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韩潮、吴玉宝三人同岁,武安月份最大,韩潮是老二,孙玉宝最小。
贩盐的正是三兄弟加上韩涌。
武安受伤就是三人抬回来的,几人忙了一天一夜,刚回家休息一会,就接到武毅的报信,连忙又赶过来了。
“大哥,你昏迷了两日,可把我们担心坏了!”
“是啊,大哥,你看起来大好了,我们就放心了。”
几人感情很深,韩潮、吴玉宝、韩涌三人激动的眼里有些湿润。
“哈哈,让几位兄弟担心了,哥哥我已经没事了。”
说着上前各把住两人一条手臂,微微用力攥了一下,又拍了拍年纪最小的韩涌的后背。
武安很快放开两人,招呼几人在桌旁凳子上坐下,这几人应该就是自己最初的班底了。
吴玉宝观察着武安的气色确实大好,又感觉刚才手臂传来的力量,欣喜说道:“我就说大哥是有福之人,遇到再大的事也能逢凶化吉了。”
韩潮笑道:“再休养几日,哥哥又能一拳头能砸死一头野狼了,当日若不是那两个该死的贼子嘛来阴的,以哥哥的勇猛,来十个也不在话下。”
赤手空拳打死野狼正是武安的得意之作。
前年冬天进县城卖咸鱼,路上回来晚了,遇到一头饿狼,直朝他正面扑来。
当时事急,武安愣了一下,手上又没有趁手的家伙,他敏捷往侧面一跳,躲过野狼一扑,回身一拳重重打在狼的脑袋上,只听‘嘭’的破裂声,野狼晃了一下身子,栽倒在地,再也没了生息。
之后武安挑着野狼回到家里。
次日,找来屠夫将野狼剥皮,附近的人纷纷来看热闹,当看到剥了皮的狼头骨被击碎的模样时,人人看武安的神色都变了。
自此,武安大大出名了,人人都知道武家出了个武二郎,力气大的惊人,一拳就能打爆一头野狼。
叫武二郎都是猛人啊!
武松武二郎能拳打猛虎,武安武二郎能拳杀恶狼,两人还是同乡,还都有的嫂嫂,嫂嫂生的都很……
呸!
武二郎们可都是正经人。
武安武二郎自然也是。
武安笑道:“刚开始我以为那畜生是条野狗,不成想狼的头也是那么不经打。”
“哥哥的力气斤两谁人不知,能拿脑袋硬挨一拳的又有几人呢?!”
“就是,当日我还没上前帮忙,哥哥已经把那五个贼子打趴下了。”
几人说笑一会,看出几人有事说,武安就让把一旁的武毅赶了出去。
看着一脸不情愿的武毅磨磨蹭蹭的出去,韩潮笑道:“大哥,过几年,三郎就能出力了。”
武安不愿多说,摆摆手道:“到时看看性子再说。”
吴玉宝一脸庆幸的回忆道:“大哥,这次幸亏刀都在前面五人身上,后面暗算的两人身上只有棍棒,不然这次就栽了……”
因为担心有劫道的,武安他们四人分为两波,武安和韩潮走前面,韩涌、孙玉宝有后面。
双方隔着几百米,有事互相照应。
这次遇到劫道的首先出现了五个人,其中两人手上握着刀,其余三人手持棍棒。
看着只有武安他们两人,几人对了几下眼色,就打算谋财害命。
警觉的武安看到他们的脸色不对,趁他们打眼色的时机,立马先下手为强,冲上前用扁担当头先劈倒两个持刀的劫匪。
两个最大的威胁去了,剩下三人自然不是勇猛过人武安的对手,很快几人都被打的进气少、出气多了。
正当武安放下扁担弯着身体打扫现场时,两个人突然从草丛窜出,拿着棍子就朝武安的后脑招呼。
武安数着翻出来的的意外之财,正高兴的时候,一时不慎,脑袋当即挨了两下,直接晕了过去。
幸好一旁的韩潮拿着扁担将两人挡住,加上后面赶来吴玉宝、韩涌两人帮忙,才解决掉两人人。
三人看武安直接晕过去,怎么叫喊也不醒,知道出了大问题,简单收拾一下现场,抬着武安赶了回来。
后面的事武安却是不知道了。
武安问道:“咱们这次的货藏好了吗?”
