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江白望着一脸焦急的甄发财,对方走来走去,一刻都站不住。
“冯哥的二叔请他帮忙除鬼,昨天早上就出发了,可到现在我都联系不上他。本来我该跟他一起去的,但是因为要调查那个凶手的踪迹,冯哥就让我留下来了。”
以前冯季时几天都联系不上的状况也时常有,毕竟是跟鬼打交道的。但是这一次情况特殊,他对利用了修车工的凶手非常在意,因为这很可能跟杀害他父母的凶手是同一个人。可甄发财发给他的信息,他全都没回,电话也打不通,后面更是直接关机了。
再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甄发财不得不多想。
“那个二叔,你能联系的上吗?”秋词坐在沙发上。
甄发财沉默地摇了摇头。
——
“这里就是我朋友的家了。”
甄发财跟着二叔来到了一栋别墅前,他看着二叔敲门,很快有人过来开门,是一对男女,女的中年模样,容颜憔悴,男的年纪比冯季时大一些,也是满面愁容,两人看上去像是母子。
“良成你来啦,这位就是……”女人看向冯季时,强行打起精神露出一个浅淡的笑。
二叔点了点头:“季时很厉害,有了他,老谭一定可以好的。”
冯季时却没有打包票,很谨慎地说:“我得先看看人。”
“欸欸,好。”
几人也没心思寒暄,直接奔向卧室。
卧室的大床上躺着一个面色乌青,透着死气的男人,床边坐着一个老妇正抹着泪,窗前的老头愁眉苦脸,手指里还夹着没点燃的烟。
整个房间都透着令人窒息的绝望。
一进卧室,冯季时就感觉到空气中泛着一股潮湿,细闻之下带着河水特有的土腥气。再观床上的中年男人,头发潮湿,枕头上一片深色痕迹,一股难言的酸腥气在鼻尖萦绕。
但除了二叔不适地蹙了蹙眉,男人的父母、妻子跟孩子都面色如常,想来是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
“怎么样?”二叔走到他身边轻声问。
冯季时眸色严肃:“初步判断,他被水鬼缠上了,对方想让他成为下一个水鬼。”
“那怎么办?”
老谭的家里人都围了过来,冯家有位被道士收养的继承人他们也是知道的,这次老谭出事,也是他们请冯良成帮忙的。
“一般这种都得消灭源头才行。”冯季时掏出了两张符,“这两张符你们先贴在床头,可以避免他再次梦游被水鬼找上,我需要去事发地点再看一看。二叔,谭叔钓鱼的地方你现在能带我过去看看吗?”
“可以,现在就走吗?”
“嗯。”
老谭一家人小心地收好符看着冯季时跟他二叔离开。
……
“老谭爱钓鱼,总往犄角旮旯的地方钻。”车上,二叔打着方向盘,话里都是指责自己的好友乱来,“大晚上的都不安生,非要去钓鱼,现在好了吧,出事了,家里人也跟着受罪。”
冯季时听着二叔长吁短叹。
路越来越偏僻,人也少了,不过两人这一路总能看到一些钓鱼佬。有坐在河边安静钓鱼的,有拎着水桶回家的……琇書蛧
“季时你不爱钓鱼所以不知道,有些爱钓鱼的家都不愿意回。”二叔笑呵呵的跟他闲聊,冯季时听了就应和一两声。
到了地方,看到眼前的湖泊以及一片杂草林才知道老谭钓鱼的地方有多偏僻,属于到了晚上绝对让人害怕的地方。
下了车,冯季时看到路口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禁止钓鱼。
“那天老谭捞到死尸后,吓的连忙开车离开,后续就报了警。”二叔走到他身边望着眼前平静的湖水,“说来也是奇怪,老谭说自己钓到了一具死人的尸体,但警察到达现场后什么都没发现。”
冯季时越过警示牌,踩着草丛往里边走。
离湖越近,土地越湿润,他绕着附近走了走,接着半蹲下,手指碰了碰水面,涟漪荡漾,倒映着他的面容像波浪一样扭曲。
微湿的泥土上有来回走过的脚印,杂草有被鞋底踩踏的痕迹。冯季时打量着周遭的环境,甩掉手上的水滴,来回走了两圈,还随手拣起一块石头抛入水面。
“咚——”
石头落进水里,水花四溅。
很快,水面再次恢复平静。
这里的阴气有些微弱,冯季时正沉思着,耳边捕捉到身后细细簌簌的动静,开始他以为是二叔过来了,但再仔细听,发现脚步声很杂,不止一个人。
他转身回头,怔愣。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身后多了好几个模样一看就不好惹的大汉,而他一向和善的二叔就这么站在这群人当中笑眯眯地望着他。
……
郊外的废弃仓库。
冯季时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嘴边还有被殴打的青紫,身上带过来的装备都被人随手扔在灰扑扑的地上。
他眼神冷冷地盯着站在他面前的男人:“你故意引我过来的,为什么?”
他的二叔,他从未怀疑过的好二叔笑着:“我的目的,难道你不知道吗?又何必多问。”
冯季时静默了一瞬,接着开口:“老谭那一家人,你利用了他们。”
“是啊。”男人很干脆的承认了,“说起来为了引你一个人过来,二叔我想了很多办法呢。正好老谭爱钓鱼,所以我就安排了一个水鬼。”
“为了自己的目的,竟然不惜让自己十几年的好友被鬼缠身,呵。”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男人耸了耸肩,而后扬起一抹带着嘲讽的笑,“作为冯氏继承人的你又怎么能体会到呢?”
冯季时抿直了唇:“你找了那么多人抓我就是为了财产?”
“是啊。”男人搬了把椅子坐下,“老爷子真不公平,我哥去世后,不该由我继承冯氏吗?为什么让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当继承人,季时,你也别怪二叔,谁让你挡了我的路呢,好好当你的天师不好吗?”
冯季时唇角讥讽的弯起:“二叔,别忘了你只是爷爷收养的孩子,跟冯家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那又如何!”男人被他这句话激怒了,一脚将他连人带椅踹翻,“我为冯氏兢兢业业的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凭什么你一回来就抹消了我全部的努力,凭什么!”
男人以往对后辈的和善全都不见了,他用力地踹着冯季时,面庞狰狞丑陋。
踹了几下,他喘着粗气停下,又笑眯眯地将冯季时扶起来。
“季时,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毕竟你对……还有用处呢。”
男人说完就要走。
“你背后的人是谁,我爸妈是你害的吗?”
背后,是冯季时冷淡的声音。
“是啊。”
他就这么承认了,轻哼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谁让你们一家挡了我的路呢……”
望着他的背影,冯季时握紧了拳。
仓库外面。
“看紧了他,要是人有任何闪失,那位……的手段你们是知道的。”
“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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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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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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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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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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