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人一鬼在那张靠墙的梨花榻上,鬼怪太过魔障,虞媗略微难受,半弓着背应承着,两只足也被他握在手里摩挲,这会儿迷糊的很,依偎着他颤颤。
唇被尝了个遍,明明是不情愿的模样,却生生在她那张媚态尽显的面庞上流露出几分嗔,攥着眉似是怪他太混账。
萧复伸着手指描摹她的眉眼,低声笑,“我可不是荀钊那等不求回报的伪君子,我给你做了事,你得报答我,不许赖账。”
虞媗张开了眸,雾泱泱的望着他,这回再见他,那脸上的裂痕都好了,那额头上也印着金色痕迹,好似她平日里画的花钿,只不过花钿是装饰面容,他这个反倒衬的他愈加威仪俊美。
虞媗慢慢看向他胸口,那里的伤洞没了,她趴在他怀里,是结实的,真像个活人,可他是死鬼,迫着她,这样的疯,她快受不住了。
“你要、要……”她忽地闭起眼,脸侧滑落一颗泪珠,正正好掉到鬼魂的下巴上,他伸舌头勾进口中,她弯住腰身,脖颈疲弱的枕在他肩头,哽咽出来,“等到了清明,我给你多烧点纸钱……”
她惯来娇弱,偏偏性子里藏着狡黠,人又单纯,这么多年下来也没什么长进,萧复活着时就把她看透了,如今都成了鬼怪,自然不将她那点小把戏放心上,直接戳破道,“若我是寻常厉鬼,可能前两日就灰飞烟灭了。”Χiυmъ.cοΜ
他抬两指挑起她的下颌,看她这般娇不自持,美人面,玲珑身子,生的如此精致,大抵没了他,也会有其他男人前赴后继想将她占为己有,只要看过她在床上的情态,就不会有人舍得放过她。
即便做了太后,也保不住她自己。
只有他,生时有他依仗,死后为他珍藏,什么阿猫阿狗都没资格碰他的女人。
“好歹我也是个人间君王,这大雍有了我才能一统天下,你觉得我杀了很多人,可我也救了很多人,天下百姓对我感恩戴德,我死了便不可能是个小小厉鬼。”
他笑眯眯的亲她嘴唇,“知道城隍吗?我是这镐京城的城隍,我想叫谁倒霉谁就只能倒霉。”
虞媗霎时错愕,她知道城隍,她以为城隍是神,却没料到城隍竟然是鬼,鬼神之说她也只在书里看过,城隍之类的人物不过是传说,没成想萧复竟是城隍,那他还怕什么?
萧复啧啧着,“你想找荀钊治我,一次就够了,再有下次,我就叫他当孤儿。”
虞媗忐忑的抱紧他,小声道,“没有了。”
萧复哼一声,睨着她。
虞媗便凑到他脸边吻一下,试图将他安抚住,可是她刚碰到他唇上,就被他一头裹住,兜抱着人滚入榻里。
窗外疾风骤雨,直至半夜将息。
鬼魂的手臂环着虞媗,她香汗淋漓,还叫他托着后脑勺亲啄,她有点着不上劲,在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浅吻中快丧失意识,他抹掉她脸侧的水汽,注视着她微微突起的腹部,低喃道,“成了。”
虞媗艰难睁眼,“什么成了?”
萧复勾唇一笑,“叫我夫君。”
她的眼底含着委屈,有些微懵懂,“夫君,好涨……”
萧复在她眉间吻了吻,深着眸道,“嗯。”
这一胎是他强行造出来的,原本就和寻常怀胎不同,他不能让他的孩子半人半鬼,他即任城隍后,就能受香火,用这香火捏造成形,再倾注他的精气,落入她腹中成胎,这孩子是他想要的,他给了她最好的魂力,往后出生成人,必定不会碌碌无为。
只是眼下胎不稳,他要夜夜呵护,才能保住。
正思索间,那院里化出两名鬼差,一手手持铁链,一人拿着簿册,蹦蹦跳跳过来。
萧复蹭的起身,褪下外穿的玄色广袖袍,将虞媗牢牢盖住,随即从榻上下去,虞媗微支着脑袋,伸手抓着他,软声道,“不要走。”
她有些不舒服,从骨子里生出依恋,想要他抱。
萧复拿下那只细手塞回衣服里,一手拍了拍她,“睡觉。”
虞媗委屈的点头,刚合住眸就睡了过去。
萧复在榻前站了会,那两个鬼差已经进来了,他们看见他,当先拱手,“这不是城隍爷,难得碰上了?”
