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有别的事牵扯,钱耀祖没有怀疑什么,不过这时想到奸细混在其中,他不由得多加联想。
钱耀祖性子只是看着粗疏豪气,却并不傻,甚至有些精明,若不然不可能见谁都能说上话。
他又仔细回忆当日的情形,那日门外的汉子就十分可疑,他并不和自己同住,却站在大门外,当自己回去时,分明有阻拦的意思。
同时他说话声很大,此人应该是放哨的,提醒院内的人外面有人来了。
晚上回去后,刘挚和罗大官两人找到他说了很多的话,当时自己还有些奇怪,平时在一起时,因为刘挚和罗大官性格沉闷少语,三人说话并不投机。
刘挚和罗大官平日有点躲着他,当晚竟主动找他说话。
看来这两个贼子是想打探虚实,生怕白日看出点什么,是去套话的。
好在当时自己并没有起疑,不然当晚多半会‘意外’身死。
至于那么多人和奸细凑到一起做什么,不用猜测,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俺要发达了!!!”
钱耀祖双眼冒光,想起当日自己很可能在鬼门关逃过一劫,没有一点事后害怕的意思,反而目光火热的看向刘挚和罗大官两人。
自己日后的富贵怕是着落在这两人身上了!
刘挚和罗大官看似在闲聊,心里有鬼的两人并没有放松精神,尤其是这个危机四伏的时候。
两人突然同时身上一冷,几乎同时打了一个喷嚏,刘挚揉了揉鼻子,声音有些不畅道:“天气转凉了!”
接着又满是期望的道了句:“快了快了。”
罗大官嗯了声,知道他话里的深意,目光不经意朝前方望去,突然感受到一道奇怪的目光,定眼望去,钱耀祖笑眯眯的在朝他俩扬手打招呼。
罗大官心里一突,莫名有些心慌,心脏跳的厉害。
钱耀祖这厮仗着在军营中,四周都是士卒,谅刘挚和罗大官不敢做什么,胆子很大的快步走到两人面前。
“刘兄弟,罗兄弟。”
“钱兄。”
刘挚和罗大官如今最怕钱耀祖,因为钱耀祖曾经匆匆见过奸细一面,当时虽然人太多,但也不确定钱耀祖是否能记起。
好在排队参观内应的尸首后,钱耀祖并没有反常的举动,这让两人稍稍安心。
三人是同在一都的袍泽,刘挚和罗大官最近一直在偷偷观察钱耀祖,知道这厮应该没有发现什么。
罗大官咳嗽一声,盯着钱耀祖的脸,问道:“钱兄,看你面带喜色,可是有什么好事?”
钱耀祖知道他在试探,故意撇嘴道:“哪有喜事!这不是想到快要发饷银了吗,故而高兴一下。”
“俺钱囊如今都空了,身上是一枚大钱都没了!”
说完叹了口气。
刘挚和罗大官知道钱耀祖这人交友广阔,这种人一般是存不住钱的,并没有太过怀疑。
罗大官眼珠转了转,笑道:“钱兄囊中羞涩,怎么不早点告诉兄弟,真是太见外了。”
“小弟手中还有几贯闲钱,一时也用不到,等回到帐中再借给钱兄如何。”
“真的?”钱耀祖一脸不敢置信,马上上前紧紧攥住罗大官的右手,惊喜道:“好兄弟呀,好兄弟,你可解了俺的燃眉之急了!”
接着脸上又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罗兄弟,你能不能现在就去取来借给俺,俺着急用钱。”
罗大官以为他怕自己事后反悔,大方道:“好,走咱们一起去营帐取。”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沿途遇上袍泽上前问候,钱耀祖不时停下聊上几句,尽显军中好人缘。
回到营帐后,罗大官取了两贯钱直接交到钱耀祖手上。
钱耀祖接过,瞥了眼无动于衷的刘挚,暗骂一句吝啬鬼,紧紧把钱攥在手中,笑道:“罗兄弟就是仗义,俺以后交定你这个兄弟了。”
“前几日朝其他营中的兄弟接了些钱,人家来讨要,俺这就去还钱,午后操训前就回来。”
说完喜滋滋的出了营帐。
刘挚和罗大官没有跟上去。
刘挚知道罗大官想交好钱耀祖,并没有多说什么。xǐυmь.℃òm
这边,钱耀祖拿钱在手,只想仰头大笑。
这种卖了别人,别人还给钱的感觉真爽!
钱耀祖没想到还有意外惊喜,这钱看来是不用还了。
担心被尾随,钱耀祖先去还了钱,一路上没有发现尾巴,径直朝指挥的营帐走去。
他不敢告诉都头,因为都头是辽东人,他担心都头跟内应有牵连。
这种越级上告,若是都头无事,自己以后后肯定得罪都头,不过只要这次立下功劳,钱耀祖认为自己最少也是都头了。
而营指挥正是吴铁的小舅子韩式。
韩式来自青州,自然不会有问题。
听说有人有奸细的消息,韩式急忙把钱耀祖叫进来。
钱耀祖一五一十把知道的事说了。
韩式听后知道这是天降好事给他,满意的看着钱耀祖道:“好,你立下大功了,若是证据确凿,事后我保你都头职位。”
钱耀祖躬身道:“大人提携之恩,俺誓死以报。”
韩式上前满意的拍了拍钱耀祖的肩膀,钱耀祖谦恭的弯了弯腰。
上行下效,武安平日喜欢派人肩膀表示亲近认同,下面的人自然有样学样。
韩式不过二十岁,钱耀祖年龄三十多了,钱耀祖大了韩式十几岁,不过身份却是云泥之别。
钱耀祖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卒,韩式已经是营指挥。
不过钱耀祖也不记恨,谁让韩指挥不仅是征北将军的同乡,还是一个村子出来的,听说两人还沾了点亲戚。
韩式并没有急着去抢功,怕被人发觉,所以并没有带钱耀祖出去,而是派人先去请姐夫吴铁过来。
一会儿,吴铁带人到来,韩式复述一遍钱耀祖的话。
吴铁听完,难得亲热的拍了拍韩式的肩膀,笑道:“好,你做的很好。”
……
刘挚和罗大官待在帐内小声说话。
罗大官忽的眼皮急跳,胸中有些燥热,正在胡思乱想时,外面响起一阵轻微的杂乱声音。
不妙!
罗大官蓦的意识到外面其他声音消失了,猛的站起身来。
刘挚跟着起身茫然道:“罗兄弟——”
罗大官细听了一下,头脑一蒙,身体不住的颤抖,这时外面突然窜进无数持刀的甲士,在两人愣神间,直接粗鲁的把两人摁倒在地。
两人被死死制服,跪倒在地上,吴铁和韩式走了进来,冷冷的盯着他俩。
刘挚和罗大官认出吴铁和韩式的身份,身体瘫软下来,双目全是灰败之色。
这时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大人,就是这两个贼子。”
刘挚和罗大官抬头看到一张戏谑的笑脸。
立马知道刚才被钱耀祖这厮粗犷的脸给骗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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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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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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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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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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