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您气质这般出众,原来是世女大人,失敬失敬!”江白谄媚地弯腰作揖,这一番动作,又是落了下乘。
果然这商户之女与这世家贵女就是不能比啊!
江白并不在乎他人的鄙视,她讨好地笑笑:“世女愿意收留他自是他的荣幸,我也愿意割爱,只是,我毕竟银子也给了,世女不妨听听这民男的意见?”
在其他人看来,世女样貌好,家世出众,不比这纨绔好多少倍,这少年选择世女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抱歉,世女大人,是主子先给了银钱,家母说过,做人要言而有信。所以,我不能跟您走。”少年对司徒青青鞠了一躬。
少年的选择让人大跌眼镜,司徒青青脸色变了变。
说实话,原先对于少年的选择她是很自信的,是个聪明人都知道选谁,可这人……相当于当众打了她的脸了,即便司徒青青再有涵养,如今在大庭广众下失了颜面,脸上的笑意也挂不住。
她不甘心地又问了一遍:“你,想好了?”
“是。”
“哎哟,没想到他选择跟着鄙人。真是,真是……哈哈哈哈!”江白用扇子遮住她下半张脸,可任谁透过她弯弯的眼睛都能看出她的得意。
真是小人得志!
在场的人都看不惯她这般模样。
“这个……世女大人,既然事情已了,我就带着人走了。”江白不想再为这一件小事耗费时间,跟司徒青青打了声招呼就吆喝着少年跟他离开。
少年把裹着母亲的草席放上推车,跟着江白走了。从她挥舞着扇子,摇摇晃晃的身影就可品出她的高兴。
主人公走了,好戏结束了,围观百姓慢慢散去。
“主子。”侍卫喊了司徒青青一声。
司徒青青收回视线,声音低沉:“走吧。”
“是。”
……
“公子,您怎么看?我觉得那少年太可惜了,他怎会选那纨绔而不选世女?”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厮满脸不解地对凭栏眺望的男人说。
“可惜吗?不过都是个人的选择罢了。那纨绔虽说人不好,但她的确是按照少年的规矩来的。”
“可是……”小厮面露纠结。
“你可真是好玩儿,这不过是别人的事,你想那么多作甚。是好是坏,都由那少年自己承受。再者,我们又比那少年好多少呢?”
“……”
——
这次江白回来走的是小门,她让少年在门外等,自己进门喊了个家仆,让他陪同少年去处理丧葬事宜。
少年恭敬地低头:“多谢主子。”
江白摆摆手:“这都是小事,你往后好好服侍我,好处是少不了你的。”
少年乖巧地应声:“是。”
少年推着推车渐行渐远,江白站在原地看了两眼转身回府。
“公子,啊!小心。”
“公子,您要不先下来吧,太危险了!”
“要是把手蹭破了就不好了。”
江白记得,她院里就两位公子,一位是崔秀明,另一位是……
“公子!啊!”
一个身着黑白锦衣的男子从树上落下,安隐望着头顶丝丝光线缓缓闭上了眼,与意想中的疼痛不同,他跌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中。
“小主子!”他听见小厮叫道。
他惊魂未定地睁眼,眼睫颤颤,眼底的慌张还未完全散去,此时见到江白又多了层诧异。
“主,主子。”
江白把他放下,他立马退后了几步,行为举止中隐隐透着对江白的抗拒。
好看的人皱着眉也是好看的,这个少年眉眼张扬,样貌精致,剑眉斜插入鬓,眼睛清亮有神,嘴唇薄厚有度,不同时下男子披头散发,用华丽的装饰点缀乌发,他只用玉冠将头发高高竖起,衬得他意气风发,用鲜衣怒马少年郎形容一点不为过。
不得不说,这小纨绔其他不方面暂且不谈,眼光是真的高,无论是崔秀明还是面前的少年都十分好看,让人赏心悦目。
安隐,一个娘不疼,爹不爱的可怜人。在他还小的时候父亲因病去世,没多久,她娘重新就娶了他爹的弟弟,成了他的继父。
人常说,有了后爹就有了后娘,他一个正夫所生的孩子还没有一个庶子得宠,连家里的仆从都不把他当回事。等到了嫁人的年纪就被继父设计草草嫁给了江白这个纨绔。
江白摸摸安隐被树枝刮蹭到的脸,被不着痕迹地躲开,她皱了皱眉,呵斥:“给我站住!姐姐我摸你是看得起你,不要不识好歹!”
一个小侍,一个奴隶居然敢拒绝主子,真是反了天了!
一旁的小厮见她动怒噤若寒蝉,安隐也不敢动了,任由江白抚摸着他的脸:“这才乖嘛……你要记得,这个家是我说了算,不要惹我生气,知道吗,嗯?”
“是,主子。”安隐忍着不适回答。
“好了,现在你和我说说你爬树干什么?一个男子爬树成何体统,在家绣绣花,做做男工多好。”
“回主子,我,我是看那枝头上的花儿好看,所以想摘一朵下来放在花瓶里。”
其实不是的,安隐不喜欢这些男儿家的东西,他更喜欢如女子一样舞刀弄枪,所以他想摘下一根树枝用来练武,就好像手中拿着的是剑一样。
他的父亲就是如此,因此不得母亲喜爱。
比起成为华贵院子里的一只鸟,一朵花,他更想成为草原上一匹骏马能够自由驰骋,只是,这样的愿望大概永远不能实现了。
江白嫌弃地撇了撇嘴:“哼,小门小户的就是这么小家子气,不过是一朵花,咱这江府难道还买不起不成?何需自己亲自上树摘,让旁人看了笑话。”
对她明晃晃的贬低安隐神色如常。
江白继续训斥他:“以后万不可如此,伤了身子是小,要是伤了这张脸给我丢丑,我拿你是问,听明白了吗?”
安隐低眉:“是,主子。”
江白背着手走了。
“公子……”小厮走过来欲言又止。
安隐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大树,阳光刺眼,他眯了眯眼,“走吧,回屋子。”
“是。”
——
少年处理好母亲的事宜后回到了江府,刚踏入门槛就被杨氏喊了去。
杨氏居高临下地望着跪在地上的少年,老神在在地抿了口茶:“你叫什么?”琇書蛧
“回夫郎,贱民水流春。”
“水流春?倒真是个水一样的人儿……”杨氏用看货物一样的眼神挑剔地打量他,“身段不错,屁股看上去是个好生养的。”
面对他的挑挑拣拣,少年恭敬地跪在地上听着。
“好了。虽说你本无资格进我江府的大门,奈何我的宝贝乖乖喜欢。记住,不要惦记不属于你自己的东西,乖巧听话一些才得女人喜欢,回去后好好服侍我的宝贝女儿,听见了没?”
“是,夫郎。”
“嗯,回吧。”
晚上,女儿家总要有个暖床的地儿。
白天新得了个小美人,江白自然要趁这热乎的时候尝尝鲜。
她淌过黑夜伴着星辰朝小美人的新居——竹苑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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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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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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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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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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