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取自《射雕英雄传》的世界架构。
“只见他形相清癯,身材高瘦,风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身穿青衣直缀,头戴同色方巾色方巾,出尘文士模样。”
当冯蘅在纸上写下这一句的时候,苍白的脸上竟有些少女一见钟情时的绯红。此时刚过酉时,窗外的的雨还在下个不停,冯蘅用力的推开房门,就像掀开一幅看不到尽头的水墨画一样。
在这幅山水画里,大片大片的雾与淅淅沥沥的雨在一起缠绵悱恻,远方依稀点缀几处山峁。多美的地方,冯蘅叹了一口气,刚想说点什么,就被一段悠扬的吹箫声打断了她的感慨。寻声看去,此时此刻他正孤零零的坐在一叶扁舟上,周围是水和雾分不清彼此的海面。虽说看不见他的神情,但是当他吹着箫,周围海面与他的箫声一起涌动,竟有些合乎节拍。ωωω.χΙυΜЬ.Cǒm
似乎自从那件事后,他每天都是这样,他开始习惯于一海,一舟,一箫,一整天的孤独。脾气也开始变得乖戾,想到这里,冯蘅有些自责,要是自己可以帮他补全《九阴真经》,或许他就会开心起来,变成原来那个会对自己笑的黄哥哥了吧。咳,她皱了皱眉,熟练的拿起纸擦去刚刚咳出的血,还是不要给他添堵了吧,冯蘅摇了摇头。
十六年来,黄药师已经习惯在妻子的坟前一坐就是一整天。这十六年来,自己的性格愈发乖戾,就连自己都能感觉得到。唯有在冯蘅的坟前,自己才能感受到片刻的宁静。
今天吃了什么饭,练了什么功,女儿又淘气啦,下人一点都不合自己的心意,黄药师坐在坟前,倒了一碗酒,就开始说起这些来。要是让江湖人知道,这十几年来,心狠手辣的黄药师每天都是这样生活,指不定笑掉大牙呢。
蘅儿,我又想你了。
黄药师叹了一口气,擦了擦眼角。
明天我就要出岛了,你瞧我们的混账女儿,她竟然出逃,哼,那就让她自生自灭!可是,可我做不到,蘅儿,她长得好像你,她是你我的孩子,我终究,还是放不下呀。
蘅儿,我会把女儿带回来的。
黄药师猛灌一口酒,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整个人如同一只芦苇一样,在瑟瑟涌起的风里,遗世而独立地站立着。
夕阳西下,老人的眼中只剩下一座坟。没有风,也没有雨,来打扰这定格的一瞬。
离开的时候,桃花岛下起了雨。
沥沥小雨,送别故人。
黄药师换上了冯蘅最后为自己洗的衣裳。这件衣裳,十六年只穿过今天一次。为了这件衣服的保养,不乏有徒弟受自己的责罚。
刚要开船,黄药师就听到一阵熟悉的箫声,还伴随着爽朗的笑声。这笑声,黄药师感受到内心的激动,难道是,不对,冷静,冷静,黄药师快步移向远处的山峁。说要冷静,可是,当听到自己十六年来朝思暮想笑声的时候,谁能冷静下来?
“尘寰外,碧海中,桃花之间桃花岛。秋风起,海波兴,几度潮来听玉箫。
箫声起处落英飞,遽引心情向碧霄。桃花纷飞诉往事,风中烟柳叶飘摇。”
这是,《碧海潮生曲》!
黄药师感到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
说到底,哪怕十六年过去了,但终是,意难平。
“相逢本是瑶池间,盈盈花开芙蓉仙。芙蓉仙子织涟漪,油壁香车待鲜妍。
蓬莱三山固所道,亦羡人间好情缘。从此千里不独行,侠义江湖同仗剑。
未必女流让须眉,兰心蕙质更比肩。博闻强记天下事,九阴真经只等闲。
……”
黄药师终于来到了山峁,然而山上却没有什么,只有自己当年遗落在这里的箫。拿起玉箫,黄药师怅然若失。
下山的时候,无论怎么强打精神,自己却再也没有刚刚的激情。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他多么希望,身后再传来爽朗的笑声,哪怕明知道没有结果,自己依旧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山去。
这,就是自己逃不过的宿命吧。
黄药师苦笑了一声。
还是,出海吧。
毕竟再怎么说,要把答应的事情做到。
此时刚刚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变成大雨瓢泼,一转眼,就打湿了他的背影。十七年来积攒的孤独,这一刻,似乎要一股脑挣脱出来。
在海上行驶三日之后,渐渐快要到岸边了。黄药师回到船里,这一次,他乘了一艘大船。桃花岛的人,不愿干涉江湖纷争。但要是入江湖,也得是让天下人侧目。
十七年来,我,黄药师,也要回来了。
闭上眼,黄药师吹起玉箫,这是临走那天,自己听到的《碧海潮生曲》。
“我于浊世间
君在黄泉下
相忆相依两无期
何思何事纪年华!”
吹到这里,黄药师泪雨凝噎。但,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要上岸了,自己将面临一个新的江湖,在那里,一丝一毫的差错都可能断送性命。但想要扬名,拿到天下第一,这也是唯一的方法。也正因为此,黄药师反倒有些期待。
“蘅儿,我说过许你江湖,上一次,我输了。这一次,我便许你,如何?”
远处,看着快要泊岸的船,桃花岛中央,那处被锁紧的书房,却不知为什么,传来一阵玉箫的声音:
碧海潮起天地惊,碧海潮落鬼神泣。碧海桃花之精英,凝于碧海潮生曲。
此曲一出奋鹰扬,能使妖魔胆尽丧。弹指一挥风波起,太虚蹑后步天罡。
再吟此曲凋日月,纷纷四海大浪张。世人未谙碧海意,尽道此潮最泱泱。
不知潮起潮落间,碧海一曲为君飨。桃花飞殇哀往事,曲尽碧海尚彷徨。
“这《九阴真经》,终究是补不全啦。”
书桌前,传来若有若无的一丝叹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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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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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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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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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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