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伤患被伤的挺意外。
老大爷给孙子剁牛骨头,手上一用劲儿,板斧的斧头飞了出去,正正经砸在在一边看热闹的老大爷儿子的脚背上。
这下好了,一家人啥也不干了,连忙用板车把人推到了医院。
伤患的创口面积深,好在只伤到了一处。
程颂宁帮着杨恩白给伤患处理完,收拾妥当后这才下了班。
程颂宁往外走,在医院大门口看到了半个身子已靠在自行车上的聂怀远。
炎炎盛夏,树冠上的知了疯狂的叫嚣着,要把生命的最后一支歌唱完,
配上知了的声音,周围的气温更加的燥热。
程颂宁换完衣服往外走,没用多少时间,皮肤外面就淅出了一层薄汗。
天很热,在外面的人行色匆匆,带着几分狼狈。
在夏天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是这样,
可到了聂怀远这里,程颂宁看到他时,他懒散的依靠在自行车上。
夹带着闷热气息的夏风吹在聂怀远的发上,气温真的很热,程颂宁却在聂怀远身上感受到一股闲适的清凉。琇書蛧
程颂宁印象中的聂怀远,他总是这样矜持闲淡,波澜不惊,仿佛周围的环境再浮躁或再紧急都和他没有关系。
连带着,在他的影响下,
程颂宁因为晚下班带来的心情浮躁也消逝了不少。
“怀远,快要下班的时候,急诊室来了个伤患,我帮着主治大夫处理了一下,你在这里等我等着急了吧。”
聂怀远见程颂宁过来了,也不管停在一边的车子,往前走了几步迎了上来。
因为天太热,平时的拥抱,变成了轻拍。
聂怀远轻轻拍了拍程颂宁的肩膀,
“没等多久,颂宁,你热不热?”
程颂宁摇了摇头,老实说道,
“我不热,护士站里面挺凉快的。”
可能医院本身就带着几分萧条意味,盛夏的医院里面不算很热。
护士站里充斥着淡淡的酒精棉球的味道,就像程颂宁说的,医院里面的温度要比外面低上许多。
聂怀远轻笑了一下,
“不热就好。”
说着,他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一个茶缸,
程颂宁顺着聂怀远的动作看过去,
只见聂怀远平时喝水的茶缸里面盛满了凉水,凉水中间泡着一根包装有些简陋的冰棍。
程颂宁又惊又喜,
“怀远,你从哪里搞来的冰棍?”
聂怀远把冰棍从茶缸里拿出来递给程颂宁,在递的同时,另一只手把茶缸里的水泼了出去。
“往你单位走的路上,碰到了个卖冰棍的,顺手买了一根。”
为了防止天太炎热,冰棍融化掉,聂怀远还特意跟那个卖冰棍的大哥讨了一碗冰水。
也多亏了有这碗冰水,程颂宁今天下班下的晚,要是没有这碗冰水,聂怀远等到现在,等程颂宁出来的时候,就只能看到冰棍棍儿了。
“颂宁,快吃吧,再不吃就要化掉了。”
程颂宁轻快地拆开包装纸,一边拆一边问聂怀远。
“你没给自己买一个吗?”
聂怀远听话摇了下头,
他一个大男人在路上含着根冰棍,不太像话。
聂怀远穿成新时代的人已经很久了,骨子里还带着点儿原来时代的男性特征。
比如刻进骨子里的矜持,对于大丈夫的追求的好面。
最明显的体现就是在这些小事情上。
在街上吃冰棍这般不华丽的事,聂怀远是不会去做的。
和聂怀远当了这么久的夫妻,程颂宁哪能不知道聂怀远的小脾气。
这个时候的冰棍没有那么多花样,辽省不是沪市,这边的冰棍就是普通的老冰棍,白开水里面和点糖,然后冻起来。
再有些花样多的,滴上几滴色素,看着能让人有食欲一些,其实全都一个味儿。
聂怀远给程颂宁买的就是普通的白糖冰棍。
程颂宁拆开包装纸,带着冰块特有的凉气呼到了程颂宁的脸上。
程颂宁拆开冰棍后没着急着往嘴里塞。
“怀远,你先咬一口。”
聂怀远把头往旁边歪了一下,
“不用,你自己吃吧,”
“赶紧的,磨叽什么,你快咬一口嘛。”
聂怀远抵不过程颂宁的撒娇,
就这程颂宁伸来的冰棍咬了一口。
口腔触碰到冰棍带来的清凉一瞬间感染到了全身。
程颂宁见聂怀远咬了一口后,也开始心满意足的吃冰棍。
因为程颂宁下班晚,为了不耽搁时间,聂怀远骑车载着程颂宁,夫妻俩蹬着车子往家走。
在路上,聂怀远和程颂宁提起了一件事,
“颂宁,我今天上午收到了一封电报,是家里寄来的。”
聂怀远说的家里自然是沪市的聂家,
程颂宁的娘家程家已经很久没给程颂宁写信了,程家父母似乎是忘了程颂宁这个女儿。
程颂宁想着这样更好,不冷不热的寄信联系,浪费邮票,也浪费感情。
程颂宁咬着冰棍,含糊不清的问着聂怀远。
“家里发生什么事了?拍电报给你发消息。”
拍一封电报的钱很贵,要是没有什么急事,家里人是不会拍电报的。
聂怀远稳稳的扶着车把,载着程颂宁向前行驶。
“妈说想带着怀安来了省复习,她想问问咱们的意见。”
聂母的意思主要是问问程颂宁的意见。
自己的儿子怎么着都好说。
关键是看儿媳。
前段时间报纸上刊登的高考有望恢复的消息,让一些政治意识机敏的人快速意识到高考即将恢复的可能。
有聂怀远的二姐夫在,知道今年高考恢复的事情板上钉钉。
聂怀远的弟弟聂怀安今年18岁,高中毕业高一年,现在这个时候准备高考刚刚好。
可这小子心思不在学习上,整天东窜西跑,抓都抓不着把聂母气的够呛。
想到在东北的儿子儿媳也要准备高考,
他们夫妻俩准备高考,家里的孩子也没个人照顾。
聂母思来想去,最后一想,得了,带着小儿子去东北备考好了。
这一来呢,她能看到许久未见的孙子和孙女。
二来,儿子和儿媳学习都不错,两人还去省城的学校上过学,有他们两口子带着,小儿子多少能学进去点。
但这一些都是聂母自己的想法,聂母自己就是当过儿媳的人,知道婆婆和儿媳之间的关系不好相处。
直接带着行李来东北,那是给两口子下的通知。
来之前,聂母总要问问聂怀远和程颂宁的意思。
听着二女婿那边递来的消息,这第一届恢复的高考十有八九会在这冬天举行。
算算时间距离冬天可没有几个月了。
聂母当机立断给聂怀远拍了电报。
要是儿子和儿媳同意,她就带着小儿子立马北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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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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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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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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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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