身凝结起来的杀气,顿时消散了下去。
“叶师兄。”姜柚点点头,低唤了一声。
叶从安疑惑地看了看四周,也没看见其他人。见姜柚独自一人来到此处,他当然觉得很奇怪,他问道:“小师妹怎么一个人来了此处?”
姜柚看向叶从安身后那座小木屋,此刻,小木屋的门是紧闭的,估计苏衍是在屋里的。
“叶师兄在这里做什么?”姜柚问。
叶从安蹙眉,本来是他问姜柚的,可姜柚没有回答她为什么来此,反而来问他。
叶从安笑了笑,说道:“小师妹,这你就不知道了,师兄我本来就是个俗人,就喜欢这乡野风光,所以偶尔会来这山林小住。倒是小师妹,怎么会找到此处来?”
他来此之事,回春堂都没有其他人知晓,也不可能是其他人说给姜柚听的,所以,只能是姜柚自己找过来的。
毕竟,上一次,姜柚已经来过一次了。
姜柚只看向叶从安,问道:“苏世子在里面?”
叶从安脸上的笑容顿住了。
姜柚看着叶从安,也没有同他打哑谜,只问道:“他中了最相思?”
叶从安看了姜柚半晌,扯了扯唇角,道:“看来,小师妹知道的有些多啊!苏世子难不成还会和你说这个?”
叶从安是绝对不会相信苏衍会告诉姜柚这些事,但是姜柚竟然知道这些,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毒经那一页有关最相思的记载,是师兄撕掉了吧?”姜柚没有回答叶从安的问题,反倒是问起了毒经的事。ωωω.χΙυΜЬ.Cǒm
叶从安看着姜柚,她着一身男装,可五官仍然精致,此刻她看着叶从安,眼底却是一片澄净。可便是这样的眼神,却让叶从安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恐怕骗不了她。
她是那么聪明,纵观整个京城,只怕也找不到一个能比他更能稳住的女子了。
“小师妹,你怎么会关心起这个?”叶从安顿了顿,浅浅一笑。
“师兄就不必再继续打哑谜了,还是直说吧,最相思怎么解?”姜柚直接询问叶从安。
她也不想让苏衍一直受到最相思的折磨。
叶从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笑着说道:“小师妹既然知晓最相思,估计也了解不少。是,苏衍眼下便是在屋里,绝情花只能减轻他的痛苦,却并不能解了最相思的毒性。此毒来源于蛊咒,并没有完全的解毒之法,唯一解法便是引毒。”
“何为引毒?”姜柚不解。
叶从安笑了笑,道:“小师妹,你还小,有些事呢,还是不要听了。这引毒之事,也确实不是你一个小姑娘能听的。”
姜柚:“……”
卖什么关子!
她哼了一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最相思需要靠女人来解毒,不是吗?”
叶从安的表情僵了僵。
姜柚看着叶从安,问道:“苏衍承受这样的痛苦已经好几年了吧?”
叶从安目光复杂地看着姜柚,道:“小师妹,若是上次在不认识你的情况下,若非苏衍自己跑出来放了你,你指不定已经被我当成药引送给了苏衍。可如今,我既已经知道你的身份,定然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最相思……也从来不是靠女人就能解毒。”
不是吗?
姜柚却是忍不住回想慕容修的话。
慕容修明明说的是她体质特殊,所以可以化解最相思的毒……
“那……他会有事吗?”姜柚看向那紧闭的屋门,问叶从安。
她也是怕苏衍太痛苦。
叶从安顺着姜柚的目光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道:“没事,这几年他都扛过来了,没理由这一次扛不过来。”
“你不是对这些毒很了解吗?你都没有办法?”姜柚问。
叶从安摊手道:“我能想到的办法,一是用绝情花压制毒发时的疼痛,一是用男女情事来缓解疼痛。可不管是哪种办法,都只能是暂时压制,那毒仍然会保持每月一次的频率发作,无法改变。”
“叶师兄,看来你这神医的名头也不过如此。”姜柚再看叶从安的时候,满目嫌弃。
叶从安打量着姜柚,道:“不过小师妹你倒是提醒我了,其实还是有一种解法,不过这种解法,苏衍肯定不会尝试。”
“什么?”
“女子饮下惜红叶,通过某些方式便可将最相思的毒性全都转移至自己身上。”叶从安看着姜柚,摸了摸鼻子,说道。
他其实有些心虚,他上次差点把惜红叶下到姜柚身上了……
姜柚听着叶从安的话,却是差不多懂了这个意思。
叶从安想了想又解释道:“不过呢,这惜红叶也是剧毒,一旦饮下,就必须要将最相思引入,否则,只怕挨不过两日便没了性命。”
姜柚抿唇,道:“那最相思若是被引入之后呢?对那女子有没有什么影响?”
“当然有影响了。”叶从安想了想,笑了起来,他眼下也差不多看出来了,姜柚对苏衍很在乎,若是将来知道怎么救苏衍,只怕会奋不顾身。姜柚现在是他的小师妹,有些事还是尽早说清楚比较好。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其实,也就是一命换一命。惜红叶和最相思会不停地在身体里交战,它们谁也不会打败谁,就这样一直僵持。大约过了一两年之后,这两种毒便是开始爆发了,这时候,中毒的人就会开始有各种各样的反应,最初可能不太明显,到后来会越来越严重,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脉象也只会查出虚弱之症,根本查不出其他问题……”
“没救了?”
“倒也不是。女子身体里存在这两种毒之后,只要与男子有接触,那毒便会入那男子体内,女子便能活命。当然了,还有一种奇珍异宝也可以解毒,不过,想要得到那奇珍异宝可真是太难了。”叶从安全都一一解释给姜柚听了。
姜柚没再言语,可心里却是明白了过来。
女子可以引毒至自己身体里,但中毒之后,想要解毒,唯有……
姜柚想起了前世的自己。
“你毒发了,她中药了,我不过多给她下了一种毒,你不要她,她就得死。”
所以,当年那个声音是叶从安。
她那时中药闯到了这里,被叶从安拿来做了苏衍的药引……最相思的解法这样的复杂,可慕容修那时候只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她体质特殊。
因为她一直记着那句话,所以,慕容修跟她道歉之后,她就原谅慕容修了。因为她觉得,慕容修那样对她也是为了救她,是情有可原的。她骨子里甚至会觉得,幸好慕容修来找她了,她不至于一辈子都不清不楚的。
如今看来,她是从一开始就被慕容修骗了。
可是,慕容修怎么会知道得那么详细?
她也想起了自己后来的身体状况,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体弱,总是动不动生病,旁人还看不出什么问题来,原来,是因为她中毒了。
怎么那么可笑呢?
这一切,从一开始就错了啊……
所以,是苏衍。
难怪了,难怪苏衍总是说,是他对不起她在先。她那时只觉得莫名其妙,现在才懂,因为苏衍因此事一直对她心怀愧疚,所以哪怕他们是敌人,他都从未伤过她,甚至还几次三番救她。
而她呢?
她为了慕容修,去骗过苏衍,甚至于在苏衍的心口扎了一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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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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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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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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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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