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老夫人哭得肝肠寸断,抓着他不准他走,连源河激动起来,执意要走,他时而记得连老夫人,时而不记得。
他甚至产生了幻觉,他认为谢星是和他一直住在一块儿的。
“夫人和连先生是同一天到的幸福小区,夫人住进去没多久,连先生也应聘了保安。合理怀疑他一直在暗中观察夫人。”
薄向承想到之前问张望,这保安来多久了,张望说四年前来的,现在看,是他对张望撒谎了。
“您和夫人离开幸福小区两个月后,连先生就开始故意旷工,不去上班了,附近的居民说他挨家挨户敲门,找他老婆。情绪激动,胡言乱语,不像正常人。”
最终,他找到了安浅,跟来了连城,洗澡换头发换衣服,把自己打扮成了年轻时候的模样。
恰好遇见了安浅被人带走的那一幕。
或许,他知道安浅不是谢星,他只是看着,看着有点活着的念想,就可以自欺欺人。
连家人围着他哭,安浅也在边上抹泪。
连源河突然沉默了,一言不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不出来了。
安浅和薄向承原本打算明天就回江城的,但父亲这个样子,她也看得着急。
谢家的私人医生团队聚集过来,分析治病的方法。
连源河大门紧闭,只让安浅进去。
她抱着小暴暴走了进去。
小暴暴舔着小嘴巴,睁着大眼睛,小声的发出各种婴语,“呀~”“呼~”,连源河看着他,落了泪。
父母尚在,女儿还没结婚,外孙那么小,他难道又要一次次错过吗?
“爸,我和向承还没有办婚礼呢,我想到时候穿着婚纱,挽着你的手进入婚礼大堂。妈妈肯定也希望看到吧?”
连源河睁大眼睛,控制不住陷入了回忆。
“如果以后我们有孩子了,是个女儿的话,我要亲自给她设计最美的婚纱。”女人坐在秋千上,披着大波浪长发,被他推着往前飞高又荡回来。
“是儿子呢?”
“那就是你这个当爸爸的事了啊。”
连源河想到那个可爱漂亮的女人,心痛到难以呼吸,他捂着脸痛哭了起来。
是女儿啊,星儿,这是该你的事了。
“我不在,那就是你的事啊。”他想象得到她会这么说。
安浅抱着小暴暴,红了眼眶,小声道:“很为难的话就不用了,爸爸,我能见到你就已经很好了。”
“这是我当爸爸的事。”连源河抹干眼泪,他不仅要送她出嫁,还要亲手给女儿设计婚纱。
从那天起,他开始配合医生检查了。
而企图绑住她的人在当天就抓到了,连颂儿的司机:阿树。他喜欢连颂儿,想把安浅和连颂儿交换,所以花了一半的身家,请来了只认钱不认命的人。
只是可惜了,那些人现在正在医院。毁容的毁容,残的残,伤的伤,他被抓时极力恳求把他送到江城jianyu去。
薄向承对此,冷冷嗤笑一声:“做梦!”
那天,安浅的堂弟堂妹大吵了一架。
“你还是我亲哥吗?你居然怀疑是我?我虽然不喜欢她,但我会干这种事吗?你当我是蛇蝎心肠啊?”
小堂妹在安浅离开的时候,都没有原谅哥哥。
安浅在连家呆了半个月,白天父亲状态好时,还会教她弹钢琴,薄向承因为公司的事不得不提前一个星期回去了。
夫妻俩每天都要打好几个视频电话,这是他们第一次分开这么久,每次视频,薄向承的目光就盯着她,不舍得挪开一分。
“五天没有亲你了。”
“老婆想不想我?”
