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换上衣服低着头出了浴室,也不看人,就说了一句:“我洗好了,你去吧。”
就埋头往沙发上走。
“去柜子里拿被子。”
跟她比起来,薄向承淡定多了,甚至还有些绷着脸,像是心情不好的模样。
安浅慢慢的也不怎么害羞了。
她去找了被子出来,躺在了沙发上。
这沙发跟读书时候宿舍里的单人床差不多宽,够她睡了。
本以为她会睡不着,结果大少爷还在洗澡她就睡着了。
啪嗒一声,浴室门被拉开,薄向承洗完澡出来,走了几步,就看到安浅已经睡着了,卷翘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浓密的阴影,唇微粉,轻轻呼吸着。
他顿了顿,喉咙不自觉有些干。
其实不止安浅不自在,他也一样。
那晚上药主导了大脑,很多东西他浑浑噩噩的已经记不得,但是她娇软的声音和蚀骨销魂的滋味儿已经深入骨髓,越想忘掉越是做不到。
但是也仅仅止于此了。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按了下,房间里顿时暗了下来。
他也上了床。
记得那件事发生后的第二天,他就把那床丢了,这是新床。
安浅是个脾气温和安分的女人,想必睡姿也是规规矩矩的,他倒是不担心她掉下地。
于是,他睡了。
久违的做了个梦。
梦里雾蒙蒙的,一切都像是虚化,他身下躺着一个女人,女人背对着他,留着柔顺的黑发,又长又直,背上的皮肤也是白如雪。
他口干的厉害,又热,女人扭头看他,露出一双清纯干净的眼眸,眼角泛红,薄向承猛地惊住,这不是安浅么?
他难道又被下药了?
耳边突然响起女人的惊呼声,薄向承猛地睁开了眼。
他粗喘了口气,抬手按了按床头灯。
柔和的微光薄薄洒落下来,不会刺眼,他看向沙发的方向,竟没人。
视线稍稍下滑,顿时无语。
只见一个女人四仰八叉躺在地上,被子只盖住了她的肚子,正呼呼大睡。
他刚才听到的那声惊呼,就是她滚下沙发发出的声音吧?
居然这都没醒。
薄向承难得抽了抽嘴角。
或许,他对她睡姿也会规规矩矩的偏见,应该改一下。
“哈秋~”安浅打了个喷嚏,翻了个身继续睡。
薄向承抿了抿唇,起身将人抱了起来,犹豫了一秒,最终他把安浅抱到了床上,盖好被子,自己去了沙发。
沙发对安浅刚刚好,对他就是腿都伸不直。
这一晚,注定是个难熬的夜。
第二天。
安浅七点准时睁开了眼睛,她先是习惯性的伸了一个懒腰,“嗯——”
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中,抬眼看着天花板的精美图案,顿住了,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她猛地坐了起来。
我怎么在床上?
再看沙发上,薄向承正曲着腿躺在上面。
安浅想不通,她明明记得她在沙发上啊。
薄向承醒来,她问原因时,对方只给了她一个冰凉的眼神。
安浅便不说话了。
她也在衣柜里找了件合适的衣服,其余的不能称作为衣服,看一眼就辣眼睛红耳朵。
下了楼,让安浅非常意外的是薄妈妈居然在做早餐。
她一看就很少下厨,千金大小姐长大,再当了富太太,在佣人的帮助下都有些笨手笨脚。
安浅想也不想地过去帮忙。
“您不用怕油炸到你,没事的。”
“啊你们就起床了?向承…”她猛地转头,看到了儿子双手抱胸靠在门边,淡淡的看着她们。
薄妈妈顿时露出一抹微笑:“马上就好了,你们等我会儿。”
“没必要。”
薄向承淡淡道,“我要上班,你们吃吧。”
安浅注意到,薄妈妈眼神暗淡了一分,她忙道,“吃了再去一样的,又不会迟到,你看,妈…妈亲自给我们做早餐。”
“那你吃好了。”
薄向承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薄妈妈眼眶一红,怔怔地看向儿子离开的方向,“都怪我。”
安浅没懂,面露迷茫。
薄妈妈却道:“你肚子里的孩子,听说两个多月了?我希望你以后好好抚养ta,多给点爱,别像我现在这样,后悔都没用,也弥补不了,他也不需要了。”
“我真的害怕他会孤独终老,还好遇到你,我看他对你肢体接触不排斥对吧?”薄妈妈眼里满是感激。
安浅有些懵,“他难道对谁肢体接触会排斥吗?”
反正她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因为大少爷一言不合就抱她。
然而,薄妈妈语出惊人,“他以前对性别为女的女人都排斥肢体接触。”
“为什么?!”
“我希望跟你说了,你能多理解一下他。”薄妈妈叹了口气,把早餐往餐桌端,她边道:“我怀上向承是意外,当时身体差不能打掉,才生了他。”ωωω.χΙυΜЬ.Cǒm
“生了我也我多花多少时间精力去照顾他,交给保姆了,从他一岁到初二,换了好几个保姆,干的最久,一直没走的那个保姆是从向承七岁时请来的。”
安浅静静听着。
薄妈妈温柔的看着她,眼里有些哀伤,“最后这个保姆对向承很好,就像母亲对儿子一样,向承不听话,但就听她的。我们都很放心,也很开心能遇到这样的保姆。”
“直到向承十四岁,初二,噩梦就传到了我的耳朵里。”薄妈妈眼里像是有恨又像是崩溃,眼泪控制不住流了出来。
安浅一颗心都提了起来,难道是那位保姆发生意外了?
“当时我和老公还在美国。那位被向承当做母亲一般尊重对待的保姆,她竟然,竟然……”
“她…她怎么了?”安浅不知道怎么的,脑海里浮现出之前大少爷发烧那次,他掐着她的脖子说恶心,后来他说认错人了。
薄妈妈双手捂住了脸,啜泣:“她给我十四岁的儿子下药……”
安浅眸子瞬间睁大,整个人僵住。
下一秒,一股怒气涌上心头,“她还是人吗!她……”安浅大喘了口气,竟然气得有些忘了呼吸。
“她那时候已经四十五岁了,她看我们家没有别的孩子,就想怀个孩子母凭子贵……”
安浅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大少爷当初会那么讨厌她,且在她怎么解释都不听。
“那后来呢?”安浅小心翼翼地问。
“她没有得逞,我儿子哭着把她打得半死不活,从三楼扔下去了,右手右腿摔断,他奶奶把那位保姆送到非洲去了。”
“最开始的那一年,向承容忍不了家里的中年女人,经常会吐,后来,他好像不讨厌了,但是他抗拒任何年龄段的女人接触到他。”
安浅觉得她除了开始的愤怒,现在是心疼了。
她真的好心疼薄向承啊。
和他朝夕相处这么久,这个男人真的并没有那么坏啊,但是他却经历了这么痛苦的事。
看作是长辈的人,居然…
巨大的背叛感、荒唐、恶心,还有被抛弃。
是的,被抛弃。
那位保姆为了金钱对当她是母亲一样看待的孩子下手时,她就已经抛弃了那个孩子。
这么多年的信任一夜崩塌。
她摧毁掉了一个少年的整个青春。
——
以后来搞评论加更,不知道还会不会坚持到那天,太冷清了555~
凌晨一点半,晚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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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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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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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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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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