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秀梅被禄东赞说的心痒,询问使者,得知禄东赞就在青海湖西端的伏俟城,四五天可到,决定前往。此时吐蕃与唐朝是友邦关系,李治泰山封禅,吐蕃还派遣使者观礼恭贺。但伏俟城是吐谷浑的都城,唐朝从不承认吐蕃对吐谷浑的吞并,若是唐朝官员接受吐蕃邀请前往伏俟城访问,则是大谬。韦承庆觉得极为不妥,出面阻止:“您是朝廷一品大员,未得朝廷委派不得出使他国。另外,吐谷浑国王诺曷钵寄居灵州,朝廷还在助其复国,您此时怎能去敌国访问呢?”
尚秀梅说道:“你说得对,故而需要变通。”尚秀梅让韦承庆带领自己的家丁、丫鬟和马车继续上路,在前面的西平客栈等候,自己则上马,以私人身份前往青海湖一游。并对韦承庆说道:“我不承认吐蕃对伏俟城的占领,故不会进伏俟城,久闻青海湖风光无限,前往游览,如此可也。”
韦承庆心道,这不是在狡辩吗,皇上可不会与你辩理。韦承庆继续劝道:“圣意难测,如此风险太大。”
尚秀梅说:“正是如此,我才让你与我分开。至于我,才不管圣意如何呢。”
尚秀梅说得轻描淡写,韦承庆听得如遭雷击,原来你根本不怕皇上!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只好乖乖照办。兵分二路,韦承庆继续上路,尚秀梅率领庚杨四人,和吐蕃使者一起拨马西行,向青海湖进发。
尚秀梅前往敦煌时一直走的是官道,从敦煌到莫高窟都是半为沙漠的荒地,这是尚秀梅首次深入大草原。一日后进入大非川,眼前是一马平川,绿草茵茵、一望无际。一条清澈小河划过,蜿蜒流淌,寂静无争。尚秀梅任凭马儿自由前行,不禁在马上弹起冬不拉,低声浅唱:“天苍苍,地茫茫,天似穹庐盖四野。大非川,绿水旁,风吹草低见牛羊。”
随行的人们,听到这美妙词曲、感人的歌喉,顿感天地增色,风景如画。
尚秀梅接着吟唱:“马蹄声脆,琵琶叮咚,悦耳音韵伴我行。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
众人被尚秀梅的洒脱无拘所感染,心绪飘飘,胯下坐骑为琴声所引,踏出了韵律一致的轻快步伐,好似脚踏地毯行走在穹大壮美的宫殿之中。
禄东赞专为尚秀梅在青海湖西南搭建了豪华营地,大帐内部如宫殿一般宽敞奢华。尚秀梅到来,禄东赞出账迎接,见到尚秀梅面相雍容,为其不老容颜而赞叹。
尚秀梅见禄东赞须发皆白,精神炯烁,回敬道:“您老为国操劳,殚精竭虑,每根白发都是你功成名就的见证。”
禄东赞哈哈大笑,只有尚秀梅这样知根知底的老朋友,才知道吐蕃从一个落后贫瘠的部落小国,发展到今天,产生了多么巨大的变化。禄东赞听过使臣的汇报,知道尚秀梅前来是甘冒巨大风险,禄东赞更知伊前来的重大政治意义,对吐蕃有百利而无一害。
禄东赞将尚秀梅的随从安排在别院,独请尚秀梅在大帐中欣赏乐舞,佐以瓜果醇酒。吐蕃的乐器和舞蹈都别有特色,尚秀梅欣赏表演,沉浸其中。
一阕终了,禄东赞摆手让闲人退下,对尚秀梅说道:“我知你接受我的邀请,冒着极大的干系,我相信你有义父胡荣为靠山,唐皇还不敢动你。但是,我总是心怀歉意,希望能为你做些什么。”
尚秀梅微笑说道:“义父是我成长的靠山,但我早已不需他人羽翼了。我这次西行是一了心愿,能上青海高原,则是完美收官,人世已然圆满,无需无求,也就没有干系没有惧怕了。”
禄东赞感受到尚秀梅的超凡境界,问道:“胡荣目光远大,胸装天下,你在敦煌时想必听说了最近发生的大事吧?”