安浅抱着小暴暴,对视上了男人深邃漆黑的眼睛,“想你。”
薄向承勾起唇,乐了。
“宝贝,看看,这是爸爸哦。”
五十多天的小暴暴看着手机屏幕,眨着大眼睛,“(⊙o⊙)哇?”一滴口水顺着嘴角流。
安浅漂亮温婉,到了儿子这儿,画风都变了。
薄向承啧了一声:“一脸蠢样。”
安浅抿唇,咳嗽了一声。
薄向承一顿:“其实还算可爱。”
“反正宝宝长得像你,你说他就是说你自己。”
安浅轻描淡写道,温柔地给儿子擦拭口水。
小暴暴在妈妈怀里,也对着视频里的爸爸喊了几声,“呀!嗷呜……”
薄向承:……
他这是被老婆孩子“骂”了?
安浅:“我后天就回来了,你照顾好自己。”
“那我明天下了班来长水市接你,父亲状态好一点没有?”
安浅笑着点头,“发病的次数少了很多。”
他发起病来,就不认识任何人,只想找星儿。
安浅说是后天回去,但却在第二天中午就悄悄回了江城,是二叔送她回去的,她想给薄向承一个惊喜。琇書網
她穿了一件白色的吊带连衣裙,外面披了一件短款的薄外套,身后跟着三个助理,一个推婴儿车,一个提包的,几人大摇大摆去了薄家公司总部。
那会儿正是吃饭的时候,很是热闹。
“哇!薄夫人来了诶。”
“好漂亮,生了孩子身材居然还是那么好。”
“好想看看薄总的宝宝啊,一定很可爱吧。”
安浅朝着她们笑了笑,食指伸到嘴边嘘了一声,“别告诉薄总我来了。”
“嗯嗯!好!”
“一定不说,夫人你放心吧!”
“薄总在食堂吃饭吧?哇哇!这是给惊喜呀。”
食堂。
代秘书看着手机屏幕里,安浅给她发了消息,“好了,我进办公室了。”
他小声松了口气。
薄向承独自坐在窗边,面无表情往嘴里送食物,有的人吃饭是个享受,他似乎只是在完成任务。
隔壁桌有男人开心道:“我老婆今天回来啦,去娘家一个月,我女儿都叫我叔叔了。嗐,漏风小棉袄。”
“你声音小点,薄总在后面呢,听说薄夫人回了娘家,他想得不得了呢。”
“哇!他什么时候在后面的?我突然觉得我饱了,告辞!”
薄向承吃着饭,发现有些女员工在远处看着他偷笑,他皱了皱眉,有点怀疑员工的精神状态。
接下来,他发现他起身离开食堂,都有很多员工在看他,他一走,有几个女员工也跟着离开了,她们和代秘书装模作样的聊着天,来到了办公室门口。
可惜薄向承进了办公室就关了门。
她们趴在门缝听,什么也没听到。
办公室还是离开时的空荡,他拿出手机,准备给安浅打电话,就听到空气中传来稚嫩的一声“嗷呜”。
奶声奶气的,十级婴语。
“吼呀…pu~”
薄向承拧眉,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沙发上,躺着一个胖乎乎的小宝宝,正咬着自己的小手,嗷嗷呀呀叫个不停,好像有人跟他说话似的,好像有人理他似的。
薄向承那瞬间心跳都漏跳半拍。
薄衔在,安浅就一定……
正在这时,小房间的门被拉开了,安浅站在门口,浅笑着看他,“老公,我回来啦。”
然后,她就看到对面的男人大步走了过来,像饿狼看到小白兔似的,锋利的眉眼直直地盯着她,安浅瑟缩了下,“老公,你…啊!”
“唔——”唇被男人二话不说堵住,同时,薄向承推开了她身后的门,吻着她把她逼着不停后退,直到她背躺在了那张床上。
薄向承像疯了似的,吻着她停不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放过她红肿的唇瓣,低低一笑:“老婆,欢迎回家。”
“这是给我的惊喜么?”
他眯了眯眸子,一时半会儿,他不会让她离开这张chuang了。
——晚安,头痛欲裂,浑身发软,头重脚轻,没测,但我肯定是羊了。(一直以为我不会阳这么快的[捂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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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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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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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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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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