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给李靖下旨,全军各部班师回朝。
李靖正要命令各部班师,突然接到李道宗大军的副帅张宝相的奏报,说薛延陀可汗夷男派五万大军前来,自己率军击溃其前部,前方情况紧急。
李靖急令停止班师,全军向李道宗部靠拢,自己和段志玄率领五千骑兵疾驰赴援。待李靖与张宝相会合后,才弄明白对方只有五千兵马,是薛延陀盟友拔野古部族的兵马,是前来进攻突厥人的,是张宝相闹了乌龙,谎报军情。李靖重新下令,全军各部继续班师回朝。
此事若如实上报朝廷,张宝相等一干军官必被重罚。李靖看着他们舍生忘死连续征战的憔悴面容,实不忍心,故而隐匿未报。
李世民时刻关注大军动向,得知各路大军有几天偏离了路线,转头驶往草原深处,极为紧张,李世民具有政治家的敏感神经,立刻派长孙无忌去定襄以劳军为名探查情况,同时派刘师立给柴绍带药,派公孙武达到李道宗军中,以观察诸将的反应。弄清原委之后,李世民才算松了一口气,但是前段时间的担惊受怕,还是要算在李靖头上。
630年(贞观四年)五月,唐朝远征突厥的大军凯旋归来,朝廷举办了盛大的欢迎仪式,长安百姓全体出动,夹道欢迎。李世民带领群臣,站在长安城上,看着一队队排列整齐的唐军入城,心中充满自豪!这是朕亲自打造的军队,这是灭掉突厥强国的军队,大唐在朕的统治下,短短几年,已经傲然矗立在世界之巅了。李世民指点着从城门穿过的唐军,对近臣们言道:“遥想秦始皇派老将军王翦,举全国之兵六十万灭楚国,凯旋归来时,也是如此景象吧。”
宇文士及献媚道:“我唐军灭掉了比楚国更强大的突厥国,皇上的丰功伟绩,超越秦始皇远矣。”李世民听得抚须而笑。旁边的杜如晦看着宇文士及虚伪的笑容,心道:“真是个谄媚小人。”
杜如晦找机会向皇上建言:“宇文士及醉心于揣摩圣上喜好,进行迎合,是个只会溜须拍马的小人,不堪大用。”其时,宇文士及官居中书令,比房杜二人的官爵还高,仅次于长孙无忌。
李世民点头同意:“爱卿提醒的对,我会注意的。”李世民心中暗道,作为君主就要能够驾驭各种人才,平衡政体、各司其职,取其长摒其短,方为明君。李世民为何会重用宇文士及,容后慢慢道来。
李世民大赏有功将士,苏定方以战功授左卫中郎将(五品),从此进入将官行列。
宇文士及已经将《秦王破阵乐》排练完成,多次向李世民推荐,李世民也从尚秀梅口中得知,此乐舞比莺歌行的招牌《彩虹莺舞》更上一层楼,只是一直没有空闲。宇文士及对《秦王破阵乐》视之如宝,一定要将首次演出贡献给皇上,现今终于等来时机,李世民决定在太极宫摆家宴庆贺,并要莺歌行出演《秦王破阵乐》。
这是大范围的家族盛宴,李世民请父亲太上皇李渊参加,并广邀皇亲国戚。李渊得知突厥灭国,额手称庆,欣然前往。
宇文士及亲自上阵,从太极殿的舞台布置,到舞女的服装头饰,都一一过目,面面俱到。
演出开始,舞台大幕徐徐拉开,一百多人的乐团乐器齐鸣,声音浑厚、悠扬动听,一下抓住了观众们的心。
先是一段独舞亮相,舞姿翩翩,聚焦观众的目光,接着群星环绕,个个美艳不可万物。太上皇、皇上、皇后等端坐观众台的最前排,舞者的裙风拂过、香气袭人,但见每个舞者的头饰和服装都不相同,显见准备的精益求精。细心的人们还发现,在皇后长孙无垢身边坐着一位妩媚动人的少女,时不时与皇后低声相谈,显得亲密无间。是何人能够得此荣宠?当然就是尚秀梅。www.xiumb.com
演出尾声,“秦王破阵乐”在紧锣密鼓之中,众舞者纷纷从后台转出到台上,或高速旋转、或跳跃如飞,各个衣袖飘扬,突然乐声戛然而止,众舞者定格谢幕。赢得了掌声响起,经久不息。太上皇李渊兴奋地抓着李世民的胳膊,不停地夸赞,这是世间最美的乐舞!
