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邢泽不故意拖延工期的话,六层板楼完工入住是肯定没问题的。
当然,邢泽也不会故意拖延。
资金到位,施工单位没有理由不按时完工,中房开发公司领导发了话,不好好干全滚蛋。
这意味着,1982年的春节,很有可能就是大杂院最后一个团圆年。
冷不丁想起就要离开这个住了半辈子的家,阎埠贵还有些不舍。
但再一想到临老临老还能搬进楼房,心里那点不舍也就烟消云散了。
还是这帮邻居,就是从左右关系变成了上下关系,几步台阶的事儿!
想得开归想得开,在大杂院剩下的时间街坊邻居们也很珍惜。
最显著的表现就是串门频繁了。
聋老太太下线了,一大妈下线了,易中海和刘海中被拴在西南了,秦淮茹带着贾家搬走了,大姑娘小伙子们嫁的嫁娶的娶,不少都离开了大杂院。
从开始的将近二十户人家,一下子锐减到了十来户出头。
人少了,人老了,人大了,人要搬走了。
“换房”的确定,勾起了人们心中的怀念,关系好的、关系不好的也都放下了往日的芥蒂,享受着所剩不多的集体生活。
除了许大茂还是没人理。
这么说不准确,许大茂也不算没人理,刘光福还是愿意跟许大茂说几句话弄点好处的。
当然也只是说几句话,多了他也不愿意,许大茂后来娶的那个马寡妇实在是让他招架不住。
整个就一贾张氏+徐娇娇的结合体!
刘光福想破脑袋都想不到许大茂到底是怎么忍心抛弃秦京茹娶了马寡妇的。
秦京茹不让碰?
不让碰怎么了,放那看着也舒心啊!
哪像后娶的这个啊,长得不美想得挺美,一会咋咋呼呼,一会嘚嘚瑟瑟,一会又像个火药桶一点就炸,来一出泼妇骂街。
喜怒无常,特阁僚!
人秦京茹没离的时候,许家的里里外外都张罗的妥当,还有工作,还生了个儿子,模样也好。
离了以后…
那就更好了!
了结了一桩心事的秦京茹,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比离婚以前还好,容光焕发,根本看不出来是三十多岁的妇女。
别有一番韵味!
这种风情,刘光福都眼馋,可惜也只能眼馋。
秦京茹才不稀得搭理他,她跟邢泽的“谁先主动谁就输”的游戏还没分出胜负呢,更别说眼巴前就有一个现实的难题。
房子!
邢泽打的什么主意,秦京茹多少能猜到一些,无非就是用“换房”的名义把四合院的人都弄走,好方便他一人独占,光明正大的一皇二后荒淫无度。
她还不知道周晓白也加入了组织。
就算知道,秦京茹也不在乎。
两个跟三个有区别吗?就算是四个五个又怎么样?
只要不是六个就行!
因为要是六个的话,加上她就七个了,一天陪一个,每周都占的满满的,邢泽就没有休息的时间了。
她还不想让邢泽早死。
别夸,就是这么体贴!
秦京茹甚至都体贴到没有单门找邢泽说房子的事。
连许大茂的房子邢泽都愿意换,秦京茹觉得自己低下头磨一磨肯定也能磨到一套楼房。
嗯,磨一磨,低下头。
可秦京茹不想低这个头!
她已经三十快过半了,眼瞅着就要奔四去了,游戏玩了这么久,也该有一个结果了。
再熬…就更下垂了!
还有许…不对,邢·建华·壮壮都十五了,也该认祖归宗了,不然怎么从正宫娘娘和贵妃娘娘的手里抢家产?
要知道这两位娘娘可是也有子嗣的!
陆尔怀孕生子是光明正大的摆在台面上,何雨柱生女还是何雨柱不小心说漏了,秦京茹才知道的。
她还跟梢何雨柱,知道了牡丹园的宅子,也看到了两位娘娘抱着孩子晃悠的场景。
这个消息一下子就让她有了紧迫感,自觉认爹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拖得越久对她和儿子越不利。
太子之位争不了,长子之位必须得保住!
甭管陆尔的儿子以后再怎么家大业大,照样得喊一声大哥!
