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自从大山去了镇上,西屋那女人开始往镇上跑,呸,不要脸!大山都不要她了,还往上凑,更何况大山已经又结婚了,她这种行为属于破坏大山的家庭,应该挂破鞋游街。
今天在白天看到萧红在西屋进进出出,程老娘搬个小板凳,坐到院子里,大声的自言自语:“有的人要点脸,都离婚了,就不要惦记了,小心天打雷劈。”
萧红开始没反应过来,程老娘指桑骂槐说的是自己。
那边又传来:“毛蛋,你新大伯母漂亮吗?”
毛蛋:“漂亮。”
程老娘嗓音高起来:“有些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家大山咋可能放着镇里,长得好看还有能耐的媳妇不要,回头找某个老菜帮子。”
靠,这明显说给自己听的啊!
萧红不甘示弱,站在院墙底下,也大声的自言自语:“有些男人总觉得女人离了他,就会活不下去,呸,女人有屋有娃自己能种地养家还没男人,这样的日子不要太爽!”
“说得好,”路过的付寡妇叫好,“不咋地的男人,真不如我们女人自己带着娃过活。”村里人都以为,她是为了死去的丈夫守寡,瞎了他们的狗眼。
那个死鬼活着的时候,往死里打她,还总喝得醉醺醺,成天不着家不下地不养家,终于把他自己喝死了,她终于得到解脱。
竟然有人要帮她介绍男人再嫁,她谢谢那人八辈祖宗了,难道自己挣钱自己花,还不用伺候男人的日子不美吗?
萧红诧异的望向门外的付寡妇,只见她翻了一个白眼,一仰头转身走了。
从付寡妇身上,萧红感到了人性的复杂。前段时间付寡妇还在拿她被离婚,男人不要她了当谈资,今天却说出,没男人也挺好的话。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人。
不怨付寡妇心口不一,村子里的人对萧红被离婚指指点点,笑话她留不住男人,付寡妇怎么敢明目张胆表达真实的想法。
再者说了,她跟自己一样吗?自己是死了男人,她魏英红确实是被男人抛弃了。程大山那个人,以前可从没打过老婆,若不是她魏英红没能耐,没看住男人,让男人起了外心,至于被揍被离婚吗?
她就是瞧不上魏英红,连个男人都管不住。
程老娘被气的喘着粗气,破口大骂:“不要脸的小娼妇,张嘴男人闭嘴男人的,不要个脸,我要是像有的人一样,被男人离婚了,早没脸活着了,找根绳子吊吊死自己。”
萧红扬声怼道:“您老放心,哪天我不想活了,肯定带上你,省着我一个人在下面孤单寂寞的,对了,也可以对待几个人,人多了热闹。”
程老娘哑火了,心跳得突突的,不会真的来弄死自己吧?拎着小板凳,悄悄回了屋子。
一进屋子,立马关上门,小声叫毛蛋:“毛蛋,毛蛋。”
毛蛋奇怪的看着程老娘,“咋啦,奶?”
“嘘,你去西屋跟你大哥他们说,他们的娘好像不想活了,让他们千万看住了点,要不他们没了娘,该多可怜。”
悄悄打开门,示意毛蛋出去。
毛蛋见到萧红,第一句话就是:“大伯母,奶说你不想活了?让大哥他们把你看住了,说他们没了娘老可怜了。”
老四哇的一声哭了,紧紧搂着萧红:“我不让娘死,娘,你不要死,不要丢下我。”
惹得其余的孩子也哇哇大哭。m.xiumb.com
萧红再三保证,自己不会丢下他们的,才慢慢收了眼泪。
萧红心里生了怒意,不乐意搭理某人,某人蹬鼻子上脸,看来需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半夜东屋院里进了黄鼠狼,咬的鸡尖叫不已,人拿着棒子,撵了半宿的黄鼠狼。可气的是,人过去了,小畜生便跑远了,人回屋了它又来。
黄鼠狼连续闹了三天,咬死了两只鸡,不知为何又消失不见了。
还有三天过大年,程大山带着新媳妇回来过年了。
上下穿得焕然一新,推着自行车,后面跟着新媳妇田菊花,以及三个男孩子。
作为村子里第一个离婚,并住到镇上,成为工人的人,程大山属于衣锦还乡,被村民们里一圈外一圈的围着。
很多人喊着:“大山,讲讲采石场里的事呗。”
“大山哥,你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啊?”
“大山,采石场需要干零活的不?”
这个问题一出,霎时安静下来,村子里的人,之所以围着程大山,不过是为了想让他帮着找个活计。
上次程大山回村,待的时间很短,众人没来得及提起这个话题,程大山已经匆匆离开,这次说啥要问清楚。
程大山工作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没有了刚开始的患得患失。对于上次回村子,因为害怕别人问零活的事,匆忙离开而懊恼。
这回他可以很从容的应答,挺了挺胸膛,微微抬着下巴,拉着长声:“啊——零活啊?倒是有——”
看所有人侧着耳朵听自己说话,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程大山得意的笑了笑,然后搓搓手:“天可真冷,我先带着老婆孩子回家暖和暖和,有话以后再说。”
然后施施然走了。
“哎,别走啊,把话说完呀。”
无论身后人如何喊,程大山都没停下来。
有人看不惯他这副做派,朝地上吐了口吐沫:“真能装!”
到了家门口,正好老大他们出来找小朋友玩,在大门外遇上了。
老大老二老三看着他不出声,老四却哭着喊:“爹——”
本来要冲过去,见程大山面无表情的样子,被吓得退了一步。
老三一把扯过她,拽着她往前走,边走边愤愤教育她:“你忘了咱们跟孔祥宝一样,都没爹。”
程大山不知被气的还是被臊的,满脸通红。一扭头当做没看到几个孩子,领着新媳妇及孩子进了院子,中气十足的喊:“爹,娘,我回来了。我和菊花给你们买了肉。”
“呀,大山和菊花回来了,快进来,外面冷屋里热乎,孩子们脱鞋上炕,奶给你们拿糖吃。”程老娘笑得像朵花,声音震天响。
田菊花笑着轻声打招呼:“娘,你别忙活了,我们不冷。”
用眼神暗示孩子叫爷、奶,孩子们不太高兴,却还是低声喊了:“爷,奶,过年好。”
程老娘更高兴了,脚不沾地的拿花生拿瓜子拿糖块,又喊小儿媳妇:“快点烧火做饭,菊花和孩子们该饿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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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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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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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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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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