要知道两担盐对于现在的武安也是一笔很大的收入。
再说还有兵器正是现在他需要的。
“当日事急,我们把盐藏在半路上……”韩潮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门,才压低声音继续说道,“两把腰刀、三把短刀藏在另一处。”
韩涌也道:“那时要抬着哥哥,路上太过显眼,没敢带回来。”
武安很是满意,几个兄弟都是有脑子的人,想了想道:“出了人命,现在风声正紧,等过几日风平浪静,我身体好了再去取。”
三人点头答应着,他们一向都是听武安的安排。
武安又问道:“那几个人处理好了吗?”
“我们三人随便找个山沟丢下去了,干这种营生的家里不敢报官,即使找到了想来也不能惊动官府。”
武安看了三人一眼,担心他们舍不得钱财,又嘱咐道:“这几日千万不要去那附近打探,咱们的买卖也停一下,小心一点没错。”
韩潮、韩涌两兄弟点点头,吴玉宝突然说道:“大哥,那几人应该是韩家村里的人。”
武安惊讶问道:“三弟,那里面有你认识的人吗?”
“上月,我去县城酒家去探望舅舅,他们几个人在大堂吃酒,吆五喝六的,我瞧着他们像刀口舔血的人,就偷偷多看了几眼,当日我看的就有些面熟,今日又回想起来,应该没错。”
吴玉宝的舅舅在县城最大的酒馆给远房亲戚当算账先生,因为仅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舅舅舅母待吴玉宝极好,两家早已决定亲上加亲,若不是表妹年纪太小,恐怕两人早就成亲了。
所以,吴玉宝经常去县城走动。
而韩家村在方圆几百里都大大有名!
当然是恶名!
韩家村在大海的西北方,离渔村有一百多里地远,离武安出事的地方有三四十里,当地民风彪悍,常年以打劫过路的商旅为业。
当地人号称“忙时耕田,闲时打劫”,把打劫和耕田都当成‘正经’营生,村里人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韩家村最出名的还是七年前劫了东莞王府的财货。
因为臭名远扬,一般过路的商旅都不走韩家村附近,东莞王府的车队自然不怕,认为吃了熊心豹子胆韩家村也不敢劫掠。
韩家村因为商旅不走附近了,打劫的收入大减,当十几辆马车的车队大摇大摆的路过官道时,眼热的韩家村二百多人竟不管不顾的围了上去,无论王府管事如何威逼恐吓都不让步,直到勒索了二百贯的财物才放行。
恐怕这些贼子认为只收了两百贯的财物已经是给王府面子了。
不过这可惹下大祸,没多久,听到管事的汇报,丢面更丢财的东莞王暴怒,很快指使官兵包围韩家村。xǐυmь.℃òm
太岁头上动土的劫匪很快得到报应。
一番审讯之下,大部分青壮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剩下的漏网之鱼在消停几年后,也只能偶尔小打小闹。
若是几年前,武安还有些担心,现在听说吴玉宝认出是韩家村的人,彻底放下心来,不足为虑了。
韩家村的人早已将整个密州府和东莞王府得罪干净,自身也被杀怕了,他们绝对不敢走官府的路子。
武安担心的就是黑白两道通吃的人。
根据武安的信息,韩家村这样劫道的只能是小劫匪,青州西北的响马才是真正的大盗,就连当地官府都头疼万分。
隋末唐初的大将秦琼就是响马出身,那可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
兄弟几人又说了一会话,武安知道这几日他们几个太累了,韩涌都打了好几个哈欠,就让他们先各回家里休息,明日再来叙话。
看着兄弟几个高兴的走了,武安坐在凳子上沉思着。
以后做事单靠几人是不能够的,村里有一百多户人家大部分姓武,其余是韩吴两姓。
三家世代联姻,同气连枝,相互之间很团结。
武安自己在村子里年轻一代很有威信,凭自己的号召力能召集个三四十人没问题。
但是不可能领着他们都去贩卖私盐,不仅仅是干这一行的危险性,更重要的是大的私盐贩子的威胁。
一年多的私盐生涯,武安兄弟几个早已摸清密州地区最大的私盐贩子是谁。
侯氏有四兄弟:侯唐、侯瑞、侯田、侯臣。
这四兄弟有上百个地痞无赖为爪牙,还招揽了二十多个辽东逃卒为心腹,以离陆地几十里的一座小岛为巢穴,大肆贩卖私盐。
