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跟李无畏说,她买了平时自己都不舍得买的礼盒包装的上等点心,还有一些罐头和红糖。
她知道,这次之行,是她唯一的希望,关乎母亲能不能继续存活。
一路上,她内心无比忐忑,这么多年来没有来往过,突然造访又怕惊吓到表姨。
但别无他法,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小时候的记忆深刻,看到那个白色的白塔寺,她依稀记得小时候的印象。
来到那条街,刚到胡同口,斑驳的红色砖墙,熟悉的电线杆,儿时被表姨牵着的画面历历在目。
表姨温婉漂亮,笑容可掬,表哥带她一起过家家。
一切美好的回忆都是那么亲切。
还是那个院,那扇门。
“咚咚咚……”
秦淮茹忐忑不安的叩开房门,出来的是一个超级大帅哥,他有着一米七八的身高,脸上棱角分明。
秦淮茹猜测眼前这个帅哥应该就是韩春明,叫了声“哥”,
韩春明诧异的看着秦淮茹,“你是?”
“我是秦淮茹。”
他突然尖叫起来:“哦……哦!你居然是淮茹啊……”
他看着秦淮茹手里的礼物,大声喊道:
“妈,淮茹来看您来了。”
秦淮茹只见从屋里跑出来一位体态稍胖的中年妇人,面容慈祥。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岁月是把杀猪刀,当年赛过杨玉环的表姨此时也没了当年的气质。
“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长大了更讨人喜欢了。”
一阵寒暄之后,表姨柔声道:“家里人都还好吧?”
提到家里人,秦淮茹突然泪如雨下。
表姨抚摸着秦淮茹的头,柔声问:“这是怎么了,告诉姨。”
“我妈得了胃癌,呜呜……”
表姨一副怜悯之心:“哎吆歪!你说说,怎么会这样啊,这么不公哦,你说说好人总是没有好报哦!”
“我走投无路了,就想表姨您能不能帮我一把。”
“这得多少啊?”表姨问。
“三千块钱!”秦淮茹话音未落,表姨仿佛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继而说:“要这么多呢!表姨手里可是没有,你要说十块二十块的,倒是没问题,表姨现在就能给你拿出来。”
听到表姨吐出来的数字,她心彻底凉透了,母亲的病怎么办?
孤独无助再次席卷而来。
“表姨不是不愿意帮你们,你说谁愿意眼睁睁的看着亲人离世?
更何况是我表妹,你也都是成人了,如今也都成家了,谁家不吃不喝,这开销也大,淮茹啊,你要理解表姨也有难处。”
秦淮茹听着表姨絮絮叨叨,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表姨,跟记忆中的那个温婉漂亮的表姨不是同一个人。
想想这些年来也没有任何交集,突然有求于人了,才登门造访,自己做的也不好,人家凭什么帮自己?
没有直接拒绝都算好的了。
坐在一旁的表哥韩春明发话了,
“妈,那抽屉里不是还有八百块钱吗?咱不能……”
没等表哥说完,表姨突然打断道:
“你懂什么,那是你结婚的钱,能动吗?你个小兔崽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什么不都得花钱。”
表哥辩解道:“妈,您看我姨那么可怜,你就见死不救吗?您要说是无可救药了,咱不管也就算了,这不是还有希望吗?”
“别说了,你看看你,连个工作都没有,还整天游手好闲,好不容易在面包厂混晚饭吃,你又不好好珍惜,丢了工作,居然跑去收什么破烂!”
韩春明站起身:“我就是不结婚,也要帮助小姨。”
他说着就要去拿那八百块钱,却被母亲一把揽住。
不知过了多久,秦淮茹也不知道怎么走出来的。
她身体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背后响起表姨的声音:
“你说说这都什么人啊,要钱了想起我来了,我没有她这样的穷亲戚。”
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簌簌直下。
出了门,迎面撞上一个熟悉面孔,苏萌,对就是苏萌,没想到在这儿会碰见苏萌。
两人对视良久,都没敢互认,苏萌也一脸诧异的看着哭成泪人的秦淮茹。
秦淮茹也惊讶怎么会在这碰上苏萌。
秦淮茹根本没有心情理会她,片刻后,两人擦肩而过。
秦淮茹上了自行车,失魂落魄的朝家骑去。
突然就感觉自行车被人拽住了,她回头一看,正是表哥韩春明。
“淮茹妹妹,真对不住啊,我妈就是那人,你别生气!”
韩春明一脸歉疚。
秦淮茹长舒一口气,
“没事儿,我再想办法吧!”
“我妈留你在家吃饭,你不吭声就走了,我这就追出来了,我知道你肯定很失望。”
韩春明说着,展开来手里的一卷钱,递到秦淮茹面前,
“这是五百八十块钱,我收破烂赚的,你别嫌少,先拿着,回去再想想办法。”www.xiumb.com
秦淮茹抬头看着韩春明哥哥,突然回想起他小时候经常带自己去玩儿的场景,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哥,谢谢您!”
秦淮茹悲喜交加,她把这五百八十块钱捧在手心,仿佛嗅到了韩春明收破烂的汗水味儿,是那么的亲切而又好闻。
挥别表哥,她心情好了很多,就连蹬自行车的力气都变得轻松了。
离目标很远,这趟总算没有白跑。
……
她准备先回到厂里,面对一切,接受处分。
来的正巧,这时工厂正在开会,会上车间李主任正在念厂里的条文。
“根据红星轧钢厂的制度规定,责任人违反了第五十三条第一条的规定,下面有请责任人上台接受处罚决定。”
秦淮茹心情再次低落到冰点,她认为可以失去工作,但她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李无畏,这是自己男人给她的工作,是她自己没有好好珍惜,自己亲手给葬送掉了。
秦淮茹缓缓站起身……
“是我的责任,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一个闷雷般的声音在寂静的过场炸响,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车间工服的男人站了起来。
秦淮茹没有看错,他就是贾东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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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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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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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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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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