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她转过头时,那十分有辨识度的漂亮脸蛋还是让他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桌上放了一碗刚刚打开盖子的泡面,袅袅的烟雾就来源于此。
听见他的大呼小叫,江星把耳机摘了下来挂在脖子上,左手拿着叉子随意地搅了搅面。
“刚才。”
电脑屏幕上显示视频电话刚被接听,系统加载了半天才弹出视频窗口来。
张哲是什么人?附中交际花、天生自来熟。江星明显没想理人的样子挫败不了他,张哲将手臂搭在了她旁边的椅子背上,热络地问道:“你怎么自己一个人?你男朋友呢?”
近几天他没和陆应淮几人来往,自然不知道男朋友这件事已经被辟谣了。此时大大咧咧地问出声来,连坐在另一边的盛回都尴尬起来了。
江星下意识抬头向对面那排看去。弧形宽大屏幕遮挡了她大部分的视野,只能从缝隙中瞧见陆应淮放在机械键盘上那只漂亮的手。
耳机里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屏幕上蓝色头发的少女不满地冲她挥了两下拳头,江星才又把耳机戴上了,一边说道:“没了。”
男朋友没了?
张哲用疑问的眼神看了看盛回,后者直接站起身走了过来,把他拖走了:“行了行了,赶紧回来,不是你说的珍惜今晚,赶紧再开一把。”
张哲被他拖着走,一边扫了一眼江星的电脑屏幕,只看见跟她打视频的是个短头发的女孩子。
“怎么再开一把?上一把结束了?”
“结束了啊。”方汀屿说:“陆哥逆天操作,带领我们吃鸡了。”
陆应淮收回手,动了动手指放松,透过电脑屏幕之间的缝隙看着江星。
她清朗好听的声音在房间里很突出。
“嗯,刚放学不久。”
“你怎么染了个全蓝的头?自己住就能放飞自我了?”
她在打视频电话,时不时还会被屏幕那方的人逗笑,轻笑几声。
陆应淮听着对面那排传来的声音,也沉不下心来玩游戏,索性把耳机摘了,点了退出匹配队列。在其他人疑惑的眼神中,他抬手揉了揉眉头,说道:“等一会魏思南,他什么时候能到?”
话音刚落,包间门便被推开了。看清来人后,张哲大呼小叫地扑了上去,跳起来勾他的脖子:“哎哟,我们思南哥来晚了不会是因为烫头吧?”
“给我摸摸,这小卷看起来真带劲。”
魏思南一仰头便躲过了他的咸猪手,有些嫌弃地说:“三千块的头,你让我多维持几天。”
他和其他两人也打了招呼,最后转向盯着电脑屏幕的陆应淮,认认真真地打了个招呼:“陆哥。”
魏思南还没回过学校,因此也没穿校服。他穿了身当季的潮牌,在几人的蓝白校服中格格不入,看上去更像个浪荡公子。
陆应淮随口应了一声,便听见张哲说:“我们那排没位置了,你坐这边,或者是让小圆坐这边。”
方汀屿开口抱怨道:“张哲,有了新欢忘了旧爱是吧,魏思南才是你真爱?”
他姓方,偏偏这群人爱叫他小圆,他不怎么喜欢这个外号,显得他像个受气包。但被叫久了,也就习惯了。
陆应淮扶了下椅子扶手,看上去想站起身来,盛回先反应过来,站起身来打断了众人:“哎,让老魏坐那边。”
话音刚落,他便感觉到有一束犀利的目光锁定了他。盛回硬着头皮下了座位,勾着魏思南脖子把他按在了对面那排的第二个座位上,只和江星隔一把椅子。
“你坐这。”盛回拍了拍他肩膀:“我就爱跟老魏坐对面,有灵感。”
张哲纠正他:“这是斜对面,对面是——那。”
魏思南转过头去,这才看见旁边角落里还坐着个女孩。她戴着大大的耳机,曲着一条腿,声音很小地吃着泡面,几乎没什么存在感。耳机外壳变换的七彩灯光映照着平淡无波的漂亮脸蛋,把阅美无数的他都惊到了。
只是这个漂亮妹妹来网吧既不打游戏、也不刷剧,反倒是面前摊放着一本笔记本,正在专心致志地——看网课。
“不好吧?她是你同学?”魏思南问了一句,结果盛回对他一挑眉,几年默契让他懂了个大概,又露出个疑惑的表情。
“盛回。”陆应淮独坐对面,开口叫道。
他的声音如同冬日里握碎了一把雪,冷得刺骨。
盛回赶紧坐了回去,便见陆应淮侧过头来,用气音对他说道:“你什么毛病?”
一连两次,傻子也该看出来了。
盛回没正面回答他,反倒是把张哲他们两个叫回来坐,岔开话题道:“来吧来吧,这回可以开五黑了。”
不料陆应淮重新戴上了耳机,凉凉说道:“先不打。”
“怎么说?”张哲问他:“你要回去了?”
“没有。”他曲起食指敲了敲桌面,似笑非笑的眼神锁定了盛回,银边眼镜闪着冷冰冰的光泽:“继续,再来一把吃鸡。”
其实江星很擅长一心二用,或者说——她有时会下意识地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做别的事情。
比如和洛清打视频电话的时候,耳机里充斥着她的声音,她却依旧可以清楚地听见包间内其他人的说话声。
洛清给她展示新的队服,湖蓝色的眼瞳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下周去打省赛,看我的新队服,好看吧?”
可她先注意的却是她和虹膜同色的蓝色短发,诧异问道:“你染头发,你哥不说你吗?”
洛清“嘁”了一声:“他自己还染两撮蓝毛当dj呢,怎么好意思说我。”
“倒是你,去新学校感觉怎么样?刚才那男的是你同学啊?怎么看起来流里流气不像个好人。”
说起不像好人,没人更比洛氏兄妹俩更有资格评上这个称号,但偏偏他们俩没一个自觉。
江星抬头看了对面一眼,包间内充斥着盛回的哀嚎声。
“陆哥!说了别拿喷子,那玩意容易误伤队友!”张哲把重伤的盛回扶了起来,一边给他扔了两个绷带:“你看,这都第三回了。”
陆应淮的声音依旧冷冷淡淡:“手滑。”m.χIùmЬ.CǒM
随后,刚被扶起来不久的盛回,再次被他“手滑”到跪地,愤怒地开始满地乱爬,边爬边喊:“谁都别扶我!我要死在陆哥面前!”
太小气了这个男人,他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方汀屿从另一边冒头出来打圆场:“你刚才和那个人刚枪站太近了,陆哥是误伤。”
毒圈越缩越小,陆应淮没跟他们汇合,自己一个人蹲在房子里,用98k瞄准了对面的大石头。
那里,盛回刚被方汀屿扶起来,短暂地在石头后冒了个头。
陆应淮干脆利落地扣动扳机,一声枪响之后,盛回连挣扎都没来得及就成了盒。
旁边三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陆应淮淡定地收了枪上子弹,抬眼说道:“哦,不好意思,手滑了。”
你开8倍镜专门往队友的方向手滑吗?谁信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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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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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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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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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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