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把泽兰送回去,再回来的时候看到薛梦君站在她的院子里,一看到她,匆匆忙忙跑过来。
“我去后山采药啦,怎么了,有急事找我?”江白看他一脸着急的样子。
薛梦君表情一顿,半晌,他移开目光看向院子里的那棵银杏树,“没,就是……就是,其实也没什么,不过你怎么回去采药?”
他别扭地换了个话题,搞得江白十分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泽兰大夫让我帮忙的,我先去洗个手,指甲里都是泥。”
“泽兰大夫?”薛梦君跟在她身后追问,“他为什么要让你做这个?”
“还不是因为你,不过也不主要是因为你的缘故,是我主动问的。”
“到底什么意思啊?”薛梦君皱眉。
洗完手,江白用锦帕将手擦干,看向薛梦君,“泽兰大夫不是诊治费就要了十两银子嘛,我想着,像他们这样能被称为神医的,应该不会那么好说话,肯定有什么杂七杂八的条件,然后我就问他除了医治你的费用,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他就跟我说帮他采些药,正好人手不够……就是这样咯,也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薛梦君半敛下眼睫,声音扭捏,“你是为了我才去后山采药吗?”
“不然咧,为了鬼哦。不过也是因为我当时嘴快,要是不问那一句……”江白想了想,又中途改口,“泽兰大夫跟南星都挺好的,采个药而已,能帮到他们也不错。你不知道,泽兰大夫腿都那样了,还要自己去采药,都受伤了。”
她跟薛梦君说。
“泽兰大夫也真是不容易……”
听着她的感叹,薛梦君小声“切”了下,也不知道他在不爽什么。
“江姑娘,薛少侠!”
南星的声音出现在院子里。
“南星,怎么了?”
江白走到门口问。
南星笑着看向薛梦君:“我就说薛少侠肯定在江姑娘这里。”
这句话惹得薛梦君又极为不自在,什么意思,他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肯定在江白这里?
南星哪里知道这人此时敏感的心思,直接把此行来的目的告知二人,“江姑娘,劳烦你带着薛少侠去找公子,公子要给薛少侠把脉诊治。”
“好,谢谢你特意来告诉我们,我现在就带着他过去。”
南星颔首,随后离开了。
“走吧,去看病。”江白上前扶住薛梦君的胳膊。
“嗯。”薛梦君低头看了看放在他胳膊上的手,轻轻应了声。
——
“泽兰大夫,他情况怎么样?”
江白望着薛梦君身体上扎着的一排排银针。
“情况不算好,体内内力几近全无,筋脉受到严重损伤,不过听薛少侠说,江姑娘会定时给他体内输送内力缓解痛苦。”
“怎么了泽兰大夫,是不是我不应该这样做?”江白皱眉。
泽兰摇了摇头:“相反,正是因为有江姑娘在其中做缓冲,薛少侠的身体状况不至于太糟糕。而针对薛少侠的情况,他需要下猛药才会有效果,而这也会导致他有一段时间身体会疲乏无力,双腿不便行走。”
江白:“泽兰大夫,这只是暂时的对吧?”
“没错,江姑娘跟薛少侠无需担心。”
“那他这段时间要是不能走路在生活上肯定很麻烦,那个泽兰大夫,我想问问,您还有没有……备用轮椅?”
江白尴尬地抠了抠脸。
“有的。”泽兰瞥了她一眼,轻轻点头,“待会儿等南星过来了我就让他把轮椅拿过来,只是那把备用轮椅是我以前用的,可能没有那么灵活了。”
“没事没事,能用就行。泽兰大夫,这轮椅的租金需要多少啊?”
“不用。”泽兰摇摇头,“不过是一把轮椅,权当感谢江姑娘帮忙采药了。”
“那就谢谢泽兰大夫了,对了,您的伤怎么样?”江白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背上。
“没事,已经处理过了。”
“那腿呢?之前您应该伤的不轻。”wWW.ΧìǔΜЬ.CǒΜ
“没有大碍。”
……
薛梦君看着相谈甚欢的二人,莫名觉得自己被忽视了。
心里……
堵堵的。
“哼!”
“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听到他的轻哼,江白走过来问。
他转过头面对墙壁:“没有。”
良久得不到江白的回应,他又一点点地转过脑袋,就发现江白手指摸着下巴,眼珠子在他身上来回转动。
“怎,怎么了?”他问,也在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
他上半身是裸着的啊!
偏偏江白还一个劲地盯着他的身体瞧,让他极为不自在。
“你看,看什么?”他强撑着问。
“没什么。”江白回答,“只是没想到你小子身上有这么多的伤。”她看着薛梦君身上遍布的疤痕。
薛梦君:“那当然,习武之人怎么可能不会受伤。”接着,他瞄了眼泽兰,以一种自己都摸不清的情绪嘟囔,“要是受了些小伤就叫苦叫委屈,只会让人看不起。”
“呵!”江白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斜着他,“当时像个小孩子一样闹绝食的也不知道是谁?”
薛梦君:“……我,我那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而且,我那也不叫小伤,你还不允许我难过一下啊……”
江白:“哦,怪不得我之前见你总是红眼睛,所以是哭了?”
“没有!你别瞎说啊!”
“欸,你别乱动啊!”江白按住他,“身上的针还没拔掉呢,不是,你那眼神什么意思,怪恶心的。”
“你按到我的胸了!”薛梦君恼羞成怒地大喊道。
“哦,抱歉抱歉。”江白口吻随意,“怪不得我觉得有什么东西顶着我手心,怪硌手的,没把你按疼吧?”
“……”
“江白,你给我出去!我不想看见你!”薛梦君从脸到脖子涨的通红。
“不是吧,按了一下你的胸就生气了,你也太小气了吧,枉费我给你花了那么多银子。这银子我要是拿到小倌那儿,多少胸我都能摸。”江白不满。
薛梦君:“……”
泽兰:“……江姑娘,病人要静养,你先出去吧。”他终于看不过去了。
“哦。”
江白走了。
薛梦君吭哧吭哧呼气。
“干,干嘛?”
他见泽兰盯着自己,眼神看得人毛毛的。
泽兰收回目光:“没什么,只是薛少侠的身体不宜情绪激动,这一点你得多注意些。”
“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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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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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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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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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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