于是,在阎埠贵张罗着来一次全院团圆宴的时候,秦京茹不仅积极响应,还提议把人都叫回来,请人来拍个大合照。
包括早就搬走的秦淮茹。
阎埠贵很欣赏秦京茹的政治觉悟,对她提的建议也非常满意。
他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就是想把阎解放阎解旷和阎解娣也趁机叫回来。
儿子女儿再不孝顺,那也是自己亲生的,岂有不惦念的道理?
以前你们不孝顺,现在我有楼房了,楼房!
你们还敢不孝顺?
信不信我全给老大,一块砖都不给你们留!
阎埠贵觉得自己必须得支棱起来了。
他不管儿女们是真孝顺还是假孝顺,他想要的就是装也给我装出个和和睦睦的样子来,等他闭上眼,随便儿女们闹,打生打死都行。
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再次抖擞起来的阎埠贵,先去找了何雨柱,询问他对叫贾家回来有没有什么意见。
“嗐!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早就过去了!”
何雨柱豁达依旧。
阎埠贵找不到邢泽,就托何雨柱去问,何雨柱跨上自行车直奔牡丹园的邢宅。
“初三吧。”
邢泽略一思忖就答应下来。
“初三我跟陆尔雨水都有空。”
末了,何雨柱走的时候还不忘提醒:“别让雨水带孩子去。”
“我又不傻!”
“我怕你犯傻。”
“滚犊砸!”
只要邢泽答应,其他的都是小事,阎埠贵得到准信儿以后就开始发通知。
派秦京茹去团结湖南一条告知秦淮茹,派刘光福去通知刘光天,派何雨柱去通知李梅和兰兰,阎埠贵则是亲自去了三个儿女的家里。
首先去的是阎解放家,道明来意以后,果不其然收到了拒绝。
“不去。”阎解放满是不屑,“我跟院里那些人没什么好说的,你们爱怎么整怎么整,别跟我搭茬儿,您还有别的事没?没有的话就快回去吧,大冷天的不好好在家待着,顶着冷风乱跑个什么劲儿!”
阎埠贵心里也是悲苦。
大过年的,老子为什么吹着寒风到处跑,还不是因为你们三个王八蛋不去看我老头子!
你们要是懂点规矩有点良心,用得着我这把老骨头费劲吗?
饭都不留就特娘的赶我走,客气一句不会啊?
我怎么就养了这样的混账东西!
“你别后悔就成。”阎埠贵也被激起了逆反心理,扶了抚缠着胶布的眼镜,“等我们都搬走了,你想见都见不到喽!”
“搬走?去哪?街道办要撵人了?没听说啊!”阎解放好奇问道,然后赶紧撇清。“这事您可别找我啊,您也看到了,我们家也是住的紧巴巴,实在腾不出来了!您得找街道办说理去,无缘无故怎么能撵人呢……”
阎埠贵又气又悲,伸手指着阎解放,好半天说不出来话。
幽幽一叹,转身离去。
接着就是阎解旷家,情况大同小异,异就异在阎解旷答应可以让爸妈过来住,但是得交住宿费。
“不是儿子非要难为您,您也看到了,我媳妇没工作,我一个人养活全家实在不容易,您跟我妈过来住,得吃吧?得喝吧?得用水用电吧?这哪哪儿都是钱!”
“从小您就教育我们,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才受穷,我这都是跟您学的。”
幽幽一叹,掩面离去。
已经彻底死心的阎埠贵,抱着执行公事的敷衍态度,最后去了阎解娣那儿。
“搬走?为什么要搬走啊?搬去哪啊?”阎解娣没有胡乱猜测。
“要是街道办要撵人呢?”阎埠贵问道。
“您甭逗我了!”阎解娣笑道,“就没听说过哪个街道办有这样的事,敢这么对工人,不怕把他单位给拆了?”
阎埠贵升起一丝希望:“要是真的呢?”
“说理去啊!”阎解娣道,“再不行咱就去告状去,就不信没个说理的地方,没事爸,就算真有这事,您跟我妈就来我这儿住,还能帮我带带孩子,但是阎解成不能来,我不待见…哎不对,爸,咱家是不是要拆迁了?”
