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由凡人建构的建筑，再梦幻也如同沙中楼阁。
任一种叫时间的清风吹过，总有归于黄沙的那天。
在书生走后没多久，李永锦便卸下了国师之任。
其实，这也如了新任国君的意。
哪怕他再强大，
但当一个人不再被需要的时候，那也是他应该消失的时候。
对此，李永锦倒是没有太大的触动。
反正，他只是一个过客。
周围的所有风景，对他而言都是暂时的。
他总有回归生活正轨的那一天。
他只知道。
自己离开之后，帝国是一天不如一天。
原来暗地里，隐藏着的无数问题。
在李永锦的无敌实力镇压之下，都不敢露头。
可现在，这股压力消失了。
当它们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时候，便是让新国君焦头烂额之时。
不过，李永锦再也不会再管了。
在他心里，他的帝国已经随老国君和吟游诗人一起消失了。
离开帝国之后，
李永锦随便找了一个边陲小镇，暂住下来。
目前的话，他还不知道自己何时会离开小世界。
也暂时不太清楚，离开这里的方法。
那就先这样吧，出去了也找不到别的事情做。
而此番旅行，李永锦将其称为：“下沉诸天”。
这个小镇，当初书生带他来过。
叫做无名镇。
据说，是书生的家乡。
数十年沧海桑田，小镇已经变成了一座较为繁华的城池。
城里居民皆以书生为荣，在这里随处可见《大诗功》的传播。
生活在这里，李永锦总是感觉书生好像还在他身边。
伴着书生朗朗的读书声，每每都让自己可以很快入睡。
突然，他路过了一个说书摊。
“诸位看客且慢，咱今天说说我们小镇走出的那位最伟大的诗人。”
“这是咱们帝国公认，也是通过那位无敌国师钦点，所以是毋庸置疑的。”
……
他说到这里，醒目一拍。
下面的游客顿时被吸引，纷纷聚拢上来。
这个时候，有一个小孩子被大人顶在肩膀上问道：“叔叔，为什么说他是最伟大的诗人呢？”
哟，砸场子的来了？
听到这话，李永锦笑了笑。
是啊，何为最伟大？
他之前，一直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只是书生一直是这么说的，他也就这么认为了。
但一直如此。
就真的对吗？
此时，台上的那位说书先生不疾不徐，微微一笑道：“因为，他这辈子只做了一件事啊……”
一辈子，只做一件事？
李永锦听到这里，反复咀嚼着。
随后点了点头，离开这里。
嗯，确实如此。
如此是为最伟大。
后来的日子里，昔日不可一世的帝国崩塌。
从盛极一时到土崩瓦解，只不过又是一个甲子罢了。
转眼，马蹄声渐乱，帝旗燃烽火。
李永锦在小镇子里，看着外面的兵荒马乱。
暗暗感慨着，乱世到来的也太快了。
突然，一股莫名其妙的不适感，席卷了他。
他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号召和呼唤。
接着，是本体那不可抵抗的唤回之力。
旋即，便是意识一阵模糊。
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抽离了。
诗天界，李永锦的躯体嘭的一声破碎，
化为了亿万万微尘粒子，消散在天地之间。
在他消散之后，原地突然凝聚出了一道书生虚影。
书生手里捧着《大诗功》，对着李永锦消散的方向鞠了一躬。
……
等到李永锦再次睁开眼睛，又回到了那一片死寂的绝海之上。
一开眼，又是龟龟那瞬间放大的瞳孔。
“你小子……都踏马三千六百多年了，你还特么不死？”
它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这是第几次了？
巨龟都想不清了。
每次当它希冀满满的时候，李永锦总是会给它当头一棒。
死不了，他总是死不了。
这是一件，令人非常绝望的事情！
“三千六百多年？”
李永锦也瞪大眼睛：“龟，你睡傻了？”
他记得清清楚楚，明明在小世界才过了两个甲子。
也就是一百二十年。
所以要不是龟龟老糊涂了，那就是这两界的时间流速有点问题。
“我睡尼玛***，你懂个***！”
接下来龟龟的话语里，含妈量极高。
通过这段全是星号的对话，李永锦也算是了解到了一些东西。
比如说，玄龟一族对于时间的流逝极为敏感。
因为它们可以通过睡觉，不断加强自己的体质，甚至进化自己的血脉。
它们哪怕是在睡梦中，也可以清晰无比地感知时间的印记。
最终的误差，甚至不会超过三天。
堪称行走的报时器！
这下子，李永锦彻底明白了。
果然是两界时间的流速问题！
看来小世界和这里，时间流速大概是三十比一。
小世界一年，上面过了三十年。
想到这里，李永锦叹道：Χiυmъ.cοΜ
“龟龟啊，你还不明白吗？论熬寿命，你是熬不死我的。因为我的命……永远比你长！”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永恒。
