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滢眸底染了一层寒霜,重活一世,她对苏正德就没有过任何期盼,但他甚至都没有多问自己一句就定了她的罪名,着实气人。

  苏滢冷笑一声,眼底没有一丝温度,“原来父亲为官就是这样断案的,这么多年来,还不知有多少冤魂惨死在你的手中。”

  “你还敢顶嘴!”苏正德气得脸都青了,这话瞬间就将他这段时间积蓄的怒火点燃。

  “来人,上家法,今天我非得好好教教这个孽女大家族的规矩不可。”

  苏大夫人一听就慌了,“老爷,滢儿她不懂事……”

  “她不懂,我现在就教她!”

  苏滢眼底的煞气渐浓,“如果张妈妈说的是假话,你又当如何?”

  “不可能!”

  苏滢呵笑一声,冷冷的睨向张妈妈。

  张妈妈此时确实半点不惧,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看见苏滢被教训的样子了。

  “张妈妈,你在门外发过毒誓,说你但凡有半句虚言就七孔流血而死,那你现在还敢发誓,说你刚才说的都是真话吗?”

  张妈妈毫不犹豫的举起手,“我发誓,我刚才说的若是有半句虚言,我就七孔流血而死。”

  说完,张妈妈得意的看着苏滢,不过是张嘴就来的誓言,难道还能要她的命不成。

  “大小姐老奴已经发誓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苏滢淡淡的勾起唇角,却不是在笑,“果然,老天有眼。”

  张妈妈以为苏滢是无话可说了,正得意时,感觉有液体从她鼻子流了出来。

  她伸手一摸,是血!

  很快,鲜红的血液又从张妈妈的眼睛,耳朵,嘴巴流了出来!

  众人见状都惊住了。

  张妈妈也慌了,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流血?

  “老爷,夫人,二小姐救命,救命呐……”

  苏伦到底在官场多年见过风浪,惊讶过后,当即就上前扣住了张妈妈的脉搏给她诊脉。

  他虽入仕,本家的传承自幼也都学了,医术虽说不上顶尖,但也绝对不差。

  所有人都将视线落在苏伦身上,她们迫切的想要晓得这是怎么回事?

  “老爷?”苏大夫人林氏看苏伦久久不动不免心急。

  苏伦眼神凌厉的扫向苏滢,但很快他又否认了自己的猜测。

  苏滢这么多年来都在农家长大,根本就不可能懂得药理,更别说有手段能让张妈妈的脉象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下七窍流血。

  苏伦松手,一脚踹在张妈妈的心窝上,“大胆刁奴,说,你到底干了什么?”

  张妈妈哪里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老爷,老爷你救救老奴啊……”

  苏伦的话让众人纷纷猜测,张妈妈的身体很可能没有任何问题,可是她却莫名的七窍流血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刚才说的是假话。m.χIùmЬ.CǒM

  “张妈妈,你若还不老实交代,就真的要七窍流血而亡了。”

  张妈妈猛然抬头,对上苏滢那双幽深的黑瞳,一股寒意从脚心窜了上来。

  恐惧瞬间侵入她的四肢百骸,她从没这么怕过。

  “我,我说,是二小姐,一切都是二小姐指使老奴去做的,二小姐想要坏大小姐的名声,让假冒劫匪追赶大小姐,在让我们回来说大小姐跟人私奔了,老爷,夫人,这一切都是二小姐,都是二小姐安排的。”

  张妈妈倒豆子似的把所有猜测都说了出来,这时候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直觉自己这样跟苏滢有关,可连苏伦都看不出异常,更别说她一个奴才了。

  苏南霜心下骇然,尖利的指甲都掐进了肉里也丝毫不觉得疼,这狗奴才是如何知道她的计划的。

  “张妈妈,我不知道你到底受了谁的指使在这里挑拨我跟大姐姐的关系。”

  张妈妈哀嚎着,不断有血水从眼眶里流出,“老爷,夫人,老奴句句属实,二小姐还承诺,若事情办成了,就让老奴做大厨房管事,老天爷啊,我,我说的都是真话,求求你放我一回吧。”

  “你有何证据说是二小姐指使你的?”

  张妈妈忙道:“有,有,出府接大小姐之前,大小姐给了老奴一张银票,银票就在老奴身上收着。”她从身上掏出荷包拿出一张五十两银子面额的银票来。

  林氏一看银票,脸色变了变。

  这银票她认得,还是她亲手给苏南霜的,上头的一些朱砂印记还是让不小心蹭上去的。

  “二妹妹,原本我是没想过要回来的,我知道,母亲他们养育你多年,已经将你当成亲生女儿般,我归来实在多余,只是他们到底是我的亲生父母,我也想尽一份孝心,没想到却让你心中不喜。”

  苏滢眸底微红,凄楚的看向林氏,“母亲,若我知晓回来会让二妹妹不悦,我说什么都不会回来的,不如,父亲,母亲现在就送我回去吧。”

  前世,她性格刚烈,最不喜欢后宅这种心计斗争,每每强势下都会在苏南霜手里吃亏,如今不过是做个样子就能让苏南霜吃瘪,她何乐而不为。

  这话让林氏心中愧疚难当,“你这孩子胡说些什么,爹娘疼爱你都来不及怎么会不想你回来?”

  苏伦脸色很不好,张妈妈是府上的老人,苏滢刚从乡下回来又如何能指使得动她?

  但是,在株洲城苏南霜一直都是大家闺秀的典范,身上是决不能有任何污点的。

  “你们信我,为何刚才父亲要打杀我?”换言之,现在张妈妈指正苏南霜,苏伦却连个屁都没放。

  苏伦脸色更难看了,他是城守,若事情传出去,肯定有损他的官威,他咬牙瞪向苏南霜,“这事可是你做的?”

  苏南霜泫然欲泣,跪在苏伦跟前,一双杏目带着倔强的委屈,“大姐姐觉得是我便是我吧,只要姐姐高兴,我愿意接受任何责罚。”

  “既然妹妹不信,那父亲就叫那两个护卫进来严审吧,一个一个的审,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冤枉的。”

  苏南霜眼神溢出一股恨色,审问护卫,情况只会对她更不利,她抬起头含着泪望着苏大夫人他们摇头,模样委屈到了极点。

  林氏有些心疼,但还是别过了脸。

  “来人,将二小姐关进祠堂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能离开半步,至于那几个刁奴,重打五十大板扔出府去。”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门外的婆子进屋直接把张妈妈堵嘴拖了出去。

  苏南霜对苏伦他们磕了个头,神奇哀戚的离开了。。

  膳堂里一下子清净下来。

  林氏回神,让丫鬟把饭菜端了上来。

  一顿饭,除了苏滢之外,其他人都味如嚼蜡。

  草草吃了几口,苏伦就落了筷子说还有事就离开了,期间甚至不曾再看苏滢一眼。

  林氏也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只让苏滢好好歇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随后也离开了。

  苏滢吃到最后才落了筷子回到了冷香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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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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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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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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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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