萧复微笑道,“巧的很,我正巡游到这里,二位鬼差是来拘魂的?”
那两个鬼差面对面嘻嘻哈哈,“正是,照着生死簿,这里该有位名叫虞媗的女人,因丧子之痛,然后伤心而亡。”
他们脸上的两只鬼眼在屋内看来看去,愣是没见着人,榻上深睡的女人因为有萧复的袍子遮盖气息,他们根本看不到。
“咦,这是什么情况,生死簿记载总不会有错,”拿着生死簿的鬼差翻了翻页,惊奇道,“这人生死簿上有啊,怎么会不见了呢?”
萧复淡漠笑道,“生死簿上有名,横竖跑不掉,你们好不容易来人间一趟,不如随我去吃酒,吃完了再来拘魂也不迟。”
那两个鬼差不免咽了咽口水,人间美味多,他们这些做鬼差的鲜少能来阳间,只有奉命来拘魂,才有机会出来,说起来,他们做鬼的真不如人自在。
像萧复这样的城隍才是快活,虽是阴官,但管着人界,人间的烟火想吃就吃。
萧复看他们动摇,继续劝道,“你们吃一点东西,在我这里便是在家里,我不会往外面说,你们不用担心。”
鬼差们有他这句话,便心下安定,笑嘻嘻道,“那就有劳城隍爷赏饭吃了。”
萧复道了声好说,扭头瞥一眼虞媗,便领着那两个鬼差回了城隍庙。
——
城隍庙内,那两个鬼差酒足饭饱,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萧复悄步到其中一个鬼差跟前,蹲身下来拿起生死簿,以前当活人时,常听人说,生死簿是由阎王爷掌管,可是真到他死了,他才知道,生死簿是阎王爷掌管,但鬼差得按生死簿抓人,他们也不聪明,如果没有生死簿的指示,估计什么人都抓不到。
萧复翻开生死簿,迅速找到虞媗的名字,上面写着她的命数,二十三,还这么小,她一向怕死,叫她真死了,然后随着鬼差入地府,再有判官指名分配到他手里,给他做城隍夫人,坐在城隍庙中当泥人,估摸着要日日哭。
她既然喜欢做人,就让她快快乐乐的活到老,以后陪他也一样。
他幻化出一支笔,像之前划掉圆圆的名字一样,划掉了她的名字,改写寿数八十,然后他再翻看圆圆那一页,还是他先前改的寿数九十,能活九十已经很不错了,他这个爹也做的够多了,再过分一点,就要被底下的其他阴官发现,到时就不好了,所幸这两次来拘他们的鬼差不是同人,要不然还不好骗。
萧复将生死簿放回去,然后推了推那两个鬼差,他们酒醒了过来,萧复道,“你们不是还得拘魂,这天不早了,赶紧去吧。”
那两个鬼差奥奥着,慌忙蹦出了城隍庙,走了半里路,才打开生死簿,往上一看,登时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半天道,“这也没有要抓得魂啊。”
随即絮絮叨叨着骂判官,在深夜里转回了地府。
萧复在庙里等了好一会,天微亮,便慢慢飘去了皇宫。
虞媗才从梦中醒来,揪着他的衣裳要下来,他入内就见她还没彻底醒过来,难免会掉地上,便走过去一手抱住她,她感触到熟悉的气味,黏在他怀里,懒懒的撒娇,“夫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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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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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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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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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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