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之后,顾英华也没管姜牧和姜尚,去了李兰家。
她本来想着今天早上早点儿起来去领农具的,结果昨天发生了这档子事儿,不出意外农具都被他们拿去山上刨坑去了。
今天农具也是用不了的,一会儿把李兰葬到山上去,坑还得埋呢。
昨天下午他们就把坟坑挖好了,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就应该把李兰下葬了。
进了院子里,就看见姜大嫂在这儿帮忙呢,李兰裹了一层草席子,躺在院子中间。
李兰家在村里也算是一个孤户了,一个亲戚都没有,这葬礼也就没人张罗。大家昨天来帮过忙之后今天也没几个来的,院子里人少的可怜。
姜大嫂也是心软,在这些事儿没人张罗就过来帮帮忙,也不用整的太齐全了,意思到了就可以了。
“这咋回事儿啊?嫂子。”顾英华问道,现在都快九点钟了,再不抬去山上就来不及了。
“这不是人少吗,我张罗到现在才弄完,一会儿叫小花和小草过来给她娘哭哭灵,其他的事儿也不用整了,直接让大家抬山上去就行了。”姜大嫂说道。
听到姜大嫂这话,顾英华就有点担心,她昨天在杨婶子家看到小花和小草,可没在小花小草脸上看到什么太浓重的悲伤,这也不知道一会儿哭灵,她俩能不能哭出来。xǐυmь.℃òm
顾英华刚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陆陆续续的就有人过来了,这几个人全是一会儿送李兰上山的人,基本上都是刘家的。
有一说一,刘福这个队长做的还挺好的,虽然有些小心思,但他们队里有什么事儿,基本上刘福全都会出来张罗的。
杨婶子在窗户里看李兰院里的人变多了,拉过小花和小草嘱咐道:“你们两个一会儿出了门儿就哭,哭的越大声越好。”
小草有些不解,李兰对她们一点都不好,她们对李兰也一点感情都没有。
她知道她做得不对,不小心害得李兰去世了,可是她心里真的一点都不难过,根本也哭不出来。
“她毕竟是你娘,把你和小花生出来,十月怀胎本来就不容易,生产又是一道鬼门关,你们两个今天好好的给她哭一场,给她磕三个头,你们这辈子就谁也不欠谁了,下辈子也不用再做母女了。”杨婶子说道。
杨婶子也知道小花小草心里面儿怨恨李兰,但是现在大家都讲究死者为大,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你都得哭两声。
村里那些人她最了解了,小花和小草要真是一声不吭,那些人不知道怎么在背后嘀咕她们呢,说她们不孝,说她们没良心,那些话杨婶子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
毕竟小花小草以后还要在村里生活。无论怎样,都要给这些婶子们留个好印象,到时候有什么难处大家也能搭把手帮一帮。
而且她们两个以后还要嫁人,现在名声可不能坏了。
小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对着小花比划了两下,让小花跟着她一起做。
杨婶子看她们两个说好了,带着他们出了门。
小草一出门,狠狠的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眼泪就流下来了,小花看着,狠狠的按了一下自己昨天被打的青紫的胳膊上边,眼泪也流了下来。
杨婶子带着泪眼汪汪的小花和小草去了隔壁。
小草一进门,就扑到了李兰的尸体上嚎啕大哭,小花见了也连忙跟上去。
虽然小花慢了一步,但大家都知道小花又聋又哑,也没想什么。
“娘!娘!”小草也不会说什么话,就只能娘啊娘啊的叫。
旁边的婶子也忍不住背过身抹起泪来。
杨婶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花,哽咽的说道:“这两个孩子昨天都吓傻了,到我家之后一整天一句话都没说。结果晚上偷偷趴在被窝里哭着叫娘,听的我这心呐,揪的生疼生疼的。”
杨婶子说着还用手捂住了心口。
顾英华和姜大嫂在一旁看得忍俊不禁的。
“可不是嘛,我昨天去看了她们两眼,姜牧和姜尚搁旁边儿怎么逗,她俩都不带说一句话的。”顾英华说道。
“这年纪这么小,娘就死了,这有个爹还不如没有。剩她们姐妹两个,这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呀?”姜大嫂也感叹道。
“怎么过不了,这队里这么多人呐,还养不了两个孩子,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两个孩子活不下去。”一个婶子说道。
“就是,这小花小草两个这么能干,平时我们多少再帮一些,这日子都能过好的。这后面就是大山,勤快点儿,摘点儿野菜,挨到秋收就行了,到时候队里再帮她们打点柴火,怎么都能把这个冬天度过去的。”另一个婶子也附和道。
“这两个真是好孩子呀。”还有一个婶子说道。
杨婶子听她们说话,走过去把小花小草她们拉起来,“都已经这样了,就让你娘早点儿入土为安吧。你们两个以后好好活着,你娘才能放心。”
小花和小草抽泣着,跪在李兰身旁,砰砰砰的给她磕了三个响头。
“娘!我以后会好好照顾姐姐的,你天上不要挂着我们,我们会好好的。”
刘福在旁边叹了一口气,“抬走吧,这马上就要十点钟了,我们还得赶在十一点之前给她下葬呢。”
小花和小草两个人被拉开,刘福的侄子们上前扛起李兰出了门儿,其他人在后面拿着锄头和光枪一会儿准备埋土。
按正理小花和小草也应该跟着一起去的,毕竟李兰就她们两个女儿。
但一是现在都不许女孩儿去上坟;二是小花小草现在年纪还小,那后山上坟又多,怕她们撞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就干脆在队里找了一个同性的李家的儿子帮着李兰打幡送灵。
“你说说这李兰,也没个亲戚,两个孩子还小,都没人去给她送灵,这以后逢年过节的,也没个人去看望她。她生前干那事儿挺不招人喜欢的,但是现在再看她也是可怜。”姜大嫂看着渐渐走远的队伍感叹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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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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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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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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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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