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绳，扁担，线锥子......”
程颂宁一早就被张新莲叫起来了。
在去聂怀远那里吃饭前，她遇上了在菜园子摘菜的张新莲。
大家都是在一起下乡的知青，有集市这样的事，没必要藏着掖着。
所以程颂宁在看到张新莲的时候也说了一声。
至于有粮婶子和老坑婶子，她俩在上牙榙村住了这么多年了，左邻右舍有玩的好的老姐妹什么的，不会事事找着程颂宁一起。
所以大多数的时候，还是知青找知青。
张新莲来找程颂宁的时候，张爱国也来找聂怀远。
几个人步行到隔壁生产大队的晒谷场，那里地方大，足够容纳附近几个村子开办集市活动。
人在集市口处就散开了，两三个结伴逛，说好了等买好东西就到村口等着，大家一起走。
程颂宁站在集市口，人就开始花眼。
张新莲也不遑多让。
来下乡的知青大多是城里人，像聂怀远一样，没几个赶过集市的。
“冰糖山里红，棒子糖棍！”
程颂宁看到好吃的零嘴就迈不动步子。
“颂宁，都是些不值钱的零嘴，你等会再买，快看那边有卖布料的，咱们去买块料子做衣服吧。”
程颂宁不想去看，现在的布料来来回回就那些个样式，质量好，样子好的还得等些年头呢。
她不想去，架不住张新莲老在旁边念叨。
“行，新莲姐，看完布料等会陪我一起买吃的啊。”
“好说，好说。”
许是快要过年了，大家都想换身新衣服。
挤在卖衣服的摊子前呜呜泱泱的全是大姑娘小媳妇。
集市上这些布料有些是布料厂不要的残次布，还有些是村里人自己织的的土布。
这些料子都是不要票的。
不要票的料子多难得，不得使劲往家扒拉啊。
程颂宁看着围在布料贩子周围那些人的疯狂劲儿，也忍不住心动。
手摸到一块结实的土布料子，拿过就不撒手，直接就付钱了。
看着程颂宁这么敞亮，别的挤在这边的女人也加快了抢布料的速度。琇書蛧
就连不舍得花钱的张新莲也买了两块的确良的料子。
程颂宁正准备拉着张新莲去别的地方转转。
手一拉，感觉手感不对。
骨瘦如柴如鸡爪，还格外的粗糙。
一转头，程颂宁瞧见一个头戴包巾眼神警惕的老太太不安的盯着自己。
她的手还在程颂宁的口袋处。
“大娘，你要做什么！”
老太太想抽回手，程颂宁抓着不放。
“把我手放开，放开。”
程颂宁眼神审视的盯着老太太，
“大娘，手松开可以，那你是不是也要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什么，什么东西。你到底松不松松手！”
听着程颂宁说话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老太太的胆子大了起来。
“哎呦，快来人评评理啊，外来的知青欺负人了！赶紧来看看吧。”
村里人原本就会带着对外乡人的歧视，程颂宁眼神亮，性子倔，一看就不好惹。
而老太太面相苦，看着可怜。
本着同情弱势的心理，周围的人看向程颂宁的眼神都变的不善起来。
“就是，你这女知青到底怎么回事！”
“仗着年轻就欺负老年人啊，这人怎么这样啊。”
“赶紧松手啊，一点都不知道爱护老年人。”
也有替程颂宁说话的，
“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吧。”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程颂宁听着周围的人乌泱泱的和苍蝇一样，手也没松开。
老太太见周围的人多了就地顺坡打滚，屁股一沉直接坐在地上。
“大家伙评评理啊，知青小丫头欺负我这老太太了。”
聂怀远和张爱国没走远，听到附近有动静，张爱国扯着聂怀远来看。
“啊，里面是好像是程妹子。”
原本想离开的聂怀远一听张爱国这么说，他也不走了。
步子比张爱国的脚步快，直接推开两边的人冲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
程颂宁都在心里组织好语言了，正准备反击呢。
看到聂怀远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是被欺负的小孩被大人找到一般。
“聂大哥，这老太太趁着人多掏我口袋偷我东西。”
老太太一瞪眼睛，蹭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敏捷的像个老妖精。
“你这死丫头，怎么血口喷人呢。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能干这种事？”
张爱国站到程颂宁和聂怀远的边上，
“大娘，是不是你偷的，你把你拿的东西拿出来看看啊。”
老太太才不会上这个当，小身子挺到张爱国的跟前。
“我一把年纪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张爱莲远远的站在一边，看现在的情况时间好像回到了刘素素丢钱的那天。
程颂宁握着老太太的手一直没松。
聂怀远的程颂宁面前站了一会儿，根据他多年的后宅经验，这老婆子眼神闪闪躲躲，她心里一定有鬼。
“呵呵，这位大娘，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颂宁，你赶紧给大娘松开手，她这么大年纪了，手一直握着容易抽筋。”
程颂宁讶异的看着聂怀远，这人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老太太一看对方的人有帮她说话的，那种仗人势的气势又上一筹。
“就是，我这么大年纪了，一直被个丫头抓着手，万一我伤着了，你能担待的起吗？”
张爱国直接就问出来了。
“怀远，你怎么帮着这老太太说话。”
聂怀远微笑着，心里暗骂张爱国个棒槌。
“爱国，我说的事实，大娘在这里又是撒泼又是坐地不起的，一定是被冤枉的。”
“对对对，我是被冤枉的。”
老太太顺着聂怀远的话忙不迭的点头，完全没注意聂怀远话里的坑，周围的人倒是听明白了。
你要是真的清白，干嘛撒泼打滚混不认账啊。
“大娘，我知道您是被冤枉的，这您的手一直都握着，要不就打开看看？要忙年了，一直在这耗着，耽误时间啊。”
老太太一时没反应过来，哎，她不是被冤枉的吗？怎么还要看她手心。
“大娘，周围人都看着呢。”
聂怀远温和的看着老太太，表情温和而有礼，就是这话，有点杀人诛心啊。
老太太嘟囔了两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周围的人渐渐明白过来，这老太婆不对劲啊。
“看就看，我手里的钱是我自己的。”
正要摊开手心，程颂宁语气凉凉的插了一句。
“大娘，我要是没猜错的话，您手心里是一团手纸，估计现在是一手汗纸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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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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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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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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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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