武安他们只敢偷偷摸摸的卖到乡下,侯氏兄弟竟然敢直接卖到城里去。
就是因为侯家和东莞王连上线,成为王府的外围私下势力,为东莞王效命。
武安要是想做大,迟早要和侯氏兄弟对上,而侯家后面的王府势力却不是现在的他能对抗的。
当前能做的只能一步一步来。
“叔叔,鸡汤炖好了,嫂嫂进来了。”
外面响起嫂嫂刘氏的声音后,只见嫂嫂刘氏小心翼翼的端着一铁锅冒着热气的鸡汤走进来。
后面跟着端着七八个炊饼的武毅。
这小子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鸡汤好几眼,咽了咽口水,打了声招呼,说了句去用饭了,一溜烟跑了出去。
刘氏年仅二十二岁,身材丰腴高挑,大哥武平去了两年,她的父亲刘老爹多次劝说再嫁,刘氏都严词拒绝。
平日里除了照料幼子,就是在家和婆婆织布贴补家用。
是一位难得的的贤惠女人。
要知道现在不是封建礼教最森严的明清时代,女子改嫁再嫁是很常见的事,外人一般也不会多说什么。
刘老爹是附近几个村子里最大地主,家中有九百多亩良田和几千亩山林,之所以和武家结亲,不仅仅是武家父子俩的武力远近闻名,他能有所倚仗,更看重的是当时武父是当地的里正。
里正在乡里权势很大,替官府征调赋税、征发劳役、宣传教化,调解处理民事案件。
当时是武家最好的时光,武家十几间房屋的宅院就是那时治下的。
不过刘氏嫁过来不过一年,就因为武父太过耿直得罪了县里的衙役,被随便找了个借口,罢免了职务,武父平日又是好客的性子,家里并没有多少余财,只能重操旧业,直到……
“叔叔,快趁热吃了,身体才能恢复的快。”
“嫂嫂,你们吃过了吗?”
“母亲正带着孩子们吃呢。”
“嫂嫂,我吃不了这许多,给溪儿和弟弟妹妹留一半吧。”
武安看着一锅鸡汤全端过来,皱皱眉头。
虽然这一年家境好点了,鸡肉对自家来说仍然是奢侈品,让他吃独食,几个孩子眼睁睁看着,实在是接受不了。
刘氏听他这时候还想着弟弟妹妹和侄儿,脸上浮现一丝浅笑道:“叔叔安心,现在家里虽不比从前,但已经好多了,家里本来有七八只鸡,韩家兄弟几个今日又带来三只母鸡,他们几个以后再吃不迟。”
无论如何劝说,武安就是不答应,硬逼着她又去厨房拿来陶瓷碗,将大半鸡肉和小半鸡汤端走。
两人关系尴尬,不好独处太久,刘氏看出武安态度坚决,只好端着鸡汤出去了。
武安闻着香味,看着飘着黄色的浓浓一层鸡油,肚子馋虫被勾出来了。
用勺子一搅,鸡汤里面加了红枣、人参根须、丹参等大补之物,武安胃口大开,一口气就着鸡肉鸡汤把七八个炊饼一扫而光。
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摸了摸肚子皮,只吃了个半饱,不过现在他躺了两日,空腹太久,不好吃太多。
武安看看天色,已是傍晚时分,天还没黑,睡了两个多时辰,他精神很好,就坐在凳子上沉思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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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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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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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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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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