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姐怒急,捂着脑袋嚷嚷:“哪里来的小人!”她轻蔑地看了看江白,“就你这个小身板,还想英雄救美,吃我一拳!”
“江小姐,小心!”
“哼,雕虫小技也敢在姐姐我面前显摆!”她手指微屈,“你,过来啊!”
蒲扇大的拳头朝江白挥过来,她轻松躲避,手捏着她肥厚的手腕一个用力。
“啊!”杀猪般的惨叫传来,王大姐的手折了,江白转身又是一脚踹在她圆鼓鼓的肚子上,王大姐整个人飞起被砸在床柱上,然后白眼一翻,晕过去了。
“谢先生,你没事吧?”
听见她关心的话谢凝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没,没事。”
“那就好,不过……谢先生你,是男子吗?”江白在他身上瞥了瞥。
谢凝低头,发现自己裸露在外的胸膛时,红了脸,连忙把衣服重新整理好。
房间里因为王大姐的急色,并未点蜡烛,但是今晚的月光挺亮,照在谢凝惨白的,略显慌张的玉面上。
瞥开谢凝的身份,江白忽然觉得这位谢先生长得挺好看的,明明是寡淡古板的长相,就像他上课拿着的戒尺一样,方正、古板、刻薄中带着训诫的意味,可如今这张脸上出现了脆弱,一下子就生动了起来,让人感受到了他的美,他的韵味。
不过这位谢先生很快就收敛起自己的脆弱,他沉默片刻,说,“江小姐,今日之事多谢你出手相助。至于我的身份,我的确欺瞒了你,明日我就辞去先生一职。”
月光的照耀下,显得这间屋子清清冷冷,江白就着这微弱的光线看了看四周,靠着右边的墙有一面书架,上面摆满了书,她刚跟着那王大姐到谢先生的家时,看见了院子里堆满的酒。
透过这些,她大抵能够看出谢先生家境并不殷实,所以白天男扮女装去当教书先生,晚上把酿的酒送去花楼,对于男子来说都是比较危险的事。
且,这般大的动静,也没有听见有家里人出面,那王大姐说他母亲死了,现在看来,谢先生的父亲也不在。
怎么想都很可怜的样子。
她说:“不必,谢先生继续给我上课吧,反正你讲的也不错,换了麻烦。”
这是谢凝没有想到的,他原以为江白会因他欺骗她的事生气。
“不过……”江白又说了一句,“谢先生,我帮了你两个忙,你该如何报答我呢?”
惨白的月光下,她的笑意深深。
隔天。
天上飘着小雨,细细密密,落在人的脸上,带着刺骨的凉意。
谢凝按照时间来了江府。
江白正在屋里看着书,只是那书……不谈也罢。她看见谢凝时惊讶,“先生,你风寒不是未好,今日又飘着雨,怎么不在家多歇歇?”
谢凝垂眸,合上伞:“无碍。”
江白并未多劝,两人去了书房,就在她卧室隔壁。因并不确定他今日是否会来,所以崔秀明不在,江白让人去喊他过来。
待崔秀明来了后,三人便开始上课。
……
“我现在出一道题给你们,你们唔……”
崔秀明抬起头望向先生有些奇怪的神态,“先生,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江白附和道:“是啊,先生,您的脸看上去有些红啊。”
谢凝抿着唇低头看了她一眼,转头对上崔秀明关心的神色,他挤出一抹僵硬的笑,“是啊,我风寒未好,嗓子难受。”说着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咳嗽了两声。
“先生,您吃药了吗?”
“吃过了。秀明,你继续写吧。”
“是。”崔秀明低头认真地思索着手上的题目,丝毫不知道他的妻主正在跟这位古板严肃的先生在做什么。
谢凝左手紧紧攥着手中的书卷,右手背到身后抓住那只在他臀部暧昧游移的手。他先是看了看正在书写的崔秀明,然后低头对江白无声吐出两个字:“放手。”
江白听闻不仅不放甚至更加的肆无忌惮。
“唔!”
崔秀明抬头。
谢凝紧紧抓着桌子边缘,指尖泛白,他僵笑:“无事,我刚刚不小心撞了一下桌子。”
崔秀明低头。
谢凝暗暗吐气,他低头,开口,正要说什么,江白无声朝他招了招手,他犹豫片刻,弯下腰。
江白瞅了瞅微蹙的眉心,声音小之又小,还带着笑意,“先生,你也不想让别人发现你的秘密吧?”说着这话的时候,她手里的动作也没停下。
“……”
一堂课就在谢凝倍感煎熬的情况下结束了。wWW.ΧìǔΜЬ.CǒΜ
下课时,他把江白单独喊到一边,问,“江小姐,上课时你为何要那般做?”
江白抽出别在腰间的扇子打开,嬉笑“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一个学子怎可以对先生做这种事呢?!
念着江白昨日的帮助,谢凝不好严厉劝告,他踌躇片刻,说,“江小姐,你……我……我们不应该如此,这是不对的,我也不是那等轻浮之人。”想来,这番话他在心里想了好久。
江白笑笑,手伸向他,被躲开,她并不意外,自然地放下手说:“先生,你看了那么多书,想来也听过一句话,滴水之恩当涌泉想报,我救了你,还替你隐瞒男子的身份,我也不要求你涌泉想报,只要你让我亲近亲近这也不行吗?”
“不行。”谢凝一口回绝,“江小姐你是学生,我是老师,我们这样是不可以的。”
“哇,先生您说的也太暧昧了吧,我们本就没有什么,又何来不可以呢?我一个学生想和教导自己的先生亲近说出去不也是一番美谈?就算说出去别人也只是当江白我尊师重道不是吗?”
“这……这都是歪理……”
谢凝从未从书上学过这些东西,他知江白说的是不对的,不谈老师和学生,首先他们先是女子和男子,未婚男子与女子本就不应有过多牵扯。
“什么歪理,先生就说我救了你,你是不是应该报答我?”
“是,是这样没错。”
“那学生想和老师亲近有错吗?”
“也,也没错,但是,但是你……”
“那不就得了?先生何必纠结,反正也无人知晓我们之间的事。”
“知晓什么?”崔秀明忽然站在他们身后。
“你还没走?”江白回头,眼神诧异。
崔秀明点了点头,他见江白一直再跟先生说些什么,两人眉目之间的神态,让他莫名在意。
原来她一直没注意到自己,只是专心地跟先生说话,想到此,崔秀明抿了抿唇。
面对他的问题,江白并未回答,只是对着谢凝说,“先生,总之,您可别忘了学生的恩情。我可不是什么善人,可是要索取报答。”
她笑着,拍拍崔秀明的肩膀,“你也回吧,趁着雨小。”
【是……在关心我吗?】
崔秀明心跳了跳。
如今崔秀明在,谢凝不好再追着江白说些什么,他打起伞对崔秀明点点头进了雨幕。
崔秀明心思转了转跟了上去。
“先生。”
谢凝回头,“何事?”
“您……”崔秀明想起江白方才和先生说笑的神态,想问两人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话到嘴边咽了下去,“不,没什么,只是察觉先生今日状态有些奇怪,您的身体真的很不舒服吗?一直咳嗽还脸红。”
“咳咳咳!”谢凝猛的咳嗽起来,脸上带了红晕。
“先生?”
“无事,咳病又犯了。”
两人到拐弯处分开,崔秀明站在伞下默默看了会儿谢凝在雨里的背影后,转身离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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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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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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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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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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