“什么事?”尚秀梅感到奇怪。禄东赞看到尚秀梅疑惑的神情,略感意外,说道:“高句丽权臣渊盖苏文去世,他的长子渊男生继位新大相,他的二个兄弟造反,结果是渊男生不支,派人向唐皇求救。唐皇梦寐以求,当然顺水推舟,要再度大举进兵高句丽。”
禄东赞评论:“渊男生引狼入室,亡国不久矣。”
尚秀梅蓦然想起二妈说过胡明芳去辽东做买卖,适逢巨变,想必不是巧合。义父没有提及高句丽,是真不关心。尚秀梅说道:“我在敦煌十多日,没听义父提及,他门庭冷落,无所事事。”
禄东赞说:“千万不要低估这一事件,此事件是隋末以后的又一巨变契机,隋唐历代帝王想要吞并高句丽而不可得,李治登基以来,对高句丽用兵不断,以吞并高句丽为己任,他必再出动举国之兵攻打高句丽。”
尚秀梅知道‘举国之兵’意味着什么,会使赋税压顶、父子战殁,会造成多少家破人亡啊!心中黯然。
禄东赞继续说:“胡荣兵法韬略无人能及,能在唐初盛世守住敦煌,现在唐皇倾力辽东,无暇西顾,正是他占据整个河西走廊、建国称王的时机。”
禄东赞不禁叹息:“以他的睿智,怎能错过如此大好时机,无所事事呢?!”
尚秀梅听出禄东赞蠢蠢欲动之意,不禁心惊,吐蕃人这几年看似消停,不过是蛰伏待机。尚秀梅说道:“我听说鹬蚌相争,渔人得利。胡荣地处你们北扩要冲,若是再与唐朝闹翻,岂不腹背受敌。”
禄东赞点头,说道:“你这句话算是说到点上了,若论地缘政治,正是如此。但是,再往深入剖析,只有三足鼎立,才最为稳定,胡荣占据西北,成为支撑天下的有力一足,于吐蕃有利。故而我不但不会试图攫取渔人之利,还会支持他实现伟业。”
尚秀梅见禄东赞说的头头是道,说道:“我对社稷江山、争霸天下这类事情不感兴趣,你只能直接派人找胡荣了。”
禄东赞说:“我是正要派人与他商谈,但你提到他的消极状态,恐怕无果啊,”m.xiumb.com
尚秀梅道:“世传胡荣权谋无双、智慧天成,总能洞悉先机,尽观风云变幻。我观义父,他已抽身世俗之外,对世俗之事看破不说破,连子女和弟子的所为,都是放之任之,不加指点。”
禄东赞满心失落,说道:“胡荣乃天之骄子,有鬼神莫测之机,扭转乾坤之能,他怎能空拥宝山而弃之不用呢!”
尚秀梅道:“我观一代霸主,少有子孙蒙荫,得以善终的。胡荣不为,是不想做得太多,使得子弟接续不上,留下后患吧。”
禄东赞听得深有触动,点头道:“此话有理。”
尚秀梅承蒙盛情,呆了二日,向禄东赞告辞,禄东赞亲自送出营地,见尚秀梅只有四个随从,想让自己的卫队护送,尚秀梅拒绝,说道:“大可不必,此地在你治理下,民生安稳,秩序井然。我这四名护卫都是武功高强之辈,足以应付任何意外。”
禄东赞说道:“此地民风彪悍,个个勇武,不可以常情度之。”
庚杨知道,若是由吐蕃军人护送到唐境,尚秀梅青海游的性质就变了,可能引出麻烦,遂说道:“别说是悍匪,就是遇到百十人的彪骑精锐,我四人也能保护尚大家安全。”
禄东赞对庚杨的好大口气感到意外,随口问道:“哦,可否展示一二?”
正好一群大雁南飞,从头顶掠过。庚杨开弓放箭,使出了连珠箭法,一箭紧似一箭,呼吸之间射出三支利箭。第一支箭射中大雁后,群雁惊慌,加速高升,第二、第三支利箭又分别射落二只大雁,尤其是第三个被射中的大雁,眼见它远远掉在山坡后面了。
禄东赞赞叹:“神箭如斯,匪夷所思!”心中暗忖,唐朝博大,藏龙卧虎啊。
尚秀梅走后,禄东赞知道胡荣不会与己合作,打消了派人前去联络的想法。对尚秀梅所言联想颇多,唐朝虽然已过鼎盛,开始盛极而衰,但那是一个缓慢过程,现在还不能操之过急,还是继续推行稳健之策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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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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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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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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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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