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在她吃饭的时候跟她聊几句,会邀请她去他家看之前种的花。
八月十五的中秋节,他们俩人一起过的,对了,还有一个江小果。
裴意在外地考试,没法回来。
这天酒楼还有私塾都放了假,白天的时候江白带着江小果和裴思上街买月饼、桂花糕等等。到了晚上,他们一起猜灯谜、看舞火龙、登望月楼,游玩月桥……还吃了桂花鸭。
最后,他们还放了天灯。
回江家的时候,抬头还能看到漫天的灯火。
江白搬来一张矮桌放在院子里,接着又将月饼、糕点跟路上买的一些吃食和果酒放到桌上,裴思帮忙把椅子放到桌旁。
江小果已经盯着小零食咽口水了。
之前逛街的时候吃了不少,现在又馋了。
江白给自己和裴思各倒了一杯清甜的果酒,后者抿了一小口就不敢喝了,怕又做出什么荒唐的事。
“你哥说了什么时候回来吗?”她问。
裴思抬头望着高悬的圆月:“我哥来了信,可能还要过半个月。”
“姐,你是不是想裴大哥了?”江小果嬉笑着问,人小鬼大的。
“要说想,肯定是你思思哥最想了。”江白抬起下巴,点了点左手边的裴思。
他愣了一下轻笑:“我确实想念我哥了,我们很少分开这么长时间。其实幸好有你们在,不然我得一个人过中秋了,多清冷啊。”
他一手托着下巴,一手举着酒杯。酒杯里的水波晃荡,仿佛他眼里溢满的思念倾泻着砸进了酒里荡漾起一层涟漪。
也许是他的情绪太过感染人,总是很活跃的江小果歪着身子靠在了江白的肩头。
“幸好我还有姐姐。”
他们都是没了双亲的人,小胖墩心里同样庆幸自己还有姐姐这个亲人。
今天的月亮将人们变得多愁善感,只有江白的嘴角挂着笑意,酒水一杯一杯的下肚。
系统给她送来了节礼她能不开心嘛!
……
“江白,你是不是也想我哥了?”
裴思凝望着天边的圆月,久久等不到回答。
一回头,这对胖姐弟早就睡过去了。
他惊讶了一瞬,哑然失笑。笑过之后他轻轻起身,从屋里搬来了一床薄被盖在睡在躺椅上的江白身上。
这姑娘太胖,他抱不动,背她又容易把人闹醒,只能让她睡在院子里了,好在这个季节的晚风不算太凉。
给人掖了掖被角,他听到嘴巴不停咂吧的声音,是江小果,梦里还在吃。
他忍着笑把这小胖墩抱起来。
“唔……思思哥?”
小胖墩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嘴里喃喃。
“嘘——”他放轻声音,“你姐姐睡着了,不要吵醒她。”
“唔……”
小胖墩点点头又睡了过去。
裴思把他抱进房里,又给他脱了鞋子跟外套才把人放进被子里。
轻轻带上门,他重新回到院子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耳畔中,轻微的酣睡声夹杂着树叶被夜风吹打的清脆声,一声声的,将院子衬托的更加静谧。
裴思安静地赏月,心中安心,不久便阖上了眼睛。
再醒来时,他的身上盖着被子。
“你醒了。”
眼前是江白笑意盈盈的面庞,在阳光下,那胖乎乎的脸蛋跟发光似的。xiumb.com
像是会发光的白面馒头。
裴思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
“你什么时候醒的?”他问。
“比你早一个时辰。”
“小果呢?”
“还在屋里睡呢。”
裴思把肩头的被子掀下,“抱歉,昨晚没有叫醒你。”
“嗐!这有啥的。”江白吃着昨晚剩下的桂花糕,“你又抱不动我,到时候把你压趴了你哥回来不得找我。”
裴思先是脸一红,接着又变得有些沉默。
“对了,”江白没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她边晒着太阳边对他说,“昨晚睡着忘了跟你说,中秋快乐。”
“……”错愕过后,裴思弯起嘴角,“嗯,中秋快乐。”
……
中秋过后,时间仿佛一下子就变得快起来。
裴意回来的那天江白正坐在院子里看话本,手边还放着一杯酸梅汁。
她正翻开一页,门口传来不急不徐,克制有礼的敲门声,像极了某个人。
“门没锁,进来吧。”
她高喊一声,木门吱呀作响,裴意清徐润朗的嗓音顺着暖风送入她耳中。
“江白。”
“你回来了?”江白摸摸耳朵,放下话本惊讶地过去迎接他。
裴意温笑着点了点头:“嗯,刚回来没多久,我可以进来说话吗?”
江白观察了一下,他的发丝微湿,带着点不知名的清爽香气,这明明是洗过了澡还擦了头,这也叫没多久?她搞不懂。
心里嘀咕着,还是让开身子让他进来。
“你方才在干什么?”裴意好奇,视线落在躺椅上的话本上。
江白:“看话本。”
他诧异:“你认识字了?”
“这不是当初你教的吗?”她扯了下嘴角,心虚地笑了笑。
裴意莞尔:“没想到你有认真学。”
“还可以吧,之前无事的时候,嗯,我还让小果教过我一阵。”她随口扯谎。
“对了,考试那会儿是不是很辛苦,我感觉你都瘦了。”
她的关心让裴意眼中的笑意更甚,“我还好,只是我怎么瞧着你瘦了?”他拉过她的手,眼里透着担忧,“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江白:“……哈?瘦?我吗?”
她觉得十分荒谬。
裴意满眼认真:“嗯,脸上少了点肉。”
他抿着唇,神色严肃还带着可惜。
“最近是不是胃口不好?还是身体不舒服?要不我带你去找大夫看看吧。”
“停停停!”听着他越说越夸张,江白连忙打断他,“没有,我胃口很好,我没瘦还胖了,你以为的都是你的错觉!”
裴意皱眉:“胖了吗?”
他摸摸她的手,肉好像的确没少。
这让他放心了不少。
不过,“你,你不想我吗?”裴意颇有些难为情,却偏要问。
阿思还说这段时间因为想他还瘦了点。
江白:“啊?”
她抬头对上对方清凌凌的眸子,一个激灵。
“想!怎么不想,中秋的时候我还想着你呢,呵呵呵……”
裴意想矜持一些,但还是没忍住笑起来:“我也想你。”
他放缓了声音,似乎是不习惯这么直白的说话,垂下的眼帘遮住了他眼底的羞窘。
江白:“……哈、哈。”
这人变得太快,实在是叫她难以承受啊。
“江白,明天我空闲,我想和你一块儿去游湖,可以吗?”
裴意还拉着她的手不放,有时候还用指腹蹭一下。
“呃,可以吧。”
“那我们说定了,我明天来找你。”
“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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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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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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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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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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