李永锦不知道。
但他可以确定的是，哪怕是玄龟一族，寿命也是有极限的！
而自己的寿元，理论上是无限的。
在小世界一百多年，他时常摸鱼偶尔勤奋，又增长了近十万年的寿命。
寿命从此突破三十万年。
不过这次，倒是没有系统奖励。
玄龟白了他一眼，正想嘴臭他一顿。
但它看到了容颜未曾改变的李永锦，一段话就又卡在了喉咙里。
旋即，它叹道：“哎，其实这三千多年里，我也醒来过几次。”
“每一次醒来，我都感受到你的气息又弱了几分。”
“那个时候我的喜悦，无法用言语形容。”
“可是今天，你又活过来了。”
……
它的话语里，充满了挫败。
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李永锦都有点于心不忍了。
它真的，我哭死。
突然，它仿佛是下定了决心道：“妈的，算我服了你小子了。既然你说你的寿命比我长，那敢不敢跟老子比一比？”
“比？”
李永锦歪着头，来了兴趣：“怎么比？”
在别的方面，他或许还不确定。
可在寿元方面，他就没有服过谁。
真要是逼急了他，他分分钟一年能刷一万年寿！
“我们来寿命对赌吧，用天道契约做见证！”
它坚定地仰着头：“就赌命！如果我输了，那我就认了，你敢吗？”
龟龟，竟然开始玩命了。
李永锦听到这话，忍不住肃然起敬。
看来巨龟是真的绝望了。
不过，寿元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还能对赌？
而且李永锦也不知道，自己这种随时随刻都在增长的寿元，又该怎么算？
“好，我接了。”
李永锦也想赌一次。
他想知道。
如果自己真的输了，
那主宰苍生的天道，能否取走他的命？
随后，玄龟额头冒出一道虹光，冲天而起。
李永锦按照它的教学，也分出了一缕神魂，有样学样。
【今我以天道立誓，与此人进行寿元对赌。赌双方性命，请至公至正的天道，做一个见证人！】
下一刻，九天之上传出来一道沧桑古老的声音。
【誓成！】
两道金光冲下，遁入两人眉心。
李永锦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眉心，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开始吧龟龟，我承认你让我兴奋起来了呢。”
李永锦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总算有点压迫感了。
“哼，请天道公证！”
玄龟冷哼一声双爪举起，努力作出了抱拳模样。
下一瞬。
一片金色的光幕如同一张大网，笼罩了两人。
进入其中后，李永锦发现自己失去了实体，直接化为了上帝视角。
周围是一片死寂的空洞和虚无，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存在。
“龟龟，你在哪呢？”
“说好的皇城pk呢，我看不到你。”
他心念一动，声音顿时传遍了整片混沌。
而在玄龟眼里，却出现了令它这辈子都心惊胆战的一幕。
它，看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混沌，
看到了笼罩一切的极致的黑！
而它的那点微末之光，如同沧海里的一叶扁舟。
与此同时，一个大胆的想法骤然出现。
“这小子，该不会就是时间本身吧？”
“这尼玛还是人的寿元？你告诉老子这是时间长河，我都信啊！”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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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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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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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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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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