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心思去别的“客户”家看看了。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豆制品加工厂的事。
虽然聂怀远没说他将来想干什么，
但看聂怀远在镇上还有村里蹦跶的劲儿，
后来程颂宁一琢磨，
聂怀远不是没有目标，
他就是想当官啊，
聂怀远要是不想当官，他村外村里忙活什么？
放着好好的假期不休息，跑去大队部关心粮食生产？
聂怀远是那么多管闲事的人？
当官最需要什么，
需要成绩啊。
要是豆制品加工厂被引到上牙榙村，
或者上牙榙村的大豆能成为豆制品加工厂的原料供应地，
那他们村的经济能翻好几番啊。
程颂宁越想这事越激动，恨不得现在就飞到镇公社才从办公室揪出聂怀远，两口子好好合计合计。
程颂宁兴冲冲的往前走，
走到一半，她突然停住脚步，
如果这件事就是那个大娘的丈夫在酒桌上听人家随口那么一说，
那她岂不是白高兴了？
其实不光是聂怀远，
程颂宁自己也想着在村里做出一点成绩。
领导人不是说了吗，
农村广阔天地，大有可为，
程颂宁感觉老在村里围着土地和家长里短转，太耗费青春了。
有的时候程颂宁在想，
她重生的意义是什么，
是守着空间继续当只咸鱼？
还是围着老公孩子热炕头？
她现在的身体年纪才19岁，
最好的年纪光想着养老辜负自己？
想到就去做，
坚定心中想法后，程颂宁继续往公社走。
比起知青点那些来到农村被体力劳动磋磨了锐气和棱角的知青，
程颂宁感觉自己幸运，真的太幸运了。
到了公社，
程颂宁听说聂怀远在开会，还有一段时间才能结束，
程颂宁想了想，到周围溜达了一圈，随手从巷子后面的摊贩那换了一块豆腐，
这个时候的豆腐不是卖的，
想吃豆腐的人家，有钱的给钱，
不想给钱的，就拿家里的豆子或者其他东西换豆腐，
只要双方愿意就行，
这样的豆腐车，在街上溜达，巡查队的人看到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家不吃饭？
谁家不生活？
有些时候做人留一线，
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
程颂宁拿着豆腐回来没一会，
聂怀远胳膊处夹着一个文件夹就走出来，
平日里来公社的人不多，
他一眼就看到站在传达室门口的程颂宁。
“颂宁，你买完药品了？”
程颂宁点点头，
聂怀远的眼睛下瞟看到程颂宁手里端着的一盆豆腐，
“颂宁，这豆腐......”
程颂宁看着了一眼，
“怀远，我在医院遇见了王家的慧茹嫂子，她说让我们中午去她家吃饭，我在路上看到卖豆腐的，就买了一块，想着做礼物。”
聂怀远知道王家是谁，
他和程颂宁结婚时，招待宾客的猪肉就是托王家给弄来的。
两口子上门吃饭带着豆腐去，
感觉奇奇怪怪的，
聂怀远帮程颂宁拎包，让程颂宁端着豆腐，
“就带着豆腐去？”
人家上门买礼物带着水果或者点心。
带着豆腐上门......
经聂怀远一提醒，程颂宁反应过来，
“啊，是不太好，”
程颂宁带豆腐是有原因的，
大娘的丈夫在肉联厂上班，
王青苗的爸爸也在肉联厂啊。
程颂宁溜达的时候看到豆腐，心里就有了主意。
“那我们再去买点点心吧，王家有两个小孩子，买点兰花根可以吧。”
聂怀远点头同意，
一顿家常便饭，也不需要带太贵重的东西。
程颂宁在路上走着，和聂怀远说了今天在大娘家听到的消息，
只不过把上门做买卖，改成了在胡同口不小心听到的。
聂怀远听了程颂宁的消息，
没有说话，
程颂宁和他聊这个，一定有下文，
果不其然，
“怀远，咱们上牙榙村再有不到一个月，地里的大豆就丰收了。你说......我们把这个豆制品加工厂争取过来怎么样？”
聂怀远眼中带着一丝惊讶和意外，
“你想把豆制品加工厂建在上牙榙村？”
“对，”
程颂宁点头，
聂怀远脸上表情没变，心里情绪起伏，
他以为程颂宁只是想把豆制品加工厂的原料方给控制住，
没想到程颂宁的胃口这么大，想直接把厂子建在村里，
聂怀远脑中飞快思索，不过一会儿，他温声道，
“你的想法很好，只是，难度有些大。”
程颂宁仰仰脖子，手里拿着装豆腐的铁盆，她没办法活动胳膊，
她知道有难度，
她也想的开，
“有困难就解决困难，难度大些怎么了，不是有你嘛。”
话说完，程颂宁冲着聂怀远笑了，
聂怀远瞧着程颂宁毫不犹豫的甩锅给自己的样子，
表情俏皮中带着自信，
聂怀远微挑眉头，拎着程颂宁背包的手指不自觉的微松开，
“颂宁，你这么信任我？”
程颂宁轻快的点头，
“当然。”
程颂宁看着前方的街口，两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工人刚刚从他俩身前经过。
她没看聂怀远的表情，
她一点都不担心聂怀远会生气，
也不问他能不能解决，
话语中毫不掩饰的对他的信任，
仿佛这件事他一定能办到。
聂怀远没再说话，既然要去王家打听豆制品加工厂的事，
就要提前做准备，
聂怀远做什么事情都喜欢提前做规划，
娶媳妇是，
忙事业也是，
快到王家门口，
程颂宁看着王家所在的街道，琇書蛧
“豆制品加工厂的事，我也是道听途说，先问问王叔的消息吧。”
聂怀远嗯了一声，
走着一段路的时间，聂怀远想了很多，
聂怀远想，就算程颂宁听到的消息是假的，
他们村自己建一个豆制品加工厂也未尝不可。
就在程颂宁和聂怀远两人准备敲门时，程颂宁耳朵听到胡同的另一边传来熟悉的说话声音，
程颂宁头一歪，远远的看到王青苗在和一个男同志再说话，
两人相互招手，应该是在告别。
青苗和朋友告别后，一转头看到程颂宁和聂怀远站在她家门口，
她高兴的看着程颂宁，
“颂宁，好久没看到你了，我爸妈昨天还念叨你呢。说你好久没来家里了。”
程颂宁笑笑，
“青苗姐，知道叔叔阿姨想我，我这不是和怀远一起来嘛。对了，你刚才在和谁说话，朋友嘛？”
青苗听到程颂宁提刚才的人，
她脸上一红，
“嗯，朋友，”
程颂宁看着青苗的模样，
此朋友一定是“彼”朋友。
程颂宁不是多嘴的人，
只是看青苗聊天的男同志的背影有些眼熟，
但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
青苗热情的招呼程颂宁和聂怀远进屋，
“来，赶紧进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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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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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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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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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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