在随后的家宴上,李渊喝的高兴,拿起琵琶弹奏乐曲,李世民下场翩翩起舞(鲜卑人善舞),众人拍手相和,其乐融融。这一幕被皇后长孙无垢看在眼里,感动的眼眶湿润,父慈子孝多么感人。
自从李渊搬离太极宫,住进皇宫外的大安宫后,李世民几乎没有去过父皇住所,李渊更是足不出户。长孙无垢默默关心李渊,经常让人送上瓜果和青蔬,自己也多次去大安宫检查工作,查问仆人的伺候是否周到。这天晚上,恭送太上皇离去后,长孙无垢见时机已到,对李世民轻声说道:“父皇大安宫有些房屋需要修缮一新,庭院也该修剪了。”
李世民听得颇有触动,答应道:“我会抓紧处理的。”
之后,李世民让人整修大安宫,还亲自去父皇住所请安,父子关系比起以前融洽许多。
李世民为庆贺灭掉东突厥这一丰功伟绩,将附近便于召回的大臣全部召回,汇集群臣,大摆庆功宴。这是李世民登基以来的最大庆典,许多多年不见的好友得以欢聚一堂。
庆典仪式一过,大家开始呼朋唤友,尽情畅饮,就显示出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来,除了李靖、徐世绩、魏征等落寞清高者外,萧禹、虞世南等先皇老臣扎在一堆;侯君集、张亮等原本无名、新朝中得以火箭蹿升的人一堆;秦琼、尉迟敬德、程咬金、牛进达等勇武豪爽之辈为一堆;还有的群体是: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等智囊谋臣;李孝恭、柴绍、唐俭、宇文士及等世代勋贵;…。当然,有些人善交际,跨越多个群体,如:程咬金横趟武者群体,宇文士及遍走文士圈。
唐俭本就善交际、能说辞,向勋贵们抱怨自己出使突厥差点丧命,诉说李靖心黑手辣…。有人对李靖擅杀义成公主心怀不满,跟着应和唐俭。
皇上并不在乎朝堂之上门派林立,各派有矛盾冲突,反而利于管控。
庆典之后,萧禹在朝会上弹劾李靖:“1.擅杀义成公主;2.搜刮突厥财宝;3.放纵将士抢掠民财。”唐俭等当场附议。
李世民当庭狠狠地训责李靖,李靖叩首谢罪,并无辩解。
事后,经过调查,李靖搜刮来的所有财宝文物都上交给了朝廷,并无一丝一毫不清不楚的漏洞。萧瑀以弹劾李靖不当之罪被罢免宰相之职,李世民对李靖宽慰道:“隋朝的将领史万岁打败了达头可汗,可是隋朝不予奖赏,因此导致灭亡。朕就不是这样,应当赦免你治军无方的罪,记录你击败突厥的功勋。”
李靖知道这是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恩威并施。李靖俯首谢恩:“谢圣上宽宥,为臣惶恐,感恩不尽。”
李世民下诏加封李靖为左光禄大夫,赐绢千匹,增加封地连同以前的达到六百户。不久,李世民又对李靖说道:“以前有人诽谤你,现在朕已经明白了真相,你千万不要把这事放在心里。”又赐给李靖绢帛二千匹,提升他为尚书右仆射。李靖依然故我、沉稳厚重,平时与朝臣一起参议国事时,总是恭谨温顺,从不与人争辩。
李靖出征回来后,终于得空到李孝恭家里拜访,李孝恭大为高兴,拉着李靖的手说道:“我日日闲的无聊,见你前来是意外之喜。”
“我也早想到你家来,宽宽心情。”李孝恭是李靖难得能敞开心扉的人。
李孝恭知道李靖最近的变故,哈哈笑道:“人不遭妒是庸才,你太过出类拔萃,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我能攻灭突厥,夙愿得偿,人生至此已足矣。”
李孝恭听出李靖目标已达后的空虚心情,自己就曾达到顶峰,是过来人,开解道:“四海升平,马放南山,从此你可吃老本度日了。”
李靖赞同,二人把酒言欢,谈到故交好友,李孝恭告知陆一鸣已是江南首屈一指的大富豪,有庞大的船队,其经商范围,南到交趾、北通靺鞨,近年来每次见面,其广博的见闻都令人吃惊。
李靖提议道:“陆兄有大才,既已致富,何不再求立品,到朝中任职,有你我照应,升官不难。”
“我们曾探讨过此事,进而谈到人生一世,该当如何。”
李孝恭接着说道:“他的回答,令我深有同感,我先不急着述说,你且说说你的看法。”
这是个深刻的话题,是李靖思考过无数次的问题。李靖深情地言道:“我很早以前就有明确的奋斗目标:立德、立功、立言,首先从立德做起。直到高祖皇帝攻克长安,我要被处死时才幡然醒悟,摒弃了立德,只追求立功、立言。现今我功成名就,今后我想立言,书写兵书。”
李孝恭评论道:“你受儒家影响深矣。”(立德、立功、立言,乃儒家思想,是世家文化主流。)
“然陆一鸣的观点是,功名、财富、自由。如今他拥有财富,只想自由自在。”
李孝恭感叹自身:“功成身退享获自由,古往今来少有人能做到,我被皇上高高挂起身不由己,每每羡慕陆兄泛舟遨游而不能行。”
李靖听的感悟颇多,当今自己的官职已经很高了,皇上开始敲打自己了,著书立说不失为明哲保身的好方法。
李靖喝得微醺,心满意足地从李孝恭家离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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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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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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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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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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