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后,他一刻不停歇地进宫了。
皇宫,御书房内。
身着赤金为底,金龙加身龙袍的武德大帝端坐在龙案前批阅奏章。
大内总管躬身走进书房低声道:“皇上,齐王回来了,在宫外等着求见皇上。”
武德大帝手里的狼毫顿了顿,“让他进来吧。”
“是。”
片刻后,一身藏青蟒袍的楚莫寒走进书房,刚到武德大帝跟前他就跪下请罪道:“还请父皇赐儿臣监管不力,错信奸人之罪。”
株洲疫病生变的事皇上早已经知道,故而他一来就请罪,也算是先发制人。
武德大帝闻言,放下手中的折子抬头朝他看去。
“监管不力,错信奸人?你倒是细细地跟朕说说。”
楚莫寒一脸愧疚地抬起头,“是儿臣错信了张太医,说那药能够完全治愈疫病,只要病人吃了疫病的症状消失那就是好了,儿臣这才信了他的话将那些还有病的病人放出城外。”
武德大帝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那冀王当时出现阻拦你时,你又为何不听他的劝告?”
这事回来的路上楚莫寒就想好了说辞,“父皇,若是寻常,儿臣就信了冀王的话,可是这次儿臣却不敢相信。”
武德大帝抬了抬眉头,“哦?为何?”
楚莫寒抬起头,神色坚定道:“因为当时儿臣怀疑,疫病的爆发给冀王有关,儿臣的人发现,这次疫病是因为一种叫做夜光鱼的深海鱼引起的,这种鱼刚刚食用时不会感觉任何不适,可渐渐的,就会觉得腹痛难忍还会伴随着呕吐的症状,而出现这种症状的人,还会将病传染给别人。”
武德大帝站起身,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事跟冀王又有何关系?”
“儿臣的人发现,在株洲鲜鱼节的前一日,冀王突然派人到码头大肆购买这种夜光鱼,所以儿臣怀疑……”
武德大帝眼睛一眯,“怀疑他故意谋害百姓?”
楚莫寒低着头道:“儿臣希望是自己多心,但还是心存了疑虑,所以才不敢相信冀王的话。”
“放肆!”武德大帝突然爆呵出声。
楚莫寒心里一惊,不知皇上的怒火点在哪里。
“父皇,儿臣当时也只是猜测……”
武德大帝将一本折子扔到楚莫寒跟前,“冀王早就跟朕汇报了夜光鱼的事,当时他将那些鱼收购后,第一时间就在码头焚烧了,而你呢,你明明知道那些鱼有问题,却为何没有在第一时间向朕禀明情况,还暗中让人去收购那些鱼?”
楚莫寒听得心惊,楚宴是什么时候让人销毁那些鱼的他竟半点风声都没有收到,还有他买夜光鱼的事,皇上是如何知晓的?
“父皇,儿臣那时候也不敢确定……”
“冀王于你之后才发现的,他都能确定了还去劝阻你了,你现在跟朕说你是因为怀疑冀王,才将那些还有疫病的百姓才放走的!”
楚莫寒不敢跟暴怒的武德大帝硬刚,只能认怂,“父皇,儿臣知道错了,还请父皇责罚。”
武德大帝目光森森地瞪着他,眼中有难掩的失望。
“你的确是错了。”
“皇上,冀王跟郑国宫归来,在宫外求见。”
楚莫寒猛地抬头,惊愕地睁着眼,他明明已经快马加鞭赶回来了,这两人怎么也这么快?
闻言,武德大帝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宣。”
“宣,郑国老,冀王觐见。”
传唱声还没有消散,两人就到了御书房内。
武德大帝看着坐着轮椅进殿的楚宴时,眼底闪过一抹心疼。
“老臣参见皇上。”郑国老中气十足的声音拉回武德大帝的神思。
楚宴亦是躬身行礼,“臣身有不便,望皇上勿怪。”
武德大帝走上前将郑国老虚扶起来,“郑国老辛苦了。”
“老臣还能为皇上效力,是老臣的荣幸。”
武德大帝欣慰地拍了拍郑国老,随后才来到楚宴跟前慈祥地看着他,“受累了。”
楚宴神色坚定,“为大秦效力,不累。”
楚莫寒看自己回来就是受皇上的冷眼,楚宴一来就各种嘘寒问暖,一时间心中恨意更浓,他楚宴到底凭什么!
“皇上,老臣有事向皇上禀报。”郑国老开口道。
武德大帝收敛神色,“郑国老请说。”
郑国老将疫病的情况简明扼要地跟武德大帝说明,还有矿山挖掘的进展也一并说明,最后才道:“那晚有人冒充冀王的名义想要将正在接受治疗的病人烧死,好在苏府的大小姐苏滢及时赶到将人救下,后来,老臣将那些人都抓了起来,翌日送回京中让刑部连夜审问,终于查到了一丝端倪。”
郑国老的话让楚莫寒一颗心都提了起来,这老匹夫居然把人交给刑部侍郎那老顽石审,难怪他之前怎么都找不到人。琇書蛧
“刑部审出,那些官差都隶属于株洲城城守衙门,但其中一人却是被人所收买,他招供说,对方给了他一百金,让他假传冀王的命令,将人带到破庙烧死,以此污蔑冀王罔顾百姓性命之名。”
武德大帝越听脸色就越难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意图谋害我秦国百姓,还要污蔑亲王。”
“皇上,老臣查到,那被收买的官差曾跟齐王的门客章宽有过接触。”
楚莫寒一听,差点没跳起来,“郑国老话可不能乱说。”
郑国老淡淡地瞥了楚莫寒一眼,“齐王莫激动,老臣只是阐述事实而已,至于事情是否跟齐王有关,一切凭证据说话。”
楚莫寒又气又慌,“父皇,这事绝不会儿臣指使的,还请父皇明察。”
武德大帝幽幽的瞥了他一眼,“刚才郑国老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朕会让人查清。”
楚莫寒恨恨地攥紧的拳头。
“朕之前让你下株洲寻找矿山,你寻不到也就罢了,竟然还将身有疫病的病人放出城区,害得更多的百姓染病,虽你说事出有因,但身为一个王爷,连下面的人说的真假都分辨不清,那朕还要你何用?”
楚莫寒拳头攥得更紧了,被皇上当着楚宴的面责备,对他来说就是天大的羞辱,“是儿臣一时疏忽。”
“朕不想听你的解释,来人,齐王办事不力,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再由他出资补偿身染疫病的百姓。”武德大帝冷冷地睨着他,“既然你有银子给每一个病愈的病人发粮,那后面那些没发的,你就一并补上吧,之后一个月,你都不用到大殿学政了,好好在府上反思,等你想清楚了再去做其他也不迟。”
楚莫寒不甘的抬起头,被打也就罢了,还要禁足不得学政和出钱,这次得病的百姓那么多,即便一斤粮食没多少银钱,可数量大了,那也是一个天大数目!
武德大帝却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你尽快将银两交给郑国老,让他给百姓送去。”
楚莫寒心里恨得在滴血,却只能生生地将恨意压下,“儿臣,领罚,谢父皇。”
武德大帝摆摆手,不想看到他,让人将他带了出去。
郑国老将事情说完后,就知趣的告退,将空间留给父子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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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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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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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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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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