受到了小棉袄暖心安慰的阎埠贵,也没有再隐瞒,把以房换房的事儿跟阎解娣和盘托出了。
“还有这好事那!”阎解娣差点蹦起来,“楼房…那可是楼房啊!爸,您帮我问问泽哥还换不换,我们家也想换!”
“闺女啊,不是爸不愿意帮忙。”阎埠贵为难道,“小泽愿意跟院里人换,估摸着就是看中咱们那个院了,你这也不在院里,恐怕他不会愿意…你…明白吧?”Χiυmъ.cοΜ
虽然不甘心,但阎解娣也知道阎埠贵说的在理儿,这事行不通。
但不要紧!
自己家换不了,亲爹阎埠贵已经换了啊!
都是老阎家的孩子,凭什么都留给老大呢,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女儿不能继承啊。
只要把亲爹伺候高兴了,未来谁入主楼房还未可知呢!
转念间,阎解娣已经代入了半个主人的角色:“爸,咱们那院的房子,有轧钢厂的有官家单位的,人家能允许咱们这么换吗?”
“别人不好说,邢泽绝对没问题。”阎埠贵自信一笑,伸手指指上面,“人家上面有人儿~”
“唉…错过错过。”阎解娣遗憾道,“您要是把我早生几年就好了,说不定我跟泽哥就成了,咱家也就发达了。”
阎埠贵嘴角抽了抽:“早生多少年都没用!你爹我又不是将军元帅!”
“倒也是!”阎解娣认真的点了点头,“不说这事了,初三是吧?行,团圆宴我肯定到,其实您没必要跑这一趟,本来我就想着明天初二回去看您和我妈呢,孩子也想姥姥姥爷了。”
“呵呵…”
阎埠贵心里跟明镜似的。
要是没有他今天这一出,明儿初二肯定见不着阎解娣回娘家!
不过闺女这话听着顺耳,阎埠贵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有什么可计较的,本来就是打算用房子把儿女都拴住嘛,目的已经达成了!
“行啦,天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阎埠贵起身要走。
“来都来了,饭也不吃就走算怎么回事,说出去我还做不做人了!”阎解娣极力阻拦,“您安省坐着,我这就炒菜,大光一会就回来,您宝贝闺女跟女婿陪您好好喝两杯!”
宝贝闺女…
阎埠贵在心里叹了口气。
宝贝不宝贝不好说,但肯定没有让阎解娣吃亏,老阎家的传统就是一碗水端平,没有重男轻女这回事。
阎解娣作为老幺和唯一的女儿,多多少少也受到了一点偏爱。
可结果呢?
还不是跟阎解放一起拆了地震棚,最后要靠一个楼房才能挽回!
悲哀吗?
悲哀。
后悔吗?
有点。
改吗?
晚了。
那怎么办?
不慌,吃口药…我有楼房!
82年的楼房,比82年拉菲还要珍贵,只要一房在手,立刻就让阎埠贵儿女全有。
阎解放和阎解旷还没回归组织?
不急,让子弹飞一会!
阎埠贵这一枪,看似只中了一个阎解娣,但他早已经胸有成竹。
阎解娣知道了,不出明天,阎解放和阎解旷也会知道。
这仨除了不孝顺父母和不敬大哥以外,还是很团结的。
团结到可以一起把亲爹的地震棚给拆了,可以一起逢年过节不回家。
阎埠贵第一次在闺女家吃饭,心情如何确实不好说。
畅快?高兴?难过?感慨?
都有点,也都不准确,可能用“百感交集”更合适。
阎埠贵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吃完一顿饭,拒绝了阎解娣留宿的邀请,推着自行车回了家。
明明没有喝很多,却早早已经醉了。
回到家,洗漱完毕,阎埠贵拉灭了灯,绝口不提在阎解放和阎解旷那的冷遇,躺在床上跟老伴儿炫耀今天在闺女家吃的什么菜喝的什么酒。
“大外孙叫姥爷叫的可亲了!”
“光叫姥爷没叫姥姥啊?”
“你不是没去吗!”
“明儿…会来吧?”
“肯定来!”
“闺女还是跟爹亲。”
听着老伴儿酸溜溜的回话,阎埠贵语气如常,眼角却滑落一滴泪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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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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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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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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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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