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在手术室协助手术时的紧张,
程颂宁到坐在聂怀远的单车后座上还能想到当时的紧张。
聂怀远跟程颂宁考虑的事情不一样,
为了这场手术,程颂宁连中午饭都没有吃,
碰到着急的手术,医务人员加班加点救治病人,这事可以理解,也必须适应。
如果程颂宁上班也是这样的节奏,
聂怀远就不太开心了。
想到程颂宁刚下班时有些干裂的唇,
“颂宁,以后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况吗?”
程颂宁拽着聂怀远的衣角,嘴里嚼着她中午没来得及吃的干粮,
“什么情况?”
没等聂怀远说话,程颂宁反应过来,
“你说碰上紧急手术加班的事?”
“嗯,”
聂怀远应了一声,
就说了一个字,程颂宁听出聂怀远话里的情绪。
程颂宁把嘴里的干粮咽下,
“大概,也许,可能,”
聂怀远听后皱眉,
他不太赞成程颂宁的这份工作,
他从旧时朝代来,他处环境下的女子相夫教子,少有出去工作的。
倒不是说聂怀远思想守旧,非要程颂宁在家照顾孩子,
只是这种连三餐都很难守时的工作,聂怀远舍不得程颂宁做。
他护在怀里捧在手上的妻子,为什么非要干这样累的工作?
“颂宁,护士站有轻松一点的工作吗?最好不要像在专负责手术室的那种,我担心你身体吃不消。”
对程颂宁的关心,聂怀远不吝啬说出口。
程颂宁把最后一口干粮咽进嘴里,
擦擦手,双手环住聂怀远腰,
“怀远,我没事,我挺喜欢手术室护士的工作。”
今天一天,她亲眼看到一个伤员在她帮忙救助下得到救治。
尤其是在病人家属感谢他们时,
程颂宁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聂怀远没有遮掩的话表达他的顾虑。
程颂宁的脸在聂怀远的背上蹭了两下,
他们是一家人,用的是一种洗衣皂,
衣服残留的皂角味顺着风吸进程颂宁的鼻子里,
“怀远,你的顾虑我知道,你别担心,隆乡镇人口少,有大手术都去县城省城做了,要我们医院做的手术不多,以后我上班不会经常出现现在的情况的。”
聂怀远听到程颂宁的解释,心下微微松口气,
程颂宁看着不远处的村落,皱了下鼻子,
“冬天快来了,我们夫妻都在镇上上班,老是村里镇上两边跑,好麻烦。”
聂怀远歪动车把,绕开前面的石头,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跟书记申请了职工宿舍,明天就能批下来。”Χiυmъ.cοΜ
程颂宁惊喜,
“真的!”
“嗯,”
程颂宁话语中的笑意感染到聂怀远,
染的聂怀远的眉梢也带着笑意。
镇上有住处就好办了,
就算镇政府不分配,程颂宁也打算这两天请小豆子帮忙寻摸一处。
冬天天短,早上太阳出来的晚,晚上月亮升起的快,
程颂宁不想每天在镇上和村里两处奔波,
睡眠不足不说,
家里还有两个孩子,
还有,小刀也不能老在村里,她还要上学。
提到这事,
程颂宁又想起一件事,
小刀去上学,那六斤怎么办?
他现在还小,
村镇这些地方可没有托儿所和幼儿园。
......
“爹,娘,你们回来了。”
听到院子外有动静,
六斤从屋里跑出来,
程颂宁推开院子的门栓,蹲下身子和一天没见的宝贝儿子拥抱一下,
“六斤在家乖不乖?”
六斤用力点头,
“乖,我在家里可乖了,”
程颂宁伸手捏捏六斤的小鼻子,
“那你有没有听小刀哥哥的话?”
“六斤听话,”
六斤回答完程颂宁,他歪头看在一边刚停好车子的聂怀远,
“爹,”
聂怀远伸手摸六斤的小脑袋,
“六斤,你哥哥呢?”
六斤往身后一指,
“哥哥在家生火,煮饭。”
程颂宁抱起六斤往屋里走,
“哥哥在煮饭?昨晚上爹娘不是和你哥说过晚饭等我和你爹回来做吗?”
知道她和聂怀远上班,两个孩子需要留在家里,
聂怀远晚上提前做好第二天中午的午饭,好让小刀和六斤两人热着吃。
现在是冬初,厨房温度低,饭菜能留得住。
晚饭的话,
聂怀远提前和小刀叮嘱好了,让小哥俩等他们夫妻回来了再做。
穷人孩子早当家,
小刀今年11岁,生活做饭这样的家务难不住他。
即使小刀会做,程颂宁和聂怀远也没打算让小刀做饭。
他年纪这么小,程颂宁总有种在奴役童工的心虚感。
程颂宁问六斤,
六斤眨眨眼,
奶声奶气的告诉程颂宁,
“哥哥说爹娘工作一天很累了,他想让你们一回来就能吃到晚饭。”
程颂宁心里一暖,
聂怀远先一步进了屋子,
程颂宁抱着六斤跟在后面。
一进屋,就看到小刀穿着聂怀远的围裙有模有样的拿着炒勺炒大白菜。
看到聂怀远和程颂宁进屋,
小刀咧嘴一笑,
“聂叔,聂婶,你们回来了。”
程颂宁把六斤放下,
半是心暖半是埋怨说,
“小刀,昨晚不是说好了,等我和你叔回来做晚饭嘛。”
小刀腼腆的想用手抓抓头,刚想动,想起来自己在做饭,
“婶,你和聂叔上班就很累了,六斤很乖,我做饭不耽误照顾六斤。所以我想做好饭,等你和聂叔一回家就吃到了。”
聂怀远洗干净手,拿过小刀手里的炒勺,
“好小子,懂事了。饭我来做,你和弟弟玩吧。”
小刀不想放开炒勺,
“聂叔,你和婶子去休息吧,晚饭我能做好,真的。”
程颂宁笑着把小刀拉到一半,
“小刀,让你叔做饭,你来里屋和弟弟玩。”
小刀被程颂宁拉进屋里,
还是小孩子样貌的他,表情有点落寞,
“婶,你和叔是不是怕我做的饭难吃啊。”
他觉得他做饭挺好吃的,虽然比不上聂叔,
起码比婶子强啊,
他做的蛋炒饭小六斤能吃一碗呢。
看着小刀纠结的样子,
程颂宁知道小刀误会了。
她把六斤抱上炕,
“小刀,婶子没觉得你做饭难吃,叔和婶子是觉得你还是个小孩子,你现在还小,应该有一个轻松的童年,不用这么辛苦。”
程颂宁这样一解释,小刀明白了。
他连忙和程颂宁说,
“婶子,我做饭不累的。而且,像我这么大的孩子,在省城,有好多都帮家里做饭的。”
“是吗?”
程颂宁冲小刀笑笑,
小刀用力点头,
不光是在省城,就是在村里,他见过好几个比他小的孩子帮着家里生火做饭。
别人行,他也可以,
而且聂叔和聂婶对他这么好。
程颂宁看着小刀积极的样子,好像一味的宠着孩子,对孩子的成长也不好。
一开始,程颂宁和聂怀远觉得小刀是寄养的孩子,让他多干家务像是在苛待他。
今天小刀一主动,
程颂宁改变了主意。
“那好,小刀,婶子同意你帮忙做饭,不过不能做自己力不能及的事情,知道吗?”
“知道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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